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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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晚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苍白,钟景这态度, 好像是她多管闲事了。

    钟景双手插兜, 面无表情地从他们面前走过, 一个人离开了。

    姚瑶拍了拍初晚的肩膀:“凶什么凶啊!”

    顾深亮跨着一张脸:“这事我也有错。”

    初晚伸手拭掉眼角的一滴泪,也离开了现场。

    一场满心欢喜, 没想到落得了这样的结果, 其余三人丧着脸道回府。

    钟景走出礼堂的时候, 口袋的电话震动个不停。他冷笑,果然, 把人踩到脚底下再进行精神碾压的只有钟维宁了。

    “喂,哥。”钟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怎么样, 比赛拿第一了吗?”钟维宁的语气如一个长辈般慈祥。

    “没。”钟景懒得跟他废话。

    钟维宁在那边笑吟吟的, 语气却十分瘆人:“我早跟你过,安安份份的过你的大学生生活, 舞蹈社社长, 参加动漫设计大赛。”

    “怎么, 这么有理想抱负了吗?”钟喂宁推开办公室的窗, 像讲天气一样平静,“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妈还在医院里躺着,你在这谈理想。”

    钟景弹开火机, 发出金属质摩擦的声音, 低头把烟点燃。他的表情漠然,也没有任何要反驳钟维宁的事,大拇指却扣在上面, 绷紧手指而泛出白色。

    “我去弄这些,去帮朋友凑钱,”钟景吸了一口烟,“以后不会了。”

    “有我在,你永远翻不了盘。”钟维宁笑道。

    钟景挂了电话,直接拿手机朝对面的墙砸去。手机摔得四分五裂,玻璃碎片放射出他冷漠的脸庞。

    倏忽,不知道哪个方向发出了声音。钟景扭头,声音不耐烦:“谁?”

    “是我。”初晚站了出来,巴掌大的脸写满了紧张,生怕钟景下一秒就把她生吞活剥。

    三十四章

    钟景把从初晚身上的视线收回,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初晚本来是担心他一个人生闷气,就跟了出来,刚刚他和那人电话的内容七七八八她也听到了一些。

    她知道,钟景对这个比赛一开始报不放在心上到有所期待。这个作品中,他一个人揽了一大半的活,经常熬夜到肩膀都抬不起来。最严重的时候还发烧了。

    所以他肩担的压力绝不比别人少,初晚很理解他,很想把那个奖杯帮他要回来。

    “景哥,你没事吧?”初晚仰着头,眼睛里带着心翼翼。

    钟景思绪被收回,是前所未有的疲惫。有些人做什么都是错的,可能连呼吸都是错的,他就这样的存在。

    想到妈妈还在医院里躺着,钟维宁那个biantai对他的监控,想帮朋友的忙反而让他失望……

    这里的每一件事,都压得钟景喘不过气来。

    人人见山是山,见海是海。而他见重山,见海叠海,跨不过,渡不去,待在原地四下茫然。

    钟景盯着眼前怯生生的姑娘,他竟然还妄想当什么救世主。

    “篮球比赛我答应过你,会做到,”钟景看着她缓缓出一句话,“以后有什么事找阿川帮你。”

    一句话落地,把初晚钉在了原地。她甚至没搞清楚是因为什么。

    但她对眼前的这个人,充满了失望。一副任人鱼肉,没什么好在乎的样子让她感到失望。

    “对不起,那个作品应该是我泄漏了,”初晚看着他,声音喑哑,“但你别这么样子,你很好,你做得也已经很好了。”

    钟景一步步逼近她,高大的身影笼罩了下来。他随手把烟掐灭,往后一丢,烟头呈一条漂亮的抛物线落进垃圾桶里。

    钟景伸手攥住她的下巴,迫使初晚往上仰与她对视。

    他的手指冰凉,在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刹那,初晚不可置否的颤栗了一下。

    他勾了勾唇角,语气是漫不经心地嘲讽:“我有多好?”

    初晚看着他的眼睛,发现里面是划不开的浓墨,有别样的□□在里面。

    钟景穿着黑色的风衣,挺括的领子将他的五官削得凌厉分明,淡着冷白的一张脸。

    浑身上下散发着黑暗的气息,初晚别钳制住不能动弹,心底却害怕起来。

    钟景舔了舔唇角,看着眼前姑娘明明一脸害怕却故作镇定的样子有些好笑。

    初晚今天穿了一开衫,搭棉质的衬衫,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形。

    钟景眼睛蓦地一沉,抓住她肩膀的衣服用力地往下一扯,裸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女孩的香肩圆润光滑,钟景大手覆上去,所到之处可感觉她的颤栗。钟景每摸一下,嘴唇就靠近一分。

    他松了手上的力道,等着初晚挣脱开来。

    钟景俯在她肩膀上面的一寸之处,扬了扬眉毛:“还是好人?”

