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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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 暗度陈仓

    许明朗和许念念一商量, 便拍板定下养这只黑白花土狗的事。

    许明朗量着等吃完饭, 就把后院那个旧木箱子收拾出来,再找几件旧衣服旧褥子什么的, 先给这狗子搭个窝,省得它风吹日晒的。

    等到哪天方便了,再弄点砖头木板子盖一个好点的狗窝就是了。

    许明朗对于养狗这事虽也上心,可并不像后世那样,能把一只狗当儿子看。

    在这年代大多数人看来,给狗子口饱饭吃, 给它弄个窝, 好好养它到老,别没事喊喊杀的,叫嚣着养大了吃顿狗肉, 就算不错了。

    在这方面,许念念也不会多什么。她找来个闲置的盆,弄了点水给那狗喝。

    花狗好像是真可喝了,抬头看了她一眼, 低头便把那水喝了。

    许念念瞧着它, 心里挺痛快。又在院子里洗净了手,便回厨房干活去了。

    她踮着脚到了灶台前一看,黎浩哲烙的糊塌子,倒也像模像样的。

    上辈子,黎总匆匆忙忙的,也没有个歇着的时候, 许念念自然也看过他下厨做饭的样子。难得有机会,她定是要仔仔细细地看。

    只可惜黎总做饭时眉头深锁,看来是真的不喜欢干这事。

    许念念连忙道。“黎哥,还是我来吧。这饼都烙得差不多了,不如你和我哥收拾一下,先准备吃饭吧?”

    又因为定了主意,以后要给黎总做些好吃的。许念念心里便也放开了许多。

    就算离婚了,还有能当朋友相处的不是吗?

    更何况黎总对他们的事一无所知,她这单方面找麻烦,实在有些不像样了。倒不如平常心相处吧?

    想通了这些,许念念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不再像刺猬一样,竖起半软不软的毛刺故意吓人了。

    许念念本来就是个慢性子,脾气跟棉花团一样,声音也软软柔柔的,此时不闹了,便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柔和亲近之意。

    黎浩哲只觉得许家妹声音实在好听,听得人心里都有些发软。

    他忍不住暗忖道。“难不成因为花狗的缘故吗?还是,他厚着脸皮连蹭三天的晚饭,许家这姑娘也开始把他当哥看待了?”

    不管怎么样,这样再好不过了。

    黎浩哲嘴里应道。“行,那我先把这盆子饼端出去了?”

    着,他便端了盆子,又拿了碗筷。

    若是放着许念念来拿,她前前后后得拿两趟。可那黎浩哲大手一拢,左右手分着拿,便都一次性都拿走了。

    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爽利,可做事却粗中带细的人。

    等端到客厅里,许明朗外面的事也差不多了,刚好也进了客厅来。

    两人便坐在一处,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黎浩哲忽然问道。“刚刚在厨房,你和念念什么贼不贼的?”

    许明朗一听这话,顿时憋了一肚子笑,嘴里道。

    “还不是念念这个耳朵根子软的笨丫头,在外边也不知听谁随口了一句,谁家遭贼了。这丫头天生是个胆儿的,吓得跟什么似的。昨天晚上就在家里乱捯饬一通,还非喊着要养狗防贼。真要我,哪儿来的贼那么不长眼,会偷到我家来?”

    者无心,听者有意,黎浩哲微眯着眼睛,缓缓地把饼吞下肚里,才开口道。

    “你家就你俩兄妹,白日里又没别人在家,倒真该留心些才是。”

    许明朗苦笑道。“我这不是由着死丫头好一通折腾吗?你是不知道,傻姑娘竟异想天开,想在院里刨个坑,把家里的稀罕物都埋起来呢。真不知道这丫头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黎浩哲听了这话,差点被口中的饼噎到。他强忍着,才把一肚子笑意强行压了下去。

