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楚番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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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子阔出国那天,秦冕是知道的。

    他不慎感冒了,带病开了一宿的视频会议,天亮时再也撑不住,胡乱吃了几颗感冒药,疲惫地睡去。

    再醒来,他与楚子阔已经不在同一个国度。

    秦冕活了半辈子,纵使英俊昳丽的面庞上没有残留任何皱纹,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模样,但阅历还是在的。

    他明白有些事急不得。

    循序渐进或许才是最佳解决办法。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身体似乎并不同意。秦冕早就过了控制不住的毛头子年纪,只要他不想,就算有人在他面前脱光,他都能够无动于衷。

    可近一个星期来,秦冕几乎每天清晨都是湿着裤子醒来的。

    空气中弥漫的腥檀味儿,总是明目大胆地昭示着,他每晚的梦境有多么旖旎。

    秦冕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实在受不了身上的黏腻感,一把掀开被子,像是怕被人撞破秘密似的快步冲进浴室。

    清晨,凉风四溢。

    厨房里的水壶咕咚咕咚沸腾着,给这装修冷淡的屋子增加了几分烟火气。

    谁也不知道,他们西装领带穿戴整齐,连额间头发都打理的一丝不苟,英俊成熟,潇洒稳重的秦总,在开启视频会议的半时前,正赤着一双脚,蹲在浴室的地板上,暴躁地搓洗内裤。

    一条崭新的,才穿过一次的黑色子弹头内裤,像泄愤似的被他大力揉搓着。

    而此情此景,此番动作,在过去的一周内,几乎每天早晨都上演。

    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在搓洗完内裤的第十二天早晨,秦冕终于忍无可忍地撂挑子不干了。

    他把刚洗干净的内裤塞进垃圾桶里,又去把晾在阳台同一色系的内裤取下来装进出差用的行李箱,随便扒拉了几件衣服,连早餐都没吃,开车一路朝场场疾驰而去。

    路上,叮咚响了几声,收到助理的提醒短信。

    “秦总,您的航班将在两时后登,请您注意时间。”

    “今明两天的会议已经全部取消,暂时没有要事。”

    “如果没有突发事件,您可以延迟到三天后再返程。”

    “祝您旅途愉快。”

    秦冕面无表情地浏览完信息,眉宇间积压的阴霾稍稍散去了些。

    楚子阔出国后,他几乎没日没夜的工作,酒吧一次都没再去过,熬夜加班已成了常态。

    一向十分注重形象的他,在顶着一张黑眼圈严重,甚至连胡茬都状似杂草丛生的脸走进公司的时候,员工们纷纷猜测秦家是不是出了变故。

    又或者,秦总失恋了。

    所以靠不间断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只有秦冕知道,公司群里那些对他的议论只猜对了一半。

    他勤奋工作,并不是为了逃避。而是,准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给自己放一个大假。

    旅行的目的地在哪里好呢?

    不如就去楚子阔所在的城市。

    秦冕在候厅里等待的时候,安静许久的又响了起来。

    方凛啰哩巴嗦的信息不断跳出来。

    方凛:真要去?

    秦冕:那不然,当我放屁?

    方凛:你牛逼。

    [方凛撤回了一条消息。]

    方凛:错了,是楚子阔牛逼!

    秦冕:

    方凛:我前两天听秋,你把他们都拉进了一个群里,还给他们发了不少红包,我还以为你秦大少爷要重出江湖了。怎么回事,你是打算坐享齐人之福?

    秦冕:滚犊子,我拉群是为了向他们请教点儿事,当晚就解散了。

    方凛:啧啧啧,看样子还真要在楚子阔这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上吊死了啊。

    方凛:老实,他是不是床上功夫了得?

    秦冕:关你屁事。

    方凛:嘛,我们好歹合作了这么多年。

    方凛:哎,真不愿啊?

