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教皇厅里已经站了几个人的身影。一个穿着宽大藏袍的白发老人看到尤妮丝，伸出一直拢在袖子里的朝她挥了挥：“哟姑娘，好久不见。你居然一直没有再回嘉米尔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要知道让叶可是一直在念叨你。”

    “白礼前辈”当时毕竟是她叫让叶向白礼传递了萨莎的消息，所以内心一直有一个疙瘩，明知道不应该迁怒其他人，却还是没有再回到嘉米尔。尤妮丝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白礼，只能低声地朝他打了一个招呼。

    除了白礼之外，希绪弗斯和处女座的阿释密达也同样站在教皇厅里。尤妮丝和克雷斯托似乎是最后被传召而来的人，杂兵和侍女们鱼贯退下，将教皇厅的大门紧紧地关上。

    似乎要谈论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站到希绪弗斯身边，跟克雷斯托一起朝着教皇行礼。教皇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台阶下面。

    “教皇大人，不知道传唤我们来有什么事情？”阿释密达率先开口问道。

    教皇则看向尤妮丝：“尤妮丝，你来到圣域已经很久了。原本我们希望你能够放下过去，所以一直没有询问。但是现在克雷斯托大人也回归圣域，即使你心怀不满，我们也必须从你口中获取一些信息。”

    他顿了顿：“关于这次圣战的信息。”

    尤妮丝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居然会有两个人同时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还没话，希绪弗斯反而先站出来道：“教皇大人！尤妮丝是为了两百年后的事情而来的，对这一次圣战并不一定熟悉，我们不应该这么逼迫她。”

    “希绪弗斯你退下。”教皇打断他的话，只是看着尤妮丝：“尤妮丝，你怎么想？”

    尤妮丝伸拉了拉希绪弗斯的披风，对上他担忧的目光，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本来就打算出来的。”

    希绪弗斯叹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起来，教皇等到她在圣域呆这么久才询问圣战的问题，已经算是非常照顾她了。同是为了守护大地，如果能有什么减少伤亡的捷径，他们没道理不利用的。

    “我的确对这一届圣战所知不多，因为各种原因，我没有会进入占星楼的藏书室虽然水瓶座应该协助教皇占星。”尤妮丝用力闭了闭眼睛，再张开时已经变的坚定，“但是我有幸读到过一本札来自笛捷尔的札。”

    “笛捷尔？”克雷斯托想起一件事——自己的学生似乎有写日记的习惯。

    尤妮丝点头：“我的时代圣域被重建过，水瓶宫的藏书遗失毁坏了大半，笛捷尔的那本札也是我偶然发现的。大部分的字迹都因为保存不当无法辨认了，只有圣战的一部分还能看清楚不过也只有一半。”

    因为是两百年前的旧事情，再加上已经知道了圣战获胜的结局，尤妮丝原本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只是笛捷尔那一华丽又流畅的法语字迹实在赏心悦目，她有时候把那本札当做字帖，也算是把整本都翻阅了。不过笛捷尔也只是当做兴趣来写，记录的非常随性，有时候只是几句简短的话，有时候又是诗歌一般冗长的抒情词句。

    “你只有一半，是因为后面的内容无法看清，还是？”阿释密达一针见血问道。

    尤妮丝沉默了一下：“不只是空白。”

    教皇厅的气氛一下子变的很沉重。笛捷尔不再记录圣战，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战况焦灼到他没有时间再去写下文字，另一种则是

    他战死了。

    “你知道圣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教皇塞奇绕过了这个话题。

    “在天马星座取得圣衣的那个晚上，黑色的阴影吞噬了月亮，哈迪斯觉醒了。”尤妮丝肯定地道。

    白礼摸着下巴：“居然是天马星座吗这也不奇怪。”

    天马星座可以是圣战中最为重要的角色之一，哪怕他只是一名青铜圣斗士。那是神话时代唯一一个伤害到哈迪斯的人，所以他的灵魂被下了诅咒，永生永世不能摆脱轮回。如今候补营也有几名天马星座的候补生，只是他们与天马座圣衣的共鸣度一直不高，所以塞奇和白礼也一直都在寻找真正应该继承天马座圣衣的圣斗士。

    “笛捷尔，第一个消失的宇宙是双鱼座的雅柏菲卡，然后”尤妮丝看了一眼阿释密达，“是处女座的阿释密达。”