    许家这妹未免太可爱了些。随便听人一句,她就能想出这么多来,实在有趣。

    他再抬眼一看,许明朗正耷拉着脑袋,嘴里抱怨着,他家笨丫头做的那些蠢事。可抱怨归抱怨,许明朗的两眼却在放光。这在从前是从没有过的事。

    略去了心中那点酸意,黎浩哲又劝道。“不管怎么,看在你妹处处想着你,天天变着法,给你改善伙食的份上,你也该多让让她才是。”

    许明朗连忙点头道。“我自然会让着她,不然也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弄条狗回来养着。好在那丫头也中意这条花狗,咱们哥们也算没白忙一场。”

    这话时,许明朗脸上又带出了几分笑意。

    从前,这人满脸苦大仇深,总没个笑模样,喜欢到处惹是生非,也喜欢架。

    就算他每天按时回家给妹妹做饭,可心里却总也不大痛快。

    那时候,黎浩哲正好也是失去亲人,终日里形单影只的,自然能体谅许明朗的苦处。

    可现在,许明朗好了,句句不离他妹子。虽然总是把“笨丫头”“傻丫头”“怂包”挂在嘴边骂着,眼睛却一直在笑。

    黎浩哲看着这样陌生的许明朗,就像被强行塞了一口美味的蛋糕。待他闭口一嚼,却发现嘴里空空,什么都没有。

    一时间,黎浩哲心里便觉得有些没趣儿了,又想着若是他们家里,也能养个这样的妹子,他的日子也该过得这样热闹吧?

    两人各怀心事,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许念念又端了两只碗送过来,其中一碗放着调整的糖醋蒜,另一碗中却放着刚刚炒的辣椒油。

    黎浩哲一看那碗辣油,心里顿时畅快了不少。

    反倒是许明朗指着那辣油问道,“你弄它干嘛,除了酸辣白菜,咱们家什么时候吃过辣?”

    许念念微微一愣,好在她早有准备,随口便解释道。

    “我随手翻了那本菜谱子,看见有一道水煮鱼,就想着先弄点辣的提提味,咱们也好试试。要是这次咱们觉得辣的好吃,周末就做个水煮鱼吧?实在要是吃不下辣的,我就把这辣油撤下去。”

    黎浩哲一听,心里便想着,水煮鱼也不错,他也馋了。

    这时,许明朗又对他妹子道。“哪有那么麻烦,辣椒油先摆这儿吧,我也试试。我什么来着,你这丫头满脑子都是吃。你就变着法儿作怪吧,量着你哥我不会管你。”

    许念念笑道。“那是,谁让我哥疼我来着。”

    她一边着,一边转身便回厨房了,还要继续摊糊塌子呢。

    黎浩哲突然觉得,许明朗倒有些聒噪了,便直接上勺盛了些辣椒油,蘸在糊塌子上。

    许明朗看着他,忍不住直咂舌。“黎哥,你也不怕辣得慌,往常可没见你这么能吃辣的。”

    黎浩哲却道。“我们黎家也做一些老川菜,其实加点辣的,也不用太多,提提味,也挺好吃的。”

    吧,他也在许明朗的饼上,蘸了点辣椒油。

    许明朗看着那红艳艳的一片,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光看着那饼,已经有些难以下咽了。

    偏偏一抬头,又见黎浩哲已经把那软塌塌的饼,卷了卷,几口便吃下肚了,脸上还带着几分惬意,嘴里也道。

    “好吃,朗朗,你别愣着,快尝尝看。尝完不定你就爱上了。照我,你家真该做个水煮鱼吃,那滋味吃过一回,你就忘不了。”

    许明朗只得硬着头皮,也学着他那样把饼卷好了,丢在口中。

    却只觉得一阵辛辣,就连后脖颈上的寒毛都根根竖立。舌头也早就麻了。

    许明朗连忙站起身来,几步走到茶几边上,拿起倒好的茶,一扬头便灌了下去,接连灌了三杯,喉咙才慢慢疏通开来。

    这辣味果然跟他有仇。

    再回头一看,黎哥掀了掀眼皮,满是遗憾地道。“郎朗,原来你真不能吃辣。那你得错过多少人间美味呀?”

