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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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显然, 附近就一个丹棱县, 而丹棱县也只有一个陈知县, 姜镖头之妹给陈知县戴了绿帽此事,明明是自己捅出来的, 居然牵扯到这个人, 实在是……来自西伯利亚的蝴蝶翅膀, 能量太大了。

    也太扯了。

    万艾闻讲完之后,人有些发抖, 穿着湿哒哒的裤子, 又刚刚泡了那么长时间的水, 他现在还能醒过来也算命大了。

    陆祈浩极为纠结, 又隐有内疚,见对方这样, 伸出双手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坛, 解开两人双手,递了坛过去道:“酒, 喝了驱驱寒。”

    万艾闻讶异,急忙致谢:“多谢公子。”

    一开,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这虽算不上烈酒, 也有四十来度, 是陆祈浩之前鼓捣果子酒的是时候,反复过滤蒸馏之后才弄下来的,他手上就这么一坛。

    本来是要留着自己喝的, 所以才反复蒸馏把度数提高,这会儿正好可以给他们暖身,因是个果子酒,还能补充能量。

    万艾闻却没有喝,转手就递到马子面前:“快,马子,你喝。”

    马子张了张嘴,似乎要话的样子,最终还是接过了酒,快速喝了一口又给递过来:“万哥,你也喝。”

    万艾闻接过来心翼翼的喝了一口,转头又递给了马子:“多喝点。”

    马子推辞:“我已经喝过了,你多喝点。”

    “叫你喝你就喝。”万艾闻道:“你受伤了,多喝点。”

    “万哥……”

    陆祈浩实在看不过去了,这两人在孔融让梨呢,劈手夺过酒坛,又从背包中摸出一个大海碗,倒出一半,道:“现在,一人一半,别推来推去了。”

    两人遽是一愣,那个马子更是眼眶有点湿润。

    万艾闻低下头,对陆祈浩道:“公子,事情就是这样,此事,全因我一人而起,我的族人俱是无辜,还请您放过马子,山上有一堆老,若族内青壮男人都没了,他们早晚得活活饿死。”

    陆祈浩没有话,转头示意杨木把鱼篓提过来,挑出两条鱼一边处理一边问到:“我还有些疑问,那个倌楼的护院为何偏要指认你拐走人呢?”

    “因为我和他有过节,那晚倌楼三楼确实跑了一个被关起来的人,来奇怪,那人好像并不是倌,这也是我无意中得知的。我只是看不惯那个手对那个关起来的人态度恶劣,和他争辩过几次而已,估计被他记恨上了。虽然我庆幸那人逃跑了,但人真不是我放走的。”

    “当晚守夜的护院有好几人,待我们发现人跑了之后,进去发现那个护院被昏在了三楼房间,且脸被人的红肿不堪,并且……”万艾闻道这里停了停。

    陆祈浩变往鱼身上沫盐边问:“而且什么?” 他是有些好奇,当时走的急,并未注意陆吟如何收拾王胡子,也不在乎王胡子这种无关紧要之人。

    “而且他的下身像是被踩,据……已不能人道。” 万艾闻边边盯着陆祈浩手中的鱼。

    陆祈浩……

    陆吟,哈哈,干得好,是个妙人啊!

    这事连贯起来应是这样,陈知县丢脸,要找出把他丑事宣扬出去的源头,姜镖头指认陆吟,看管陆吟的王胡子找不到陆吟,只好胡乱咬了万艾闻。因为万艾闻不仅和他有过节,且有武艺又对陆吟释放过善意,这就有动机和作案的能力。

    而万艾闻又刚好和陈知县有过节,因为万家妹子曾拒绝做陈知县妾,所以,不管陈知县相信不相信万艾闻,他都讨不了好果子吃。

    所以才会发生这一系列之事。

    陆祈浩顿了一下,幽幽道:“此事你们是挺冤,若有朝一日你找到那宣扬陈知县丑闻之人,你待如何?”

    万艾闻闻言,两眼突的放光:“公子这是答应放我们走了。”

    陆祈浩一愣,想不到此人倒是聪明,倒是会顺杆子爬,自己确实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不过他还是要问问:“放不放再,你先如果你遇到那人,你待如何?”

    “还能怎么做?此事与他无关。在牢里这段时间,我是明白了,此事仅是由头而已,那陈知县就是报复我家阿妹据纳之事,他早就知道我并非宣扬他事之人。我甚是觉那宣扬者大快人心,且又把那倌救走,想来是那人旧识罢。公子是不知道,那被关押之人实在可怜,那些狗官没有一个好东西。”

    “哦……”陆祈浩手上的烤鱼开始冒油了,两人盯着烤鱼使劲地吞了吞口水,长久没进食的胃开始疼痛起来,万艾闻的肚子还发出咕咕的叫声。

    陆祈浩轻笑一声,在两人千恩万谢的目光中递过烤鱼,看着万艾闻转手又递给了马子,随口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万艾闻道:“马子是我母族一远房表亲。”

    远房表亲,远房表亲特么的能这样?在他和木面前秀恩爱,他有点忍不住。

    于是玩心大起,道:“这样,你二人我答应放走一人,另一人要去见官,毕竟你们的确是杀了人,看吧,谁走谁留?”

    “让他走!”出乎意料之外,两人均是异口同声道。

    “啧啧。”陆祈浩玩味的左看看又看看。

    万艾闻:“公子,此事和马子无关,我与你去见官。”

    马子:“我也杀了狗官,怎会与我无关。公子,拉我去见官?”

