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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顾兮抱紧怀里的薄毯,冷冷地:“不关你的事。”
容忱拾阶而上, 走到她身侧, 伸手抽走怀里的毯子,轻轻地披到她身上, “生气就会出来吹冷风?走吧, 别冻着。”
顾兮戒备地后退两步, 反问:“回去继续让你们欺负?”
她这两步退到了边,游轮行驶在水面,细微地左右摆动,顾兮身形也跟着虚晃了一下。
容忱拉了一下毯子的边角,将她往自己这边带, 摇了摇头, :“不,我们这次回去——欺负他们。”
再次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玩了几轮游戏, 酒过半晌, 一室迷乱, 空气中混杂酒精烟草香水的气味, 女人的娇嗔夹杂着男人的郎笑,藏于茫茫黑夜,财色酒气之中,好像看不到天亮。
杨程奕在主桌坐着,看到他们回来,有点惊讶, “你们没坐船走啊?”
“兮兮还想留下玩玩。”容忱推了他一把,“起开,给你嫂子腾个地方。”
“什么嫂子?容忱,你可比我。”尽管不爽,可从父母耳提面命,要让着隔壁家的弟弟,杨程奕皱起眉,却还是习惯性地起身,往旁边沙发上坐。
容忱单手扶着顾兮坐下,笑得波澜不惊,“时候你叫我哥,让我带你玩的事儿,这么快就忘了?”
屋里的人看着这一幕,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脸上神色各异。
主桌坐落在整个游轮的中轴线上,顾兮刚坐下,感受着各色的目光停驻在身上,抬头,对面坐着的正是那个陆公子。
原本以为容忱就是普通的明星罢了,只不过正当红,又和和杨程奕关系好,算起来比这群网红嫩模高不出几个档次。
可现在看着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陆公子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杨程奕,“他到底是谁啊?”
隐隐地闻到空气中擦出了硝烟味,杨程奕只得跟他实话实话,“我发啊,苏家传中的那个儿子。”
陆公子一惊,“哪个苏家?”
“E市有几个苏家啊?苏域那个苏。”
陆公子瞬间大惊失色。
容忱往前凑了凑身,量着桌上四散的筹码和摇盅,漫不经心地问:“在玩什么呢?骰子?”
旁边有个网红主动献殷勤讲解规则,很简单的游戏,摇骰子,两边出来的点数比较大,大的赢,的输,赢了拿钱,输了喝酒。
容忱在顾兮耳边低语着问,“这游戏很简单,你想不想玩?”
顾兮摇头:“我不要喝酒。”
“你只管玩,赢了算你,输了算我。”
顾兮看向对面端坐的陆公子,刚才的怒意在心头慢慢地发酵,破土欲出。
反正自己只赢不输,她目光一转,点头:“那好呀。”
他们两人商量的声音不大,可现下房间里面关了音乐,太过安静,众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哪有两个人对付一个人的?”陆公子虽有不满,但态度也没有先前那样傲慢,他顺便从旁边沙发上叫了个嫩模,“你来摇,跟容忱他们一样,赢了算你,输了算我。”
网红看出情势不对,婉拒:“我这……何德何能啊。”
“二对一确实有点欺负人家。”容忱摆了摆手,顺势提议,“要不这样,你赢算双份,我们输算双份。”
顾兮第一次玩这种游戏,手气出乎意料的好,几轮下来赢多输少。
看着对面的陆公子喝了一杯又一杯,她渐渐胆大,放开了手脚,筹码也越押越大。
钱是赢了不少,容忱那边跟着也喝了不少酒。
酒精热量高,为了保持身材,容忱平时几乎滴酒不沾,酒量自然也差到不行。
两人距离太近,顾兮能听到他喝的时候一下一下抽着凉气。
她心生不忍,贴近他,轻声问:“你还好吗?要不还是别玩了。”
不知道谁开了窗,江风吹拂下,室内烟雾渐渐散去,灯悬在头顶上,抬头的时候有点晃眼。
酒精一点一点涌上来,容忱忍不住摸了下她的头发,声音像在飘,“这才到哪儿呢,你接着玩。”
热气喷洒在耳后敏感的皮肤上,顾兮一抖,转了转头,不动声色的推了他一把。
容忱眼神一黯,仰头又喝了一杯,酒水含在嘴里慢慢往下咽。
急着想结束,顾兮压上自己的全部筹码,陆公子看了一眼,也跟着全部压上。
感受到桌上气氛紧张,原本各自嬉闹的人停下来,盯着他们这边。
顾兮突然有点后悔,刚才一时昏头光想着要赢,这次要是输了,这么多酒一股脑灌下去,容忱这个酒量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这下可怎么办?
顾兮悄悄地问:“要不你先去跟杨总一声?让他来圆个场?”