    “……”许明朗撇了撇嘴,只见那人又浇了一勺辣椒油,夹起饼子,嘴里嚼着,吃得正欢。反倒像是在他面前显摆似的。

    许明朗忽然多个念头,这哥们该不会真是故意的吧?

    几年相处下来,许明朗还是挺了解黎浩哲的。这哥们人品能力样样出众。可就是少年老成,鲜少情绪外露。

    霍胖子曾过,“黎哥就是不大活泼,沉稳得像个老头儿。”

    可许明朗却知道,黎哥其实也有坏的那一面。他心里不舒坦的时候,就会变着法地欺负人。虽然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却会让别人也跟着难受一下。

    许明朗一回想,这一天下来,好像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这黎哥到底对什么不满呢?

    许明朗想着,又看了看那碗红艳艳的辣椒油,再看了看吃得正欢的黎浩哲。心里突然又冒了个想法来。

    这辣椒油该不会是特意给黎哥拿炒的吧?

    可黎哥最近才来他家吃过两三顿饭,就连许明朗都不知道他爱吃辣,许念念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所以,还是他想太多了。

    只是看着黎哥那张志得意满的脸,许明朗实在觉得有些刺眼。

    好在今天许念念没有再跟他胡闹,老老实实地上桌吃饭了,人也大大方方的。

    许明朗这才把心放回肚里,却见黎浩哲又拿着勺,也给他妹妹也加了一勺辣油。

    许明朗刚要制止,“我妹妹也不吃辣的。”后面的话却直接吞进了肚里。

    因为许念念居然吃了,而且还吃得喷喷香。

    倒像是她和黎浩哲才是一家子,适合一锅吃饭似的。

    一时间,许明朗心里也有些不快,便问他妹妹。“你什么时候爱上吃辣的,我怎么不知道?”

    “……”自然是上辈子被她婆婆特训出来的。

    许念念的婆婆曾过,不吃辣的,绝对没法跟黎家人一锅吃饭。

    那时候,许念念年纪,人又怂,刚刚失去了所有亲人,生怕自己无家可归,更怕黎家真的把她赶走。

    就算心里不喜欢,也硬着头皮吃辣的。吃的多了,习惯了,后来反倒爱上这滋味了。

    只是这话不能跟她哥,许念念便找了个理由。“或许我天生就喜欢辣的,时候舌头嫩,不耐吃,长大了,反倒爱吃了。”

    许明朗听了这话,也算合情合理,可他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了。

    这话倒像是在,他妹子长大了,总要嫁到别人家里,跟人家一锅吃饭似的。

    这些年,许明朗一手把许念念带大,好不容易死丫头懂事了,知道帮他干活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疯子拐跑?

    他妹子要结婚的话,怎么也得等到二十四五岁。

    就王爱国那种混蛋,趁早彻底死了那颗贼心。

    不然的话,许明朗定会把往死里整他。

    许明朗实在想太多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

    黎浩哲见他都气成这样了,也不好再挑事,便对许念念道。

    “你哥吃不了辣口的,他偏爱酸甜口。你要想做鱼锅的话,倒不如做成番茄鱼锅,或者弄点酸菜炖鱼,也好吃。”

    许念念忙点头道。“那成,下次我试试吧。”

    完,又觉得这话太满,又补充了一句。“我家也是上周才开始做鱼的,只是最简单的清蒸鱼,我和我哥都爱吃。我就从书里找了几个做鱼的法,还做不了太难的菜式。”

    黎浩哲却道。“我倒是会几种做鱼的法,改天我做给你和明朗吃吧,顺便教教你,也算是还你这几顿饭的人情了。”

    人情往来,这话倒也合理,一时间许念念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便点头答应了。

    许明朗见他俩要做合他口味的菜,心情略好转了一些。

    只是看着黎哥眼角眉梢染上了笑,又觉得未免太过晃眼了。

    不管怎么,一个是他好哥们,一个是他妹,他跟这俩人又有什么气可生的?不如平心静气,好好品尝这顿美味的糊塌子吧?

