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赫连亓上楼，撕心裂肺的哭声又吓了他一跳，奇怪的气味让他皱了下眉。

    “帮我看一下书斋，我上去看看。”赫连亓完便大步走了上去。

    冯枫也想上去一探究竟，想到底下没人，便放弃了，站在柜台边担忧的看着楼梯口。

    越到上面，那股奇怪的气味越加浓重。赫连亓嗅了嗅，是海腥味。

    楼上的烛火早已熄灭，地板长了些海草。赫连亓扶着墙走过去，试探性喊了一声：“南宫晔？”

    压抑的哭声自角落而来，他虽做好了看见一个不怎么美观的人的准备，但在看见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了一句“靠”！

    全身长满海草他就不什么了，那下半身鱼尾巴上半身壮汉，这奇葩的搭配比他的脸还辣眼睛好么！

    还我娇滴滴美人鱼的童话！赫连亓欲哭无泪，即便心里再如何抗拒，面上还是得保持微笑，“南宫晔，你没事吧？”

    “我像没事的人么！”南宫晔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

    赫连亓看他意识清醒，松了一口气，又走近了些，“呃，那你这什么情况？”

    “你管我什么情况？滚！滚——”南宫晔大吼道，身上的水草群魔乱舞，甚至长出了海带，只是不晓得好不好吃。

    赫连亓后退半步，“我也想滚，但你把书架弄乱，白先生会生气。”一生气会扣他工资，能走么？当然不能！

    南宫晔缩在角落哭，真的，看一个大汉变成美人鱼哭哭啼啼，很有喜感。

    赫连亓憋着笑意，蹲下身跟人平视，“你是怎么把自己变成这样的？变不回去了么？”

    “变得回去我还在这？”南宫晔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

    “我跟你讲，楼下有人，你要是再这样，那就不止我一个人知道你成这副模样了。”赫连亓真诚道，他猜这人也不会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变成了人鱼。

    南宫晔眼眸一寒，还未话，人又道：“我死了，白先生不会放过你的，如果想魂魄被抽出来，尽管动手。”

    听罢，过了片刻，南宫晔卸下攻击状态，颓废的捂住脸，生无可恋。

    见人被他忽悠住，赫连亓暗暗呼了一口气，还好他机灵。“要不你跟我讲讲，然后我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

    其实，他只是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能把一个壮汉变成美人鱼，听起来挺好玩的。

    南宫晔睨了他一眼，“你听过海鬼么？”

    赫连亓眯着眼回忆自己看的书籍，不确定的：“我记得书上记载，海鬼是一种海怪，喜欢用声音蛊惑人过去，再把人吃了。”

    “它们也喜欢在尸体身上种巫，同化成自己的种族。”南宫晔自嘲一笑，眼底满是绝望。

    赫连亓咽了咽口水，心高高提起，看着人脸上不正常的白，声音发颤：“你……”

    南宫晔轻叹一声，“对，我死了，二十年前就投海死了。”

    “二十年前？”难怪人间蒸发，掉海里能找得到么？“那你现在是……海鬼？”

    南宫晔冷笑一声，“你见过有意识还会上岸的海鬼？我不过是一具尸鬼，靠着一口怨气活着罢了。”

    “那这尾巴？”不知为何，看着鱼尾巴，赫连亓总想伸手去抓，甚至还想咬上一口。

    “不知道。”南宫晔烦躁的抓了抓全是海草的头发，“海鬼能控制鱼尾，我不可以，每天子时都会变成这样，一个时辰才会恢复正常。”

    赫连亓也不知怎么安慰人，只道：“这个世界很神奇，活着就别想太多，总会有办法的。”

    “若单单是这样就好了。”南宫晔无力的靠着墙壁，墙的冷意能让他清醒些。

    赫连亓记起海鬼的食性，心翼翼的问：“你该不会也想吃……”

    南宫晔自然明白他的未尽之话，无奈的点头，“没错，所以我不敢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没了意识。”

    “你吃过么？”

    “吃过。”南宫晔回答的倒也爽快，他只是觉得无所谓了。“肉进入肚子里那种感觉，会上瘾。我尝试过其他肉，没用。”

    赫连亓后背发寒的同时又觉得他很可悲，一时不知些什么好。

    “你不怕我？”南宫晔抬眼看他，赫连亓一看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居然没跑，这倒是奇事。

    “怕。”赫连亓斟酌了下，“可那不是你自愿的，不是么？等白先生来了，我问问他怎么办。”

    比起好听的假话，赫连亓的话让他感到一丝安慰，南宫晔垂眸道：“我吃的尸体，没杀人。”

    “哦！”赫连亓恍然大悟，“原来东南那一带尸体失窃案是你做的啊？”

    南宫晔怔愣了会，不太能理解赫连亓是从哪得知的。

    “呃，阿忆看的卷宗上有。嗯，可以结案了。”赫连亓想起那卷宗就头疼，解决一个是一个。

    南宫晔没话。

    “放心好了，白先生没办法，我再让阿忆去问问其他人，他认识的人不多，但都很有用。”还有个情报网，赫连亓不明白一个将军怎么涉猎这么广泛。

    “你的……”南宫晔不太确定道：“是将军轩辕忆？”

    赫连亓坦然点头，骄傲脸道：“对啊，阿忆很厉害，你别急。”

    听到他认识轩辕忆，南宫晔放心了点。“你确定他会帮忙？将军，不是很难话？”

    “我问问，他能帮肯定会帮。”赫连亓也不能把话太满，毕竟还有特殊情况么。

    “咕噜噜——”

    南宫晔脸色一变，用力捂住肚子。

    赫连亓从怀（空间）里拿出一根白萝卜，“垫垫？”千万别扑他，这房里可就他一个活人。

    南宫晔本想不用，吃了也不管用。可闻着那香味儿，他吞了下口水，伸手接下，迟疑的咬了一口，然后狼吞虎咽。

    “慢点，不够还有。”赫连亓又掏了一根大萝卜给他。

    南宫晔：“！”他的衣袋子是无限大的么？

    以往吃其他东西，必定会全部吐出来。这次吃完竟还有了饱腹感，南宫晔看到了一丝希望。

    而赫连亓想，一斤五两银子的白萝卜，吃不饱对得起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