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校园怪谈(七)
郁谨迷茫地眨眨眼。他的睫毛似乎刮到了什么东西,眼睛所能看到的却仍旧是一片空气。
一只无形的手覆盖在他眼睛上。他顺从地闭上眼,感受着眼皮上微微的压力,抬手顺着手掌的方向向上触摸。
他触碰到了手臂、肩膀、脖颈,乃至于那个人的脸庞,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他索性一直闭着眼,仅凭着触觉感知对方的存在。
闭上眼之后一切,皮肤表面的感觉器官都变得更加敏感,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隐藏在皮肤下的血管的跃动。
他乖乖闭上眼之后,那只手就移开了,似乎本来目的只是催他入睡。突如其来的空荡感令人本能地产生一种恐慌,他不由自主地攥住那个人的衣领,仿佛这样才能把对方留在身边。
对方安抚地亲了亲他的眼角,手臂穿过他的背部与床的缝隙,抱着他侧躺在床上。
宿舍的标配床对于两个成年男性来还是太过狭窄,两个人的身体必须紧贴在一起,才能不被挤掉下去。
拦在背后的手臂阻挡着他与墙壁的直接接触,防止他的背直接贴上冰冷的墙面。
他感到那个人哄婴儿入睡一般轻拍着他的背。但是身体的触碰引发的反应让他更加难以入睡,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郁谨掀开对方背后的衣服,在他背上写字:我睡不着。
他下手很重,仿佛要把字烙在对方背上。
对方也在他背上回复:我陪你睡。
相比他放肆随意的力道,对方下手明显有分寸了很多,但那种隔着衣物的轻柔触碰,非但不能安抚身体内乱窜的野兽,反而使尝到甜头的野兽更加不知满足。
郁谨的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咬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你在我才睡不着。”
这一丝声音似乎惊动了某个还没睡的室友,郁谨听到有人大动作地翻了个身。
丁鹤也不再逗他,伸手探向他需要帮助的地方。
他可能比郁谨自己,都要更熟悉他的身体,知道怎样才能恰到好处地安抚他身体里的那只野兽。
郁谨咬着他的肩膀,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他还是不可抑制地从喉中泄出几句轻吟。
丁鹤拉高被子,蒙住两人的头。相对封闭的空间带来一种窒息感,和亟待发泄的欲望混合在一起,让那一刻的欢愉甚至远超过了以往的巅峰。
郁谨的身体放松下来,逐渐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他有些失神地靠着丁鹤的肩膀,大脑一片空白,任凭对方牵引着自己的手腕。
直到手掌触碰到某个灼热的部位,他的意识才勉强集中起来。
丁鹤知道他一向没注意过这方面的技巧,并不需要他主动,手掌包裹住他的手背,引导着他的动作。
他另一只手绕过郁谨的颈后,向他索吻。唇齿相接的缠绵触感,几乎把刚刚平息下去的火焰重新点燃。
兴许是时刻警惕被其他人发现的紧张感加大了精力的消耗,郁谨很快就感到昏昏欲睡,安然躺在丁鹤怀里睡去。
等他再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寝室的室友又走光了,只剩越青霆。
越青霆仍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又只剩我们俩了?”
他看看时间,夸张地感叹:“不是吧,你们寝室的人怎么这么爱学习了,这还没到八点吧。”
“大概是不想见我吧。”郁谨接了杯热水,大大方方地道。
越青霆笑着摇摇头:“你还真是不在意。”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昨天突然想到,如果我睡的是老王的床,那是不是还有张床没人睡?”
郁谨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是啊。可能搬出去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换……”
他话没完,郁谨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能。”
“为什么?”越青霆微睁大眼,“我一想到现在睡得床下面埋过尸体,就浑身不舒服。”
“空的床在我旁边,我不习惯有人睡在那里。”
越青霆声抱怨:“可是之前明明那张床也有睡人吧。”
“我搬出去了。”
越青霆好奇问:“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搬回来住,外面的房子住得不舒服吗?”
郁谨垂眸:“我要回来找一样东西。”
越青霆难得没有刨根问底,而是眯着眼量他:“你今天是不是心情好一些了。”
郁谨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不悦。越青霆了然地笑了笑,转移话题:“老王的事解决了,现在下一个目标是谁?”