    许明朗索性不再理会他们,又端起盘子,加了糖醋,大快朵颐起来。

    果然,还是糖醋更合他的胃口。

    ^^ 偷来袭

    三人吃了晚饭,天还大亮着。黎浩哲跟着许明朗来到院中,帮忙收拾东西搭狗窝。

    黎浩哲看着那只软趴趴怂兮兮的狗子,再想到许念念要拿它抓贼的事,满肚子都是好笑。

    他和许明朗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很快便把后院的木箱子收拾出来了。

    黎浩哲还特意找了几个板子,把这箱子加固了一下。

    许明朗回屋翻出一床许久未用,压在箱底,都快发霉的被子,放在了木箱里,这狗窝便算是完成了。

    许明朗看着黎浩哲钉的那些板子,一条条排得挺齐整,便忍不住趣道。“想不到黎哥还能干些木工活?”

    黎浩哲头也不抬地道。“你再找来些砖,我还能直接帮你砌个狗窝呢。要什么样你挑,造个房子也不成问题。”

    许明朗听了这话,越发忍不住大笑起来。“看把你能的,吹牛都没个边了,你一人能盖房子?”

    黎浩哲斜眼睨他,又道。“你要不信的话,拉来点砖来,咱们兄弟练练?”

    许明朗也来了兴致了,起哄道。“赌吗?咱们哥俩赌个什么,才有趣呢?”

    黎浩哲微眯着眼睛,又道,“要赌就赌个大的,的没意思。”

    刚好这时许念念收拾好厨房,便探头出来看他们干活,不心倒把这话听了个正着。

    她心中暗叫不好,他哥和王剑锋这事还没解决,该不会又闹腾赌钱了吧?

    还别,在农村摸个牌还是挺常见的事。

    回来这几天,许念念可是亲眼见了她哥的暴脾气和冲动的性格,正合了后世的那个法,正处于“中二期”,她哥胆大到能包天,没什么事是他不敢的。

    许念念本就为了哥哥操碎了心,少不得这次又想多了。

    她一时怕哥哥再出去跟人架胡闹,一时又怕哥哥像许多乡下混混那样,再染上什么不得了的恶习,从此走上歪路。

    黎浩哲本就一直注意着许念念的动向呢,一见这姑娘脸色苍白满脸紧张地看着他们,瞬间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他心里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是不知这些姑娘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还总是一惊一乍的。

    搞的就跟他们这些流|氓,将来都会干些违法乱纪的大事似的。

    偏偏这时许明朗又不怕死地道。“黎哥,你赌多少钱吧?兄弟绝对不跟你二价,不敢赌的是怂包。”

    他这话得豪气冲天,可怜他家那怂包妹都快吓晕过去了。

    黎浩哲被许家两兄妹气得牙痒痒,一时又起了坏心,想要气他们一气。

    可是眼见那趴窗根儿的傻孩子,一脸可怜劲的,急得都快冲过来了。他又有些于心不忍。也不敢闹太大了,最后只得赌气道。

    “哪个家里又缺钱了,赌钱才是末流,真正赌大的你敢吗?”

    莫非是要房子和地?许念念这回真的快急哭了。

    她那个成熟稳重,重情义,体贴人的老公黎总,难不成年轻时也有这么混蛋的一面吗?

    偏偏她家那楞头青哥哥,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应下了。“好,黎哥你赌什么咱们就赌什么。”

    黎浩哲看着许家妹脸色变来变去,倒比看戏还有看头,又怕再逗下去,傻丫头再急出个好歹来。于是收了心思,又道。

    “实物没意思,咱们赌个承诺吧?倘若我把你家狗窝盖起来,盖成了房子。将来我找你讨一样东西,或者让你帮着办什么事,你可都不能推脱。”

    许明朗也觉得这个赌注格外有趣,嘴里大叫着。“好,那如果你要是没盖出来的话,将来我找你讨一样东西,或者找你办什么事,你也不能拒绝。咱们就赌这个承诺了!”