    “第二个原来是我。”阿释密达似乎对自己的死亡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就像当事人并不是他自己一样。其他人的表情则要复杂的多，阿释密达是圣域中最接近神的人，实力强悍，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会是圣战中第二个牺牲的人。

    “然后是金牛座和巨蟹座”尤妮丝嘴唇抖了抖，原本纸上苍白的名字突然带上了血色。她也曾与哈斯加特和马尼戈特谈笑过，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心脏疼的像是被攥住一样。

    金牛座的哈斯加特是希绪弗斯的挚友，而巨蟹座的马尼戈特更是教皇塞奇的弟子。

    教皇厅里一片寂静，尤妮丝仿佛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她努力不去看其他人的表情：“后面就不知道了，笛捷尔与卡路迪亚一起前往极北之地寻找什么东西，记录就断了。”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教皇塞奇第一个缓过神来。

    “这些信息对我们很有帮助，谢谢你尤妮丝。”

    而克雷斯托则问道：“那么，你知道幸存者是谁吗？”

    大部分时代都会有一位或者数位幸存者，用以统领圣域，维系传承。就像克雷斯托是前一届圣战的幸存者，一直身处西伯利亚监视魔星塔，也曾不止一次出协助圣域度过难关。如果他们可以知道最后存活下来的人是谁，或许也是一个突破口。

    尤妮丝却摇头：“我们的圣域发生过叛乱，教皇大人和看守魔星塔的老师都早已死去，我并没有什么会接触他们。”

    其实克雷斯托也曾询问过阿弗尼尔，但是阿弗尼尔成为圣斗士的时间比尤妮丝更晚，他甚至不知道还曾存在过一位上一届圣战的前辈。

    “啊！”尤妮丝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我好像听迪斯起过，看守魔星塔的人被称为‘五老峰的老师’！”

    “五老峰的老师？”希绪弗斯下意识去回想圣域里圣斗士们的名单，但是好像并没有来自一个叫五老峰的地方的人。

    白礼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来自五老峰的人不过他还是候补生——天秤座的候补生童虎，也是我那个不肖弟子的好友。”

    候补生童虎难道，他会是这届圣战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吗？

    “总之，尤妮丝，”教皇道，“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向其他人提了。”

    克雷斯托也点头：“这些仅仅是你的时空曾经发生的事情，但是当你来到我们的时空以后，有些东西或许已经改变了。”

    尤妮丝知道蝴蝶效应，这也是她一直纠结于究竟要不要把这些事情出来的原因之一。她唯一能想出来的方法只有以命换命——圣战开始以后，用自己的性命代替其中某一人的死亡。这样，圣域就会有多出来的战力，或许就能同样拯救其他注定要牺牲的人。

    但是既然圣域的大家选择相信她，让她出历史，或许也能找到其他的转。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而这注定会是一个不眠夜。

    “还有一件事。”尤妮丝想了想，突然把圣衣甲给卸了下来，里面居然藏着一串念珠。她将那串念珠递给阿释密达，“我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但是或许你会知道。”

    阿释密达跟沙加一样信佛，也许尤妮丝参不透的东西他能知道。她以前还纠结应该怎么向阿释密达解释这珠串的来历，现在倒是可以直接给他了。阿释密达伸接过那串念珠，摩挲着珠子温润的表面：“这是什么？”

    既不是金银珊瑚之类常见的珠宝，也不是莲子菩提檀香木之类的珍贵材质。阿释密达只隐隐察觉到每一颗珠子里暗含生，却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念珠。

    但是他这句话并不是在问尤妮丝，仅仅只是表达内心的疑问罢了。

    “你们先回去吧。”塞奇朝他们摆了摆。所有人都告退了，唯有白礼留了下来，尤妮丝在出门的时候似乎听到他感慨：“准备了两百年，没想到从今天起又要重头再来了。”

    而教皇则回答他：“这样也不错。”

    有丝丝细雨扑在她的脸上，从教皇厅的位置看下去，可以隐约看到十二宫中暖洋洋的烛光和圣域山脚下星星点点的光。

    希绪弗斯把披风扯下来披到她身上：“走吧。”

    尤妮丝看着走在她前面帮她遮风挡雨的男人，脑中冒出了刚才教皇的话。

    ——这样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　　塞奇和白礼是为了死睡二神可以准备两百年必杀技的人

    显然也不会让女主鸵鸟太久(:3)

    继续准备扇翅膀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