容忱倚在沙发靠背上,强撑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你摇你的,不用管我。”
陆公子那边开了,两个五点。
她的赢面剩的很。
霎时间,容忱的生死仿佛都攥在自己手里,顾兮紧张的手心冒汗,心里忍不住开始犯怵。
容忱轻笑着往前凑身,“怕什么,有我呢。”着掀开了摇盅。
一个六点一个五点。
顾兮松了口气,忽地卸下劲,软软地朝后倒去。
空气中一阵静默。
杨程奕到底向着自己发,应声而笑,朝顾兮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剩下的人很会看眼色,纷纷开始鼓掌。
容忱舔着后槽牙,轻轻地笑了起来,在一片吵嚷起哄声中,他顺势抱了顾兮,温声:“宝贝真棒。”
他动作很轻,仿佛真的视她若珍宝。
这种游戏玩的就是一掷千金一饮而尽的氛围,杨程奕一早就准备好现金供大家玩乐。
陆公子出手阔绰,赢了钱就塞给身边的网红,权当费,几轮下来身上一点都没剩。
他不由地看向杨程奕,后者摇头表示自己身上也没有现金。陆公子只好讪讪地问,“能转账吗?”
顾兮却摇头,一本正经地:“转账多没意思,我只要现金。”
身边的嫩模见状,主动从身上掏出钱来,“我这儿有。”
这种场合,就像自己追讨付出去的费一样,陆公子觉得窝囊,挠了挠头,冷声:“不玩了,没意思。”
顾兮尽了兴,慢条斯理地一张一张收进自己手包里。
就这样,原本准备通宵的Party,才刚到凌一点,就戛然而止。
为了安抚陆公子,杨程奕又想出个其他点子,又要开始下一局,走的时候递来一张房卡,:“容忱今晚喝的太多,你们就别去了,这是你们今晚的房间。”
游轮现下已经离岸太远,今晚不可能再回家,刚才容忱怎么都算帮了自己,顾兮只得先收下,“那好吧。”
容忱半躺在沙发上,一只手遮挡着眼睛,另一只手捂着胃部,看着很不舒服,顾兮喊了服务生过来帮忙,搀着他一路送到房间里。
“你接着帮他把衣服脱了,再喂点醒酒的东西。”顾兮从手包里拿出钱,点都没点就往人手里塞,又,“明天几点靠岸?顺便帮我叫个车呗。”
别人的钱花出去果然一点都觉得不心疼。
折腾了足足一个时才安顿好容忱,顾兮坐在床边,怔怔地看着他。
房间内连灯光都布置成暧昧的粉红色,容忱睡颜安静,眉头微微蹙起,眼角和脸颊有不正常的晕红,像个受委屈的孩子。
她叹了口气,压抑下心底蠢蠢欲动的复杂情绪,站起身,出去问服务生要条热毛巾给他敷在脸上。
好像被这一下烫醒了,容忱痛苦地溢出一声呻|吟,慢慢地睁开眼,眼神毫无焦距地看向前方。
顾兮有点紧张,问:“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叫个医生?”
“我……你……”容忱试着话,却含混颠倒着怎么都不明白,伸出手在旁边乱摸,正好揪住她腿上系着的领带。
顾兮毫无防备,被他这下扯着重新跌坐回床边,刚才那点脉脉的温情霎时消散,她愤愤地拍开他的手,“你有病吧。”
容忱顺势拉住了她的手,眼睛迷茫无焦距,轻声叫着,“兮兮。”
温柔的呓语像一声声叹息。
他握得太紧,顾兮连着抽了两下都没抽出来,她俯下身,冷冷地警告:“容忱,不要装醉占便宜,不然我从这里把你扔出去。”
容忱停顿了好一会儿,好像在努力弄懂她刚才了什么,忽地笑笑起来,迷迷蒙蒙地自言自语,“兮兮,我比你大一点,脾气也比较好,你……可不可以……”
前两句话好像用进了他身上剩下所有的力气,后面渐渐没了声音,抓着她的那只手却不肯放开。
此景此景此地,他这话显得天真幼稚又可笑,顾兮讽刺地笑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神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顾兮一只手,费了好大的劲才解开腿上的领带。
她一条腿支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容忱,突然计上心头。
这件事不能硬来,顾兮凑身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容忱的脸,哄骗他:“你乖一点,先松开手……”
一连了几遍,他才听懂,傻乎乎地按照她的指示一一照做。
这人要是一直醉着该多好啊。
顾兮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顶,继续鼓励他,“对,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
随着动作,领带慢慢地在他手腕上缠紧,顾兮扯着另一边绑到床头。
她站起身,擦了下额头上冒出的汗,从手包里拿出剩下的钱,一张一张撒在他身上……
作者有话要: 嘤嘤嘤大家对我真的太温柔了
今天出门发现自己手臂上莫名其妙青了一块,我开始反思自己,以后还是对我们兮兮好一点
感谢读者“哇咔哇咔”“火柴人BB”“S.Harys”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