    “好。”黎浩哲点头应了。

    听了他们这话,许念念总算放下心来。

    其实想想也是,她老公黎总将来可是知名慈善家,还得过杰出青年称号呢。年轻时怎么可能会这般荒唐胡闹。

    许念念一边怪自己多心,一边擦了擦手,放好了东西,就回房学习去了。

    另一边,黎浩哲看了眼许明朗,又看看转身离开的许妹,只觉得有些糟心。

    平时带着没头脑和不高兴两兄弟,看着他们别做越界的事,顺便找些乐趣,便是黎浩哲的生活。

    现在可好,不高兴兄弟还有个能在脑子里开剧场,动不动就想太多的怂包妹,这些人都凑在一起,得给他的生活带来多少乐趣?

    不行,黎浩哲一肚子笑意,压都压不住。他连忙起身跟许明朗告辞,骑着车就回家去了。

    走到没人的地方,对着前面的一排树林,把自行车一扔,黎浩哲终于忍不住仰天大笑。

    他笑了许久,眼泪都出来了,肚子的气都掏空了,才停了下来。

    以前他总觉得生活平淡无奇,没惊没险,王剑锋那么个跳梁丑,顶多给他当个下饭笑料。

    谁承想许家妹病好之后,却给他带来这么多乐趣。

    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把他当成善良又可靠的好人了。天知道,他满肚子花花肠子没处放,哪天不高兴了,或者心烦了,指不定怎么捅娄子呢?

    自外公去世之后,黎浩哲便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想做什么,再也没有人能拦住他。

    一肚子情绪随着笑,很快释放出来。

    黎浩哲摸了摸鼓鼓的肚子,心情突然变好了。

    那许家怂包妹做的饭既然合了他的胃口,以后少不得常去许家讨扰了。

    黎浩哲在树林里呆了许久,这才收拾了一番,又上车回家了。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早上,黎浩哲起了个大早,难得有心思,自己张罗着下碗面吃。

    他的火工和调味功夫都没得,还用了几分心思,加了几个调味料。

    只可惜面条吃到嘴里,便觉得少了几分滋味。

    黎浩哲突然觉得没趣,草草吃了面,便收拾书包上学去了。

    到了学校,黎浩哲又找了几个人,放消息出去,询问到底是哪家遭贼了?

    虽平日里,许明朗才是架闹事冲在前头那一个。可来奇怪了,学校里那些混混反倒更怕黎浩哲拉下脸来。

    就这样,很快消息便散开了,既然是黎浩哲开口问了,自然有的是人帮着听。

    到了第二节 课后的长课间,便有个斜眉瞪眼的高一生,名叫李志生的,特意过来找黎浩哲。

    李志生在别人面前也是个能折腾的主,可是到了黎浩哲面前却变成了顺毛驴,低眉顺眼的,话也是客气中带着几分讨好。

    只听他道,“听黎哥问闹贼的事,正好在我们那队上有一起。就是倒腾买卖,方砖构建赚大钱的老马家。我们队上一早就传开了,那老马家是万元户。

    可偏偏那老马头一天到晚,扣扣缩缩,穿旧衣服,吃糠咽菜的装穷。他家亲戚生了大病,想找他借几个钱应急,都了给他立字据写欠条,可老马头却死活不借。

    是他家底都投到构建厂里,手头没钱。我们私底下都,老马头竟会装孙子了,也有他把事儿都做绝了,将来落不得好下场的。

    谁成想就那么一,还真应验了。也不知道怎么的,有个贼趁着深更半夜的,就把老马家的柜子都给撬了。等到第二天早上,老马一看贼不走空,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搬没了,连忙报了警。

    后来,我们队上的人才,这都是报应。听老马家丢了起码上万块,这回家里是真穷了。”

    这李志生也是个话痨,带带拉拉了一篓子话,许明朗都听得都不耐烦了。可黎浩哲却从这些话中抓到了重点。

    “这么来,你们那边最有钱的人家被贼偷了?”黎浩哲眯着眼睛问。

    李志生连忙点头称是。

    黎浩哲又问。“你还听过谁家遭贼了吗?”

