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无奈
安东尼调整了半天,刚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还没闭上眼睛,设在数里外的警戒哨声突然响起。
凄厉刺耳的声调把这片荒野的寂静搅成粉碎。
瞬间一阵剧烈的震动把整个地面都颠簸起来,来势之快,几如飓风狂卷!
甚至安东尼都还没探知到这震源的来处,帐篷外面已经下起了一阵长矛阵雨!
唰唰唰!
自己所在的帐篷一下被戳出几个窟窿,甚至有根腕粗的长矛恰好插在自己的胯下空档处傲然颤动不已,带给安东尼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我的乖乖,差点就成太监了啊!”
而帐篷外,艾森的声音已经如雷鸣般滚过:“举盾!稳住!”
简短而清晰的命令是此刻最合适的。
对方突如其来的奔袭显然异常迅猛,甚至可谓是正要打艾森军团一个措不及。
但艾森显然并没有慌乱,在长矛的射程里他连盾牌都没举。
似乎那些长矛都长了眼睛一样,瞧见他就会自动避开,不避开就会被他一剑劈得粉碎。
请注意,不是劈成两半或是两段。
而是整根长矛一挨到他的剑刃后就会被绞成一团雪花般的木屑。
然后在正午的微弱阳光下纷扬成影,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无比的赏心悦目。
若非军情紧急,刚从帐篷里探出头来的安东尼甚至想搬个椅子坐下来好好欣赏一番。
但如海啸一般席卷而来的兽人军团已经冲得很近了。
以安东尼的视力,他已经能清晰地看清那些兽人嘴角边下巴上沾着的细腻鱼鳞。
那鞋拔子一样的脸上齐齐洋溢着一种要干翻某个雌性般的狂躁与兴奋。
这些兽人的臂力果然大得惊人,那长矛阵雨应该是在数里之外就掷了出来。
落下来的劲道之准,之狠,已经让安东尼深有体会。
更无法想象这些移动的肉塔劈头盖脸扑过来该是怎样的情形。
这样的突变显然出乎安东尼的意料,自己导演的骗局这么快被戳穿了吗?
图迈昆不应该在纠结中暂时停止进攻吗?
就算图迈昆再蠢,也应该清楚一个有着最显赫背景的监察总长莅临前线,他所代表的政治意义自然要远远大过于这场战役的军事意义。
而且第五军团是他的心血所系,布哈德公爵又是他的好友,在如此微妙的时刻赶来并不意外,起码他有责任搞清楚布哈德公爵为何要背叛帝国,有权利清查第五军团覆灭的真相。
而且以他的实力,单枪匹马跑到那边找布哈德公爵当面洽谈也是可能的。
正是基于对这些脉络抽丝剥茧般地分析与掌控,安东尼才大胆地表演了一回。
半遮半掩若即若离地把监察总长来找布哈德公爵谈判的信号送给了图迈昆。
让他查无对证却又必将深信不疑,从而投鼠忌器地暂缓进攻。
给艾森军团和布哈德公爵等变异皇族争取宝贵的时间。
为了延缓这些皇族壮士变异,艾森的下们输血已经输得头昏眼花步履踉跄了,提刀都没劲,哪里还能与兽人军团对阵?
而且五千多皇族成员情况也不妙,虽然有人血的接济,但他们变异的症状显然发展过快,不过几个时,大部分人的獠牙已经开始把嘴巴撑开,四肢也开始萎缩,变得纤细而干硬,原本红润的翼膜开始变黑龟裂,渗出腻人的黑汁
他们都被安置在最后方的一处洼地里。
安东尼很敏捷地跑到布哈德公爵身边,瞧见这一惨烈景象,有意无意地问道:“公爵大人,怎么你没事?”
布哈德公爵猩红的眼看了看安东尼:“你很聪明,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安东尼点了点头。
像一个很知心的好友一般紧紧握住了布哈德公爵的,热泪盈眶:“难为你了!”
在从牙烈的记忆里,其实安东尼还窥探出很多非常重要的信息。
比如布哈德公爵在西线对阵的那些永不停息的不死生物的过程中,在那最危急的一夜,早就自己暗中破除了血契,在疯狂啃食上万不死生物后方才把那次溃败扭转过来。
之后他依靠强大的毅力忍受住了最非人的变异折磨,虽然最后还是变成了一个吸血鬼,但死死保住了他自己的灵魂,护守住了最宝贵的意识。
他现在所显现在众人眼前的身影,其实都是一种吸血鬼惯用的幻体。
之前第一次见面握时,安东尼虽然察觉出来布哈德公爵有些诡异,但在方才布哈德公爵跟踪自己去渡口的过程中,安东尼才清楚地看见了他幻体后的真容。
那是一只干瘪的蝙蝠状怪物,目光凶烈中又涌动着理智的善光,肢体在痛苦中颤抖,但灵魂却在某种力量的支撑下坚毅如磐石,没有邪恶的波动,只有善意的窥探
布哈德公爵如此苦苦挣扎的背后,自然有一直鼓舞着他不放弃的动力,那就是他对自己女儿布兰妮的爱
此生有息,定不相忘!
此生有魂,定不相离!
此生有血,定不相隔!
安东尼感觉到了这个男人无比庞大的人格魅力,这种强大的父爱超越了一切。
亘古永辉,卓然永恒!
“接下来,怎么办?”布哈德公爵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当然不能等他们冲过来。”安东尼指了指疲软的人类士兵和在痛苦中蜷缩的皇族成员:“我想我们两人想想办法应该可以阻挡这十万大军!”
布哈德公爵不可思议地盯着安东尼:“兄弟,现在可不是吹牛皮的时候!你的嘴套计划似乎以失败告终了?”
“不,公爵大人,嘴套什么时候套上,是要看时的。”安东尼微微一笑:“而现在,我想让你带着我绕到这只疯狗后面,把它的尾巴死死揪住。”
“你的意思是把图迈昆控制住?”
“不,是控制住你的好伙计尤克希总长。”
“什么?!”
“因为他真的来了,所以才发动了进攻!”安东尼就像一个倒霉的赌徒一样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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