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刚才在里面吃饭的那个人？”邬汉飞问。

    高焕点头：“是啊，来吃个晚饭。”

    “你也觉得这家好吃吧？”邬汉飞问，想要借此证明自己的品味。

    高焕想了一下，违背良心点头。

    “好，上车吧。”他率先进入后座，陈也进去，看到邬汉飞把花束拿着。

    “你们去哪？”

    “二中。”邬汉飞，然后问陈“你去呢？”

    “我回家，先送你回去吧，我家离这里还有段距离。”

    “好。”邬汉飞直接没有考虑把陈送到家再走，因为他刚才已经付了饭钱。

    “这花挺不错的，多少钱？”他问高焕。

    “几十块钱。”高焕回答。

    “真贵。”他念了一句。

    陈没买过花，也知道这种包装的花不可能几十块钱就买下来了。

    “而且还不实用，你是吧？”邬汉飞声跟陈。

    陈没有话，她喜欢花。

    是个女人都喜欢，不实用只是舍不得钱而已。

    “嗯。”她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句。

    邬汉飞把花放到前座去了，

    二中离他们吃饭的地方不太远，很快就把他送到了。

    他作势买单，陈却拦住了他“刚才吃饭是你请的，车费我来开吧，也没几块钱。”

    “行，那下次我再请你吃饭。”

    “再吧，拜拜。”陈没准备跟他有下次见面。

    邬汉飞还没听出来话里的意思，愣愣地点头。

    等陈走了，邬汉飞走到车站等车。

    车开了一截就停下了，高焕把玫瑰花放到后面去，看着陈。

    “坐前面来。”

    “不。”

    好吧，她还在生气，高焕于是重新发动车子。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

    “还在生气啊？”

    “没有啊，好端端地我生啥气。”陈不解。

    “那为什么不肯坐前面？”

    “我喜欢坐后面。”她把手机拿出来刷微博，看到几个沙雕视频，在后面一个人笑出猪叫。

    高焕明明没有看到她手机里的视频，却也被这笑声传染，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她不知道有什么傻乐的，高焕心想。

    高焕问她：“为什么希望以后我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陈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理所当然地回答着：“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面前呢？”

    为什么？

    这问题的答案那么明显，高焕回答道：“一见钟情。”

    陈嗤笑。

    “屁。”她，“我怀疑你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我记得以前看贴吧的时候看到过，有的帅哥就喜欢胖女人，越胖越好，我肯定是你身边最胖的女人。”

    她的推理后半部分是对的，她确实是他身边最胖的女人。

    可是他觉得胖得刚刚好，太瘦了硌手，太胖了看着累赘，她这样得体型在他看来堪称完美。

    人的审美都有一个一百分的标准，但是一百分到底是什么样，很多人自己也不知道，高焕之前也不知道，可是在看到陈之后，那标准越来越明晰，最后直接把她的头像贴了上去。

    陈等于一百分。

    “不是的，太胖了也不好看，你这样就很好。”

    “哦，你看到我吃东西的样子了吧，很遗憾，我肯定是还会继续长胖了，以后胖了你就不喜欢我了？那我更不要跟你在一起，免得以后长胖了还要承受别人变心的痛苦。”

    诡辩。

    陈这分明就是在诡辩。

    “不，如果你以后长胖了，我肯定还是喜欢你。”

    “未来的事谁都不知道。”

    “是啊，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高焕用她自己的话回复她。

    “好吧，就算你喜欢我，难道我就要跟你在一起了？你那天开的车我查了下，是劳斯莱斯的吧？”

    “嗯。”这明什么？

    “那不就是了，我们家世也不匹配。”陈回答。

    婚姻这东西还是要匹配，门当户对最好，其中一方占据优势地位，那另一方在家里很难抬起头，不是会被怎么虐待轻视，自己也会有心理压力，而她的承受能力明显是很弱的。

    生物的本能让高焕喜欢陈，生存的本能让陈选择躲避高焕。

    “其实我家境一般，真的，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所以就给我买了车。”

    “大哥，你这样叫家境一般，那我们这些孩子叫什么？”陈问。

    “我们家十多年前被占用了土地，赔了些钱，给我买了房子和车子，我爸妈那边留了点养老金，就这样。”