    李志生忙摇头道。“那倒没了,那贼闹得人心慌慌的,接连几天我们那边家家紧闭门户,大队上还派了人巡逻,可那贼到底没被抓住。也有人他身手好,会功夫的,得奇奇怪怪的。”

    黎浩哲耷拉着脸,沉思片刻,又对李志升道。

    “成,这回劳烦你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李志生连忙不辛苦,又了不少客套话,到底被霍胖子勾搭着肩膀,送出去了。

    只剩下许明朗坐在位子上,忍不住对黎浩哲磨叨几句。“真没想到最近还真闹贼了,那贼也是神通广大,居然还没被抓着?老马家的人睡得可够死的,一个大活人翻进他们家院里都不知道。这也太怪了。”

    黎浩哲却道,“听我姥爷过,旧时那些贼要偷窃,先拿个管,捅破窗户纸,吹上迷药,屋里的人闻了那药,就算是不想睡,眼睛也睁不开了。那那贼才好行事。这就是烟儿炮鬼吹灯。”

    许明朗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慎得慌,忙推了推黎浩哲的肩膀笑骂道。

    “哪里有那么许多这样邪乎的事?你当是放录相片呢,竟吓人了!”

    黎浩哲看向他,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嘴上又警告道。

    “你还别不上心,没听人吗,那贼可是专挑有钱人家下手。你这几年大手大脚的,谁还不知道你家里钱多呀?”

    许明朗被他噎了一句,到底没再什么,只是心里却却留了点数。

    也算是赶巧了,除了李志生,隔壁班女生也带来了个消息。她姥姥家那边也遭贼了,偷的也是当地最有钱的那一户人家。

    就算刚刚许明朗心里还有些侥幸,再听了女生的话,也信了七八成。

    他随口骂道。“这贼要是真劫富济贫的话,就该偷到王剑锋那孙子家里才是,他家富得流油,偷一回就能金盆洗手了。”

    霍胖子却在一旁道。“你家也富的流油好吧。”

    许明朗听了这话,气的踢了胖子一脚,可他心里却越发没底了。

    倘若那贼真来到他家里,给他也吹点迷药,他还能应付得来吗?最好还是避开这事为好。

    当天晚上,许念念再想倒腾他们家里的钱,许明朗不但不阻止,反倒主动帮忙一起倒腾了。

    他们俩兄妹干脆把那些钱分了好几个地方单收起来。许明朗甚至往抽屉里放了二三百块,又在那抽屉上加了把锁。

    同时,他又找了个结结实实的锁扣,安在许念念房门上了,他还找理由呢。“你这屋里钱放的最多了,必须得加把锁才安全。”

    许念念倒也没什么,只觉得这锁实在太难看,死沉死沉的。

    偏偏这时,许明郎看了看那一排纸糊的窗子,暗恼道。“这排窗户纸又能挡住什么?真该换上正经八百的玻璃窗了。等爸回来,我非得跟他好好这事。”

    “……”许念念心中暗暗生疑,怎么才两天的功夫,他哥就对抓贼这事这么上心了?

    可她却没有问,不管怎么,她哥知道防备,也是件好事。

    想到这些,许念念又高兴起来。

    到了晚上,许明朗睡觉之前,还郑重其事地带着花狗,在院子前前后后,转了几圈。

    大门也结结实实上了锁,墙边上有个石头之类的东西,也都被他给踢开了。

    许明朗心里有些暗恨,当初盖房的时候,怎么没摔几个玻璃酒瓶子,插在院墙上。只是,这时候再想这些也来不及了。

    没办法,许明朗又继续巡视一番,还拿了块猪头肉,塞到了花狗嘴里,