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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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呀呀呀呀呀!”阮幼梨气得龇牙咧嘴,扭动着蝉蛹般的身子, 往他靠去, 想给他一脚。

    然而傅行勋却将她的心中所想轻易察觉, 在她还未出击前, 就先行动作, 展臂一推, 便把好不容易扭过来的阮幼梨给推了进去。

    阮幼梨猝不及防, 顺势滚到了床榻的最里边,撞得床榻发出一声剧烈的吱呀声。

    “好痛!”

    其实隔着一层厚实的锦被,阮幼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但为了让傅行勋心里不舒坦, 她表现得很有感觉, 嚎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闻者落泪。

    然而傅行勋依旧面无表情, 垂眸看她, 眼底的神色复杂。

    真的是假得不能再假了。

    “阿沅, 你怎么样?”他是如此反应, 可一旁的李成衍却是显了几分慌乱,想凑近她察看她的境况。

    可抬起的手几番伸出又收回, 终究念着男女之别, 垂手身侧。

    阮幼梨吸了吸鼻子,开始对李成衍装起了可怜。

    “王爷, 你看我阿兄好过分!”完, 脑袋一点一点的, 费力地在锦被上蹭去不存在的泪水。

    因为有锦被的禁锢, 她的动作不太利落,甚至略显笨拙。

    这让原本担忧的李成衍禁不住垂眸,嘴角微弯,轻笑出了声:“元策兄,难怪,那么多女子对你趋之若鹜,你的身边也始终没有佳人相伴。这下,我算是明白了。”

    傅行勋听了他这番话,眉梢微扬,却没有任何的言语。

    他的身边,如今已经有一个阮幼梨在瞎折腾了,何必又再为自己添堵呢?

    他如今,就希冀着能早日将阮幼梨给嫁出去,好让他能畅快些。

    阮幼梨,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他真不知道,她日后的夫君会被她折腾成怎样?

    正无声叹息间,阮幼梨又愤愤出声了:“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以后肯定娶不着夫人的!”

    不懂端庄秀雅的女子,以后肯定找不到夫君的。

    当着李成衍的面,傅行勋嘴唇翕动,到底没将这句话给她听。

    “元策兄,”李成衍虽是对他言语着,可眼神却始终停留在阮幼梨的身上,他的眼窝天生深邃,这使得他的目光愈发温柔缱绻。“阿沅被困了这么久了,你还是将她松开罢。”

    他脱口的声音柔和似三春之风,令阮幼梨心底的一处不由得一软。

    她愣愣地抬首,直勾勾地看着李成衍,一双杏眸里似有零碎的星光闪烁,流动着几分对他的感激。

    李成衍对上她的眼,只勾了唇角,唇畔的弧度似桃瓣温柔缱绻。

    有了李成衍的插手,傅行勋自不会再这般禁锢着她。

    他长臂一展,便将阮幼梨捞了过来,用手挑开缚在她身上的锦被。

    由于那锦被是一圈一圈将阮幼梨裹起来的,所以解开的时候,方才的情景又重演了一次。

    傅行勋牵住锦被的一角,伸手把阮幼梨一推,而后,她又骨碌碌地往床榻里面滚了进去。

    “嘶——”只不过,这一次是真疼了。

    阮幼梨捂着被撞到的臂膀,倒抽了一口冷气。

    “阿沅,可有大碍?”李成衍见她狰狞了面目,忧心问道。

    阮幼梨强忍着摆首,答得断断续续:“没……没事。”

    然而她真的是疼得想哭了。

    她挣扎着爬到傅行勋的旁侧,而后长吐一口气,趴平不动了。

    傅行勋不解地抬了眉尾:“你这是作甚?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男女之间,怎能不清不白地共卧一床?

    但阮幼梨抬眼看他,反问得理直气壮:“你不是我阿兄吗?”

    所以……有何大碍?

    傅行勋心底的那一句才不是,始终都出不了口。

    他对上阮幼梨微微发红的眼,唇线紧抿,心里百味陈杂。

    李成衍见他们兄妹之间如此相处,嘴角的笑意愈深。

    “真是羡慕二位的感情甚笃。”尾音落处,竟是染了几分落寞。

    他出身皇家,长于贵室,可正是因为站得更高,他承受的,也就更多。

    明明是与傅清沅年龄相仿,他却不能有畅快肆意,他只能,时时刻刻都要克己慎独、端正仪态。

    毕竟,皇家无情,他那仅有的几个兄弟,根本对他没有任何的情谊可言,反倒是……明争暗斗。

    傅行勋心思缜密,自是察觉了他话语中的异常。

    他看向李成衍,勾唇一笑:“王爷若是欢喜,那我便将阿沅……让给你,如何?”

    他话中的意味明晦不清,似是认真又似是戏言,让阮幼梨和李成衍都有那么一刹的愣怔。

    阮幼梨紧盯着傅行勋,龇牙咧嘴。

    呵,男人。

    呵,假兄长。

    但傅行勋却不看她,只注视着李成衍,要将他所有的表现都捕捉在眼底。

    然而李成衍愣怔片刻后,却是低眸笑了,他抬眼看他,用他的语气回他:“好。”

    意味不明,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阮幼梨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物件般,被他们推来让去。

    “呵。”她冷笑出声,终是再未停留,从床榻上站起,气鼓鼓地往外行去了。

    她心有愠怒,所以动作间,一点温柔都没有。

    尤其是她起身时,半是故意半是有意地踩在了傅行勋的腿上,几乎是一瞬间,他微白了脸色。

    阮幼梨将他的表现看的分明,解气地扬了唇角,扬长而去。

    离开屋子前,她还将珠帘使劲一扬,震得珠帘不住摇晃,琳琅相击,不住作响。

    气鼓鼓地走了老远,阮幼梨才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她居然!又没将傅行勋“受伤”的缘故搞清!

    傅行勋怕是故意的,为了不将真相告知与她,才使了这么一计,将她给气走。

    她要是现在又返回去问,肯定很没面子的。

    阮幼梨恨恨地一跺脚,到底下了决心,要率性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