    方凛:太气了。

    方凛:浪子回头果然可怕。

    方凛:算了算了,我要去做晨间运动了,祝你好运。

    方凛絮絮叨叨地八卦了一连串,秦冕冷眼看着左上角的提示数字不断增加,轻嗤一声,将扔进兜里,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去了。

    拉群是真,发红包是真,但重出江湖是假。

    他谈恋爱的经验为零,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将被自己伤了心的人重新追回来。

    难度肯定很大。

    秦冕差点儿快把脑袋挠秃了,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无奈,他只能向时常盘踞在“金爵”,等着猎艳的那群骚厘“0”们请教。

    秦冕以前什么都不信,现在却觉得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流传了千百年,的确有它的道理。

    候厅里,字正腔圆的登提示音响起后,秦冕睁开眼睛,刚好看见不远处的大屏幕上在放娱乐圈一个当红生的广告。

    他淡淡地瞟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心这人根本就没楚子阔长得帅。

    如果楚子阔想进娱乐圈,自己一定会把他捧成现象级的爆火男神。

    但秦冕略一思索,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娱乐圈还是算了,现在就挺好。

    楚子阔只是他一个人的。

    以往秦冕每次出差,都臭着一张脸,像是即将要去英勇就义似的。

    不过这一次,他的心情很不错。嘴角牵起的弧度,一直没落下去。

    秦冕长得好看,唇角微勾的笑容更是将他整个人衬托的风度翩翩。狭长多情的桃花眼,潋滟又勾人,连送餐的空姐都对他颇为关注,时不时主动询问他需不需要毯子,耳,或者茶点等物品。

    换做以往,秦冕一定会阴沉着脸色,很不绅士的叫来乘务长投诉。

    但他今天心情不错,懒洋洋地窝在靠椅里,眸眼半阖的憩着,直接把烦人的空姐当成了透明的。

    下飞的时候,秦冕从那位空姐面前路过,往前走了两步,见身后没人,又后退回去,微笑着道:“我有男朋友了,我的男朋友很帅,连年轻的莱昂纳多都比不上。”

    完,秦冕挺胸抬头,昂首阔步的离去。

    从背影看,还挺骄傲的。

    秦冕来之前,已经事先调查清楚了楚子阔每天的行动轨迹,趁着他还没下课,偷摸钻进他租的公寓。

    然后,按照向别人讨教来的方法,把自己扒光了钻进被子里,等待楚子阔回来接受惊喜。

    但长达十几个时的飞行,导致身体实在太疲累。秦冕光溜溜地趴在被窝里,等着等着就等睡着了。

    秦冕是被一声刺耳的惊叫吵醒的。

    他吓得猛地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与一个张着嘴巴大叫的女孩儿对上视线。

    “你谁啊?跑我家”秦冕话到一半,看见门边站着的楚子阔,登时噤了声。

    胸前凉飕飕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赤裸的胸膛,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眯起眼睛打量金发碧眼的女孩儿,顺口问道:“你女朋友?”

    语调平平,听不出喜怒。

    楚子阔喉结滚动了两下,刚准备答,被女孩儿骤然发出的惊呼声打断,“哦,我的天啦!”

    卧室,床上,被窝里,光溜溜的人。

    只要不傻的人,都能看出这到底怎么回事。

    更何况,这还是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一个同性婚姻合法的地方。

    女孩儿惊呼着,双无处安放的在空中挥了几下,转头看向门口,难以置信道:“我亲爱的楚,你,你喜欢男人?”

    楚子阔点点头,神色淡漠又疏离。

    似乎并没有因为秦冕的到来而开心。

    状若还有些不悦。

    女孩儿无话可,转身跑了,冲出大门的时候还骂了句脏话。

    楚子阔跟上去把大门关好,顺反锁,才慢悠悠地踱步进卧室。

    秦冕还坐在床上,裹在身上的被子松松垮垮,半遮半掩。

    “抽烟吗?”秦冕抓起床头柜里的烟盒,往前递了递。

    楚子阔抱臂倚在门边,不为所动。

    秦冕本来准备好了完全的勾引计划,那些骚零,追求一个人,最快的方法就是打一炮。

    可楚子阔此刻的冷淡态度,让他无所适从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把计划进行下去。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任何回应,秦冕平静的把烟盒重新扔进抽屉里,装作漫不经心道:“我就是来这边出差,顺便来看看你。你好像不太欢迎我,那我就不久留了。”