    原来是拆二代，难怪这么有钱了。

    但是这钱确实不是再生的，他搞不好也是靠开车挣钱养车呢？

    陈趣地想到。

    “真的？”

    “千真万确。”高焕有点哭笑不得，之前的女朋友是怕自己钱少，这位是怕自己钱多，脑回路确实有点独特。

    “哦。”陈似乎在思考两人的可行性。

    “所以我可以追求你了吗？”高焕问。

    陈想了好半天，还是摇头。

    “不妥。”

    高焕差点把油门踩成刹车。

    “为什么？”他就不懂了，他到底是什么地方让她不喜欢了。

    “看你长相不是个长情的人。”她简直是在无理取闹，什么时候她还变成了面相大师？

    “怎么看出来的？”

    “用眼睛看出来的。”

    算了，问也白问。

    她了不算，文化里的经验就是烈女怕缠郎，他的真心，用时间来证明。

    “，别闹了。”他很自然地叫她，没有一点别扭，而且今天听那个男人叫她，高焕心里不爽得很。

    “而且抽烟得男人我不考虑。”她终于肯一句真话了。

    “可以戒。”他依旧有耐心。

    以前的每任女朋友都叫他戒烟，或者少抽，没有一个成功的，唯独这位，可能是他的天然克星，还没追到手就答应了人家戒烟，而且高焕这个人，一诺千金，了会戒就一定会。

    “高焕，你真的喜欢我？”陈认真地问他。

    “嗯。”

    他没有谎，在看到陈地那个晚上，他躺在床上，想着这个年轻地女乘客，脑子里迷迷糊糊地，忽然闪过了一句诗。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飞速而过的光影掠过她的脸庞。

    “那我给你提个建议。”

    “什么？”

    “你不用追我，我们当炮.友怎么样？”

    陈始终不能相信高焕的爱，来得太热烈又太迅猛，像是一种假象。

    她怕他很快就清醒过来，怕那时候两人已经在恋爱中，怕被甩。

    白了，没有安全感。

    但是做炮.友就不一样了，她可以让自己不去爱他，并且把他对她的一切好都算在性上，变相地逃避他的爱，这样就算以后两人决定分开，也不会很难过。

    “没兴趣。”他冷冷回答，有些生气的意思。

    他一颗赤忱的真心放在陈面前，她却好像当作儿戏，当作玩物。

    陈也感受到了对方的不愉快，无奈地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高焕却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爱吓到了她。

    陈没有经历过恋爱，幻想中和认知中，感情都是水到渠成，缓慢而温存的，高焕却好像是一把火，丢在她心头就像把她整个人惹燃。

    她害怕呀。

    二十七岁了又怎么样，她在恋爱上的经验还没有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多。

    她怕这个人是坏人怎么办，用糖哄着她开门，然后进门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后拍拍屁股潇洒走人，只留下一个残缺的她，和一个破烂不堪的房子。

    那她以后怎么去爱人？

    陈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包里找了耳机出来，戴着听歌。

    暂时地将她与外界隔绝开来。

    靠在窗上往外看。

    新的旧的各色招牌迅速后移，配上这首歌，竟然呈现了一种香港老电影的意思。

    她有追求者了，以前渴望过的事情实现了，可是却让她那么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被人喜欢，不知道他到底是图自己什么。

    他看起来很优秀，长的好看，个子够高鼻子够挺，不油腻也不装逼，也算有钱，搞不懂他喜欢自己哪里。

    这就是一个自卑者面对感情时候的心态。

    而这一切都是拜她母亲所赐。

    但是她母亲也只是这个畸形社会风气的一个具象化而已。

    陈多想变得自信，骄傲，理所当然地接受别人的追求，可是她不敢啊。

    怕受伤，怕伤害别人。

    而高焕在了那些话之后冷静下来，仔细地把两人的对话琢磨了一通，终于了解到陈的想法。

    惶恐。

    她怕自己。

    高焕熟门熟路地把陈送到区门口，她要下车，高焕却没有把中控开。

    陈看向他。

    “你得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陈脸红了下。

    “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吧。”

    高焕都不敢相信这么温柔的话语是从自己嘴里出来的，可是一切都那么自然，就好像人要呼吸，吃饭一样。

    “嗯。”

    陈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