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都是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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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何不与无虞合作,在她的酒楼,你可随心所欲,且所挣不少。”

    “不行。”

    秦修颜笃定道。

    “随你。”

    “怎么不为她劝我?”

    “劝了你会听?”

    “不会。”

    “正是。”

    两人四目相对,颇有默契一笑,秦修颜想和戚书望联手。

    “你喜欢章无虞,我想挽回镜哥,我们不如一起分开他们。”

    戚书望看着窗外如同珠帘的雨丝,那女人现在在干什么,忙忙碌碌?还是和戚镜一起?一想起她,就很想见面,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我欠她太多,如果她与戚镜一起能幸福,我会放手。”

    秦修颜呢喃:“她若是幸福了,我怎么办?”

    送走秦修颜,戚书望揣了些银子出门,福伯正在外头等着,两人并行而走。

    “按照大人的吩咐,府里年轻力壮的,已经遣散回家,年纪大一些的,多给了些银子,能回去做些营生,也不至于吃不饱饭。”

    “我已经不是县令,不用再叫我大人,你可有子女供养?”

    “有的,老奴的儿子虽然没大出息,但粗茶淡饭还是供养得起,正巧孙子还,回乡下也好。”

    两人并肩走进集市,戚书望停在白菜面前,福伯也跟着停下。

    戚书望问:“大婶,这白菜怎么卖?”

    “两个铜板半斤,来一些?今日刚挑进城的,这里就数我家卖得最新鲜。”

    戚书望看成色还不错,就挑了一些,正要付钱的时候,福伯接走了白菜奋力的甩了一地的水渍,这才让菜贩子重新称,比刚才少了一个铜板。

    福伯目露精光,老神在在道:“大人,这家可不好当。”

    两人走了一趟集市,天又下雨,戚书望念在章无虞早上出门时有些受冷,便要去酒楼一趟,便要去酒楼一趟。

    福伯欲言又止,他虽在戚府当差不久,却知道这年轻的大人深陷暗恋之苦,起初他也不太明白,但却人总把心事压得极深,守着章无虞,恋着章无虞,久而久之就也看开,能帮上忙的就帮,日后这两人如何,也只能看造化。

    戚书望回了家,煮了些抗风寒的草药,提着罐子去了酒楼。

    章无虞正和戚镜一同,最近酒楼生意差得很,戚镜让她再去拉秦修颜入伙。

    “我去肯定不行,如今她把我当仇人,不去还有一线机会。”

    章无虞连连摇头,只道这绝对行不通。

    戚镜却很有把握,“她花钱向来没有节制,想来最近已经拙荆见肘,你不一定会落下风。”

    章无虞叹气,又觉头更疼了一些,经营酒楼可真难。

    戚镜关切问道:“不舒服?”

    “可能是近日雨水多,沾了寒气。”章无虞不在意道:“一会就好。”

    戚镜道怎么能如此草率,把厮唤过来,让人稍后到药铺去买些治伤风感冒的,交给新菊让人熬好。

    他还有事,不能在酒楼多呆,出门时却与戚书望了个照面。

    戚镜摇着扇子万分潇洒,笑意吟吟的扫了眼戚书望提着的罐子,意味深长道:“承蒙大人照顾无虞。”

    戚书望眸光一闪,淡淡道:

    “无需谢我,我关心她是应该的。”

    戚镜逐渐收了笑,表情认真了几分。

    “也对,你是她养子,这样做是孝心。”

    “我和她早就断了关系,至于我为何关心她,你比我更清楚。”

    两人视线相对,一人眸子冷若冰霜不服气,一个目光灼灼不退让。

    戚书望越过戚镜,提着药罐进了酒楼。

    大厅内,新菊擦着桌子看着戚书望上楼,问苏巧儿,“你掌柜的和戚大人一起好,还是同戚公子一起好。”

    苏巧儿道:“当然是和戚大人。”

    新菊:“虽然我也是支持大人的,但总觉得掌柜和戚公子在一起也不错,戚公子家世好,以后掌柜的就是做夫人的命,且为人温润如玉,风趣知疼人,再挑不出毛病的。”

    苏巧儿笑了,“那是因为你还没成亲,我是成亲的人,自然看得清楚一点,戚公子就算百好千好,肯定不比大人爱掌柜的深。

    你看,掌柜的染了风寒,戚公子只让厮去买药,而戚大人却亲力亲为,煎了药送来。”

    新菊茫然,“这有何不同。”

    苏巧儿也不再解释,只道一句等新菊成了亲,就知晓不同之处在哪。

    章无虞正难受着,听见敲门声,以为是戚镜回来了,忙强起精神,等看是戚书望后,是松了口气,在戚书望面前,她无需伪装。

    喝药的时候,章无虞还想着戚镜的建议,寻思着问问戚书望该不该找,后者只回了个字。

    “该。”