郁谨看着开始讨论的微信群,轻轻吐出两个字:“谢胧。”
一大早谢胧就在毛概讨论群里活跃,要早日跟他们一起讨论毛概作业。但今天几个人时间总凑不齐,只能晚上九点后。
谢胧似乎临近毕业,时间紧急,不停地催他们。其他几个人不好拂学姐的面子,只能答应晚上九点半一起讨论。
临到时间,教学楼却占不到位置了,谢胧大手一挥给他们开了后门,一群人躲在校青协的办公室里。
据谢胧,虽然晚上会有人锁大门,但可以跳窗溜出去。
越青霆虽然不在组之内,还是死皮赖脸地跟了过去,被郁谨的室友起哄真的想追学姐,他也笑眯眯的不多作言语。
越青霆一进去就抖了一下:“这里的空调温度开得有点低。”
谢胧穿着件薄外套,幸灾乐祸:“制冷效果好。你们还年轻,冻一冻不碍事。”
有人苦笑:“学姐,你自己都穿着外套,就不要我们了吧。”
办公室的墙壁上挂着不少照片,越青霆对着一张大合照站着,好奇问:“学姐,这里面怎么没有你啊。”
谢胧闻言也是一呆,歪头想了想:“可能我那次没去吧。”
郁谨把房间内的照片都扫了一圈,状若无意地提醒:“好像都没看到学姐的照片。”
谢胧勉强笑了笑:“他们居然没选我的照片,明天我一定要提醒他们。”
她把话题重新带回到主题讨论上来。只这两天,她似乎就做好了准备,不仅主题,连步骤都分得差不多了。
一旦有人有人带头,讨论就进行得很顺利,不多时就分配好了任务,几个人看时间不早,都准备回寝室休息,谢胧却突然拿出一盒纸牌:“终于讨论完了,来放松一下吧。”
郁谨的室友无奈地看着她:“学姐……这么晚了还玩啊。”
谢胧笑吟吟地道:“反正门也关了,再晚一点也没有关系吧。你们不觉得这个时候正需要清醒一下大脑吗?”
她的话似乎有某种魔力,郁谨看着几个室友着魔一般点点头,回到座位上。他看了越青霆一眼,一时也无法从他带着微笑的脸上分辨出对方的状态。
谢胧把纸牌抽出来,无意识地洗着牌:“玩什么呢……六个人不能斗地主,玩狼人杀人又不够。”
她从中抽出七张纸牌,展开牌的正面给几人看了一圈:“玩国王游戏吧。”
她把七张牌乱顺序,背面朝上盖在桌面上:“规则都知道吧?一人抽一张牌,抽到鬼牌的那一个就是国王,可以指定其他人去做一件事。”
完,她就自己先抽了一张牌走。
牌是正常的牌,游戏流程也很正常。开局几轮大家都很拘谨,提出的也不过是背着某个人跑一圈这种简单的命令。
直到谢胧提出:“3号亲一下4号的额头,要求持续十秒以上。”
中招的3号和4号互相嫌弃,哀嚎一声:“学姐,能不能换一下,这样也太恶心了吧。”
谢胧维持着完美的微笑:“不可以。你们又不是不认识,做这种事有什么尴尬的。”
她的双眼漆黑无神,仿若死物,一只手优雅地理着自己的衣袖。
这个命令虽然有点出人意料,却算不上真的难办,只是两个人要分开的时候,4号嗷嗷大叫。
“出什么事了吗?”谢胧走到两人中间,不顾两个人嘴里的嚎叫,强行把两个人分开。
4号的额头被撕掉一块皮,而那块皮,现在正粘在3号的嘴唇上。
4号捂着额头埋怨:“你那嘴是涂了胶水吗?还扯不下来了。”
3号也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还是你额头有问题呢。”
谢胧出来圆场,两个人总归不能再什么,默默坐远了一些。
游戏继续进行,绕了几圈,国王又落到了谢胧身上。
谢胧眯起眼,目光在几个人中间转了一圈:“那就1号和5号深情对视,吃同一根pocky吧。”
刚刚额头才被撕掉一块皮的1号目光锐利地环视一圈:“谁是5号!”
越青霆举起右手,顺便安慰他:“我没有口臭。”
1号仍旧警惕:“离我远一点。”
谢胧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盒pocky,抽出一根放到两人中间。
虽然要求要深情对视,两人还是错开视线,尽量快地啃着pocky。
啃着啃着,越青霆却脸色一变,咬断饼干,捂着喉咙到一边干呕。
郁谨开手机,字问他发生了什么。越青霆表情痛苦,艰难地出一行字:里面有针。
他现在喉咙受损没法好好话了。
谢胧坐在桌前,十指交叉搭成塔状,似乎有些欣慰:“气氛融洽了起来,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