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紧急，赫连亓从轩辕忆身上下来了，敛去了嘻哈的模样问：“究竟怎么回事？”

    老头凝视了他们许久，最终道：“进来话吧。”

    赫连亓看了眼轩辕忆，点点头。

    几人到了一个破烂却比较大的屋子里，老头给了他们两个马扎，算是椅子了。

    “茶就不必喝了，等我完，你们可能会吐。”老头着拿出了旱烟，熟稔的放烟丝再点燃，升腾起来的烟雾将他的神情模糊，那双浑浊的眼睛似能看透一切。

    有这么夸张么？赫连亓不敢挑战老头的话，毕竟他刚痊愈，胃口不大好，再吐了，兴许就吃不下了。

    “要不你先出去，我听着。”轩辕忆抓着人的手轻声道。

    老头看着他们，也没着急，等赫连亓下决定。他的视线落到了轩辕忆的腰上，那根细长的银色“腰带”很眼熟，盯了一会后，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讶异，不过很快被掩饰了过去。

    “不用，又不吃东西，没那么娇气。”赫连亓拍拍自己的胸口，表示没事。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连那什么易良都见过，没什么比他更加恶心的东西了。

    空间里的易良：“……”好像听到了嫌弃的声音。

    轩辕忆眼含笑意的把人拉近了些，赫连亓顺势窝在他怀里，选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等人讲故事。“请。”

    老头动了下唇角，应该是在笑吧？“我们的村子，世代受海怪的袭击最多，但先祖们却不肯离开，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赫连亓很给面子的摇摇头，“不知道。”

    轩辕忆也是不太明白，就这么看着他。

    “其一是舍不得家乡，其二便是诅咒。”老头闭了闭眼，放下了手中的烟斗，围着的人群一脸哀伤，这是他们的伤疤，一次撕裂一次。

    “诅咒？”赫连亓有点懵，不是建国之后不许成精的么？哪来的诅咒？

    老头笑了笑，“我们身上有诅咒的烙印。”着卷起了衣袖，上面的血管虬结，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痕，似乎随时都会爆裂。

    “再等两年，我的血会逐渐凝固在里面，死了不到三个时辰全身发臭发黑，六个时辰后只剩下一堆骨头。这种病，我们全部都有。”老头把袖子卷了上去，用一种异常平静的口吻道。

    听起来确实有点恶心，但也没到吐的地步吧？更何况……

    俩人异口同声问：“没找大夫来看？”

    完，赫连亓仰头看了眼轩辕忆，后者也若有所思的垂眸看他。这默契越来越好了。

    老头点头，“找了，世代都在找大夫，但我们不能离开这一带方圆三十里，否则便会瞬间死亡。”

    不会吧？有这么夸张？听上去应该是某种遗传病才是，怎么还不准人走远？赫连亓皱着眉始终想不通。

    “我们的病通常在七八十岁才发作，倒也有人肯嫁过来，或是入赘。但疫村的事才是地方官彻底抛弃我们的原因，最近十年来不知是何原因，西边的村子不停地有人死去，身上全是脓包，被他们碰过的人也会沾染，七天之内必死无疑。可若是留在他们本地，倒是会活五六年，甚至八年。死了的人，连体内都会长出脓包，死状凄惨。”老头完仔细观察他们的脸色，发现俩人确实要比那些人淡定后松了一口气，或许，这是他们得救的契机。

    “所以你们两个村子都不能搬走，又隔得不远，但那些人觉得来这里可能会让他们染上疫病，故而不敢来？”赫连亓总结道。

    老头微微颔首，“嗯。”

    这还真是挺麻烦的。赫连亓把玩着自家老攻的手指，沉思后道：“进去的人全部染上了疫病？”

    “心呼吸，不碰那些带病的人就行。能安然无恙出来的人很少，也不是没有。那些医术好的大夫，进去一个没一个，渐渐的，也就没人敢进去给他们治病了。”

    “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没人上报朝廷？”轩辕忆冷声道，要知道，这病不是存留了一年两年，而是十年之久，难道就没人上报一下么？

    老头苦笑着摇头，“地方官贪图享乐，我们这地方很久都没新人搬迁过来，下来的官员也就照例看一下，当官的给点银子搪塞过去也就算了。县令也有六十岁了，再过一年便能退休，哪里还会管这些？上报过后会影响政绩，他瞒过去等第二个人过来就行，到时候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还能这么来？他就不怕皇帝查他么？”赫连亓被这种行为惊到了，敢不敢再无赖一点？

    轩辕忆沉声道：“等他退休后，完全可以不认账，或者威逼利诱新来的那个，消息一层层递上去，要经过很多人的手，战区的人，就算是支援也是先找的驻守军。”

    “所以他们怎么不去驻守军那告状？”总会有办法的吧？别亲自过去，捎个信都能捎到。

    轩辕忆看向老头，他可是从未收到这种消息。

    老头看起来很惊讶，一副原来还能这么干的模样，这让赫连亓有点不知道点什么好了。

    智商是个硬伤……

    一旁有个妇人了，“将军每年只来三四个月，来了之后都在仗，我们哪里敢叨扰？等将军走后，县令暗地里派人看着，三年前我的虎子就没回来过。”

    一开始他们也觉得去找将军有用，结果人一去不复返后，他们就歇了心思了。还有海怪在沿岸肆虐，出去一趟容易么？

    “虎子是因为这事？”老头震惊的看着那个妇人，僵直的背慢慢佝偻下来。

    妇人的神情有点麻木，她身旁的人道：“还有县令派来的人，每年都有一个自称是将军的人，带走了那些要告状的人，带走后再也没回来。”

    “那人有病吧？！为了顺利退休有必要么？”

    赫连亓都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骂人了，能让他气到词穷的，估计也就这家伙了。

    “人呢？出来！”一个声音在外面吼道。

    所有人一脸淡定，老头冷道：“喏，可能是听到了将军要来的消息，过来人了。”

    赫连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