    风呼啸而过,树叶哗哗作响,月光皎洁,穿在每一片树叶上,泛起一片银海。

    初晚垂着头,没有动,露出一个下巴,睫毛微颤。就在钟景要亲上她的肩膀前,初晚往后退了一步。

    钟景立刻将她的衣服提上去,盖住肩膀,眼神嘲讽地给自己下结论:“不是好人。”

    时间如缝,穿隙而过。钟景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正要催促初晚回去时。

    她抬起脸看着他,盈白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乌黑的瞳孔里蓄着委屈和不可置信。

    钟景心脏一窒,传来轻微的疼痛感。

    风吹树叶而过,初晚捂着脸跑开了。

    自从设计大赛过后,钟景表现得跟寻常没什么两样。他跟江山川道:“以后这种SB比赛就少参加。”

    江山川握拳与他碰了一下:“跟耍猴似的。”

    “我给你找活做。”钟景抬了抬下巴。

    江山川笑道:“来吧,我最不怕的就是被钱给砸死。”

    只是熟悉他的人知道,钟景变得有些不同了。

    跟开学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人透露着一副散漫,两耳不闻窗外事。

    体委通知他篮球比赛晚来了,所以钟景一有时间就去集训。除了室友,其他人基本碰不上他。

    钟景上课挑在角落里,顾深亮他们自然也跟他一起。初晚坐在离他们几排之远的位置上。

    钟景与人调笑时,视线轻轻扫过去,只看见一个脑袋,上面梳着丸子头。

    偶尔在走廊处,初晚跑去接水与他碰上了,也只是低着头,与他擦肩而过。

    钟景知道,两个人陷在了僵局里面,依初晚的性格,如果他不主动,这道理只是无解。

    他不敢再去招惹初晚了,怕自己控制不住,又随心所欲地生气,怕伤害到她。

    所以钟景对她的逃避,也只是视作没有看见。

    钟景去了之后,篮球队里就没见过这么疯的人。与整个队训练时间结束后,他还留在篮球场里训练,将自己练到精疲力尽再回去。

    用钟景的话来,这叫不用脑子训练,最轻松了。

    次日,钟景一完课就拎着一瓶水冲向篮球场的时候,瞥见班长不知道在跟初晚些什么,初晚露出一个浅笑。随机她捡好课本,与班长并肩离开了教室。

    钟景神色漠然地跟了过去,出教学楼的路只有一条,他只是要去篮球场。

    初晚穿着白色毛绒大衣,抱着两本书,走两步,冷风就把她的秀发拂到脸上。

    倏忽,初晚停了一下,把课本递给班长,抬手把皮筋解下来挡风。

    乌黑靓丽的长发散落下来的一瞬间,班长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

    枯树上的银色树皮泛着鸦青色,几片败叶倔强地挂在上面,随着风着旋儿落在初晚肩头。

    班长比初晚高出一个头,此刻,他把那片叶子从初晚肩头拿掉,冲她露出温和的笑容。

    初晚摸着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在外人看来,这分明是情侣间的情趣。钟景盯着他们,发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转而走掉了。

    继而校队的其他人怕了钟景这位学弟,尤其是今天下午。他也不与团队合作,不看队友的眼色,一个人运球,起跑,灌篮。

    要么就是与对手过球时,出手用力又狠绝,让人毫无还手之力。

    总的来,今天的钟景很吓人。

    冬季季节性感冒来临,许多人光荣病倒了,姚瑶就其中一个。她生病算请假,让初晚在上课的时候去找江山川要笔记。初晚一脸疑惑:“寝室里的其他姑娘也有笔记。”

    言外之意她为什么还有费周折去江山川的笔记。姚瑶躺在床上叹一口气:“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是情趣你懂吗?而且这样我们家川川不就知道我生病的事了嘛。”

    初晚看着姚瑶勇往直前,一心向着江山川不回头的劲儿有些担心。姚瑶做了这么多,江山川也没个回应。不过感情的事谁得清,她和钟景,一个害怕靠近,一个拒绝走进自己的内心,也是个死结。

    姚瑶传来的咳嗽声将初晚的思绪拉回。她给姚瑶倒好水,叮嘱她要记得吃药的这类琐事才去上课。

    初晚去得比较晚,她站在门口喘气,额前细碎的头发已经濡湿在一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班长大人正好出去热水,一见初晚,热情地冲她招手:“初晚,这有座位。”

    钟景一行人正有有笑地进教室,就撞见了这一幕。初晚本想拒绝,但想到那件事还没有弄好,正要抬腿走过去时。

    身后传来一道清冷且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借过。”初晚背脊一僵,她正要让路着,钟景侧着身子与她擦肩而过,白色的卫衣擦过她的衣角,留下一道凌厉的下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