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若月明白慕容柳的意思，心中一时有些感动。

    她轻轻地靠在了慕容柳的肩膀上，心中稍稍安定了下来。

    随后两人又了些体己话，慕容柳才向沙若月告辞离去。

    她又拐去慈宁宫向太后请了安，方才回到黎明殿中。

    此时已是日头西沉，天色渐晚。

    先前为慕容柳传信过的太监忽然过来传话，是秦苍哲晚些时候要见她一面，请她先遣散内殿的仆役。

    慕容柳听罢，一时无言。

    尚悦听裴月华如此，倒是露出了笑容，眸中闪过一丝敬佩，道，“那倒是！方才姐真是厉害极了！姐是没有看到夫人那表情，简直像吃了一只苍蝇进去！真实大快人心啊！”

    “这便厉害了？今天若不是竹月姑姑出，咱们也躲不过去的。”裴月华转向看着竹月，微微俯身道谢：“多谢竹月姑姑，累得竹月姑姑也招惹到麻烦了。”

    蒋佩春一定连竹月也一起嫉恨了。

    “这不过是举之劳，不过五姐也的确应该好好学学规矩，免得被夫人抓住把柄不放。”竹月温温的笑着。

    “竹月姑姑的是，只是不是月华不愿意学，只母亲她的”裴月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蒋佩春是教规矩，其实还不知要怎么整她呢。

    “老奴知道五姐怕什么，若是五姐不嫌弃，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便只管来问老奴便是了。”竹月笑容慈祥，裴月华看着都十分舒心。

    “若是如此，那月华便放心了。月华先谢过竹月姑姑了。”裴月华微微俯身行谢礼。

    竹月淡淡一笑，便只老夫人那里还要照顾便告辞了。

    想着裴月荣方才那副嚣张的样子，裴月华不由得冷笑。

    尚悦望着裴月华清冷高贵的模样，只觉得她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邸，容不得半分亵渎，漠然的掌控着世间人的生死。

    尚悦不自觉的道，“奴婢觉得，姐从上次水牢的事情之后，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呢。”

    “噢？怎么不一样了呢？”裴月华轻轻侧过脸颊，半眯着眸子，望着尚悦问道。

    尚悦眼珠咕噜一转，似是思索了一番，答道，“具体怎么变了，奴婢也不上来。就是觉得姐突然变得光芒四射了！”

    光芒四射？

    她怎么可能当得起这个词，这不一直是形容裴月荣的吗？

    不过不得不，有时候吸引力这个东西，也的确不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便可以全部概括的。

    “姐怎么了？是奴婢错话了么？”看到裴月华突然忧虑的神色，尚悦不由失措道。

    “没有。”裴月华收敛了神色，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样子，淡淡应道。

    尚悦只觉得如今的姐不但变得高贵无华，也变得高深莫测。

    连她都看不明白裴月华到底在想些什么，望着裴月华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尚悦眼珠一转，道，“五姐，什么时候咱们去看萧姨娘吧，听这些日子她身子好些了。”

    “啊，好啊，我也早就想去看看了呢，不过还得缓一缓。”裴月华知道这萧姨娘是自己的养母，一直来的都对自己颇为照顾，只是一直以来她的身子不太好，所以便一直在清幽阁养病。

    想不到白日才想着秦苍哲再没有与她私下见面，这会儿他就居然派人传话了。

    想着不便拒绝，慕容柳也就答应了。

    她倒是真的遣散了内殿的宫人们，连蓉儿都没有留，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内殿。

    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就能房门一阵细微的响动，秦苍哲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殿内。

    慕容柳静静地瞧着许久未见的秦苍哲，两人相对而视，一时无言。

    过了许久，慕容柳莫名觉得心慌，便移开了眼神，低声问道：“不知王爷此番忽然寻我，所为何事？”

    秦苍哲眸光微敛，淡淡道：“当日送你出汝城后，本王放出了先前所掌握的关于太子的情况，给景帝和太子找了点事情做。”

    慕容柳点了点头，并未接茬。

    坐山观虎斗，还真是符合秦苍哲的作风。

    秦苍哲瞥了慕容柳一眼，虽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却仍是不动声色，接着道：“太子蓄意接近骠骑大将军的独女，如今景帝已将那独女许配他人，没让太子沾到一点兵权，太子那边如今已经知道是本王放出的消息了。”

    “他既是知道了，后面便会对你下？”慕容柳眉头紧蹙，莫名有些担心，“王爷放心，您若是有用得上慕容柳的地方，慕容柳定当为王爷赴汤蹈火，只求王爷不要忘了为我慕容家平反。”

    听了这话，秦苍哲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这个慕容柳，当真是将他们合作一事时时记在心上。

    赴汤蹈火？她以为他会舍得让她去死吗？

    秦苍哲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道：“本王不缺赴汤蹈火的人，日后勿要再此话。”

    “今日见你，不过是提点你一句，你已回宫，宫中于贵妃不定会有所行动，那太子也定是知道一部分我们之中的牵扯，才想着对你下。”

    慕容柳心中一惊，刻意忽略掉了那前一句话，半晌才道：“当日截杀一事，果然有太子的笔？”

    “是，本王早已查明。”秦苍哲微微颔首。

    慕容柳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谢过了秦苍哲。

    那于贵妃与太子联合起来，看来她日后在宫内的日子可能更不好过了。

    不过只要能查明慕容家灭门真相，为慕容家平反，哪怕刀山火海，她也义不容辞。

    随后慕容柳又与秦苍哲在殿里聊了一些这些时日宫内诸事，待彼此了解后，秦苍哲方才起身欲走。

    他行至门口，忽然唤了一声。

    “慕容柳。”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慕容柳一愣，下意识地问道。

    秦苍哲背对着她，一时无言。

    慕容柳，你可真愿我娶那北凉公主？

    沉默半晌后，秦苍哲到底还是没什么。

    “没什么，照顾好自己。”

    他撂下轻飘飘的一句话，一个闪身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