    “可是找了也没用,她肯定板着张脸,对我冷嘲热讽。”

    “不试试在这想得再多也没有用。”

    戚书望慢条斯理的从袖子里捞出个油纸包,铺在桌上开,里头是颗颗饱满的蜜饯。

    章无虞回了个‘你怎么知道这药苦还提前准备了蜜饯’的眼神,边吃边犹豫,末了还是把新菊叫过来。

    “你去玲珑客栈带话,就今天在月轩饭庄,看她有没有空吃饭,没空就算。”

    话落下,发顶就被人轻轻抚摸,戚书望一手撑着面颊,“乖,真听话。”

    新菊捂着嘴偷笑着离去。

    章无虞心里是不抱着多大希望的,但又暗搓搓的紧张,坐立不安的等到新菊来回话。

    “秦姑娘知道了,会去的。”

    “她…会去?”

    “是啊,我还特意多问了一遍。”

    章无虞向心里激动,等新菊走后独自偷着乐,次日带着苏巧儿和新菊去赴宴。

    秦修颜身边跟着四个婢女,众人落座后各自沉默。

    苏巧儿神色一直不对,频频看向秦修颜。

    章无虞先开的口。

    “我也不是求你,如今你我坐在这里,各自都有目的,顶多算是合作,谁也别高人一等。”

    秦修颜默认,两人谁都不提戚镜。

    苏巧儿忽然开口。

    “掌柜的,莫要听她的,我听月轩居的人早就重金聘请了秦姑娘,她还来这,显然是诓我们玩的。”

    新菊一听,也跟着愤愤看向秦修颜。

    “月轩居的人确实要重金请我,但我没必要和你们这些。”

    刚有缓和的气氛又遇冷,秦修颜冷冷道:“丫鬟,凭什么用那种语气和我话,我要去哪里,还用不着你们几个批准。”

    她起身,又狂又傲的甩袖离开,把新菊和苏巧儿气得半死,直骂人不道义。

    章无虞也跟着起身下楼,秦修颜并没有走,而是在大厅喝酒。

    她坐下,问;“你真的答应了月轩居?”

    秦修颜语气很冲,“关你什么事?”

    章无虞正想骂回去,忍了忍,她和秦修颜性子都是咄咄逼人,两人都不愿让步,一有事谁也不退让。

    戚书望总要学会退让,以往她很不屑,今日忍住不回骂后,似乎退一退也不那么难。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秦修颜愣怔,神色复杂,再开口时语气也不算高傲。

    “月轩居确实来找我,可我已经吩咐丫鬟们把聘金退了,若是我答应月轩居,今天不会坐在这里。”

    “那…那你解释不就好了?”

    “你那丫鬟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我为何要解释,要误会就误会,我不在乎。”

    两人又各自沉默,气氛倒没有刚才的剑拔弩张。

    章无虞压低声音,“你和我本来是闺中好友,就算争一个男人,用得着斗成这样又不是杀父仇人。”

    “当然用得着,你先把镜哥让了。”

    章无虞刚想骂这也太得寸进尺,却见人话得狠,可是嘴角带着笑,就知那些狠话不是真心的。

    两人默契的不再提戚镜,一同喝酒喝到入夜。

    趁着酒意,秦修颜醉醺醺的来到戚镜家中砸门,厮报给戚镜。

    此时正阴雨绵绵,地上湿冷,秦修颜落魄的坐在台阶上,头上多了把伞。

    她回头,惊喜站起。

    “镜哥。”

    戚镜嗅到酒味,微微蹙眉。

    “秦姑娘若要闹事就上别处,莫要叨扰了邻居,让戚某难做人。”

    “镜哥。”秦修颜忙将人叫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等你到下个月十五,若是那一天你还不肯原谅,我就离开。”

    戚镜停下脚步,面上冷笑不止,这女人现在又用上了新的招数,逼他就范,真是可笑,他无情道:“秦姑娘爱去哪都可以,我已经决心和无虞一起,待她的酒楼经营稳定,我便带她回去见二老,商量亲事。”

    秦修颜耳鸣头晕,再不知戚镜是何时走的。

    大门虽没关上,但她也知道,这门挡住的不是人,是她的心。

    外头阴雨刺骨,秦修颜游荡在街头巷尾,经过戚家院,见里头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见章无虞话。

    “怎么又等我?”

    “醒酒汤?姜少放一点。”

    “我和他,都是可怜虫。”

    秦修颜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失落离去。

    秦修颜又重新回到了章无虞的酒楼,却放话会在下月十五号之前走。

    百姓听闻厨神要走,唯恐再吃不到佳肴,每日都将酒楼挤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