    万艾闻急喝:“马子……”

    我去,陆祁浩嘴角抽了抽,让两人又不知不觉的又秀了一把恩爱,特么还藏着掖着是什么表亲,他手痒想人怎么办?

    陆祁浩转头看向杨木,爱人正看着他,满眼都是笑意,就知道这子定是知道自己在开玩笑,他忍不住缆了一把木的头发,也罢,老子今天就非要炸出你们关系不可。

    老子要让木看看,男人与男人就是要光明正大的站出来“秀恩爱”,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不是没做好榜样嘛。

    “给我个理由!”陆祁浩道:“放了你马子的理由。”

    “知县要杀的人是我,不是他。”

    “不,不是这个理由,我管他屁的知县,换个?”

    “我们没杀过一个无辜之人。”

    “再换,我要更有感情的理由,能感动我的理由。”

    有感情的理由?感动他?这人……

    万艾闻闻言,细细品砸,忽见陆祁浩身边那少年朝他眨了一下眼睛,似有一瞬间脑子开窍了,赌了,他豁出去道:“公子,我不想让他死。”

    “因为我喜欢他,我不能让他死,我万艾闻这一辈子就喜欢过这么一个人。”

    “我今年二十有五,族人一直要我娶妻生子,我虽未照做,但也未给马子任何承诺,甚至,他并不知道我也喜欢他。”

    “他一直跟在我身边,就这样什么都不要的跟在我身边,我万艾闻这一生最亏欠的就是他,到今天我甚是后悔,要早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我不在乎子嗣,也不惧别人指责,我会早早告诉他我也喜欢他,那样就算死,我也没有遗憾。”

    “公子,容我斗胆一句,你和你身边这位公子,定是一对璧人罢?我能看的出来,两位恩爱有加,若你和你身边这位公子,遇到和我一样的情况,想必,你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公子,对吗?我羡慕公子、钦佩公子,我曾经错过了马子,但我如今绝不再犯错。”

    “万哥……”旁边马子哽咽着声音,谁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他马子一生爱着万哥、敬着万哥,但他也知道万哥身上有责任有重担,他不要名分,也不要万哥为难,可今天,万哥的一番话,让他欢喜若狂又犹如万箭穿心。

    他马子……有生之年终于等到万哥亲口承认喜欢他的一天了,可是……

    “万哥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陆祁浩有些傻眼,又忍不住暗暗开心。

    这万艾闻什么他和木恩爱有加,这个马屁拍得他浑身舒畅。

    此番话也足够正能量,简直超出了他的预想,就是要让木深刻的看到,两人相爱就要早早在一起,此事,希望能让木有更多的勇气去面对杨家二老吧。

    不过,就是太对不住这两位仁兄了,陆祈浩笑道:“哈,好了好了,在下只是和二位开个玩笑,明明早就看出两位乃有情人,却偏偏要是什么表亲,我此生好撮合别人,却不愿意拆同命鸳鸯。”

    “公子的意思是?”

    “不送官!”陆祈浩给他们吃了一记定心丸:“一个都不送!”

    ……

    四人围着火堆继续烤鱼,其实主要是四个人烤,两人吃,这两人在水里泡了这么久,本就长久没进食,这会儿喝了点酒,又吃点热乎乎的烤鱼,倒是精神好了一些,只是叫马子的人由于腿上挨了一刀,失血过多虚弱严重,陆祁浩让万艾闻用酒给其消了消毒,又从他那个哆啦A梦版的背包里掏了点药给覆上。

    虽然少,总比没有的好。

    反正杨木的眼睛都直了!他很想去翻翻那包,里面到底有啥东西,为什么陆大哥总能从里面掏出需要的东西,跟神仙一样!

    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陆祁浩很纠结,他是有点不忍心开口告诉他们,自己就是那个把陈知县丑事散布全城的人,担心他们听了之后吃鱼被卡刺。

    万族人其实挺好,想来,他们杀人也是逼不得已,他可以想像,若当时不是马子被砍了一刀,估计这万艾闻还不会大开杀戒。

    几条鱼下肚,酒也喝了,衣服也换了,裤子也烤干了。陆祁浩把杨木拉到身边来,确认他在自己保护范围之内,道:

    “二位,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告诉你们,先听哪一个?”

    万艾闻和马子闻言,战战兢兢的,这贵人不是了放他们走了吗?为何还有坏消息?真的,就算现在已经给他们松了绑,贵人想抓他们,他们也走不了,那把插在土里的刀还明晃晃的提醒着呢。

    万艾闻吞吞吐吐道:“好……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我觉得你们不适合继续山上了,我愿意出资资助你们全族人搬离,你看你们愿意去哪里,需要多少银子?”

    万艾闻,傻眼了,嘴巴大张着,连嘴巴里的鱼掉出来了都不知道!

    他是不是在做梦?他万家遇到贵人了?有这么一个好消息在前面,哪里还有什么坏消息!什么消息都不会坏!

    万艾闻很快回神,中气十足问道:“那坏消息呢?”

    陆祁浩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咳咳,坏消息就是,把陈知县丑事传扬至全城的那个人,就是我。”

    ……

    “咳咳咳……阿……哦……”果然,马子被鱼刺卡了。

    陆祁浩,无辜,我已经挑你们吃饱的时候了,你这还被卡,不知道的人看你手舞足蹈,还以为你在乐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