    秦冕作势要走,在屁股上抬起一瞬后,又猛然想起自己没穿衣服,重新坐了回去,“你能不能先出去,我”

    “谁教你脱光了衣服爬到我床上的?”楚子阔音色冷淡,毫不掩饰话语间的讥讽。

    “没有,我只是习惯裸睡而已。”秦冕硬着头皮解释,不敢看青年的眼睛,偏头望向窗外,“你这床裸睡挺舒服的。”

    “呵”楚子阔轻笑了一声,眉目凛冽,讽刺道:“看来秦总是缺男人了,这么喜欢我睡过的床。怎么,我走了之后,没人能满足得了你?”

    秦冕何曾听过这般的嘲讽,瞬间攥紧了身侧的拳头,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羞辱感和耻悔感齐齐涌上心头,秦冕涨红了脸。他想骂人,可张了张口,却发现嗓子哑得厉害。

    是他自己主动千里送炮,是他下贱,楚子阔羞辱他是应该的。

    秦冕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忍着心脏割裂的疼痛,喃喃道:“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走了。”

    秦冕顾不得自己浑身赤果,刚准备掀开被子穿衣服,指尖触碰到被角的瞬间,看见楚子阔迈步进屋,并且反将门关紧了。

    “你把衣服脱光了,不就是想勾引我吗?怎么,不打算继续了?”楚子阔立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眼神一寸寸描绘这张令自己思念入骨髓的脸。

    一向没脸没皮的秦冕,此刻却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红着脸埋下脑袋。

    下一秒,下巴就被捏住了。

    楚子阔禁锢住他的下颌骨,用力迫使秦冕抬头看向自己,漆黑的眼底阴鸷翻涌着,牵动嘴角轻嗤道:“后悔了?”

    “没,没有。”秦冕有些结巴,被强势裹狭而来的戾气,压迫的喘不过气来,“你先放开。”

    “为什么要勾引我?”楚子阔不仅没放,还顺势将秦冕压在了床脚。

    “我我没有”秦冕狡辩着,下巴被捏得生疼,急忙改口,“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楚子阔讥诮地冷笑一声,视线凌厉至极,像一柄出鞘的利刃,一寸寸划开秦冕身上裹着的被子,“真是可笑。”

    楚子阔松开指,收敛自己浑身的冷戾气场,翻身坐在床边,头也不抬地:“你走吧。”

    危险解除,秦冕被放开了,可他一点儿愉悦的感觉都没有。

    他静默地保持刚才的姿势坐在角落里,薄薄的眼皮耷拉着,有些魂不守舍。

    卧室里骤然安静下来,几乎落针可闻。

    气氛像是烧干的牛奶,粘稠凝固。

    秦冕没走,楚子阔也没有催他。

    窗外夜色浓稠,宛如一副晕染不开的水墨画。

    温度却冰冷如寒冬。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五分钟后,楚子阔重新开口,“你走吧,我要睡了,以后也不用来看我了。”

    “楚子阔。”秦冕唤了他一声,眼神不再想刚才那般躲闪,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微弯的脊背,一字一句,认真地:“我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了。”

    楚子阔没有任何反应,连低头的弧度都没有变。

    秦冕也不在意,把自己刚刚才理清楚头绪的感觉了出来,他皱着眉头,声音极低极缓,言语间还带着几分困惑,“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话音刚落,楚子阔已经扑过去吻上了他的唇。

    一点儿都不温柔。

    力道凶狠,像一匹侵占领地的雄狮,啃咬着自己的猎物,迫切地想要将其拆吃入腹。

    秦冕也不甘示弱,试图夺回主动权。

    两人的嘴巴很快都被咬破了,血腥味儿在唇齿间蔓延开来,更加催化了欲望。

    秦冕趴在一片汗水淋漓中,还没从潮起的不应期中挣脱出来,听见耳边响起楚子阔嘶哑的宣告——

    “你成功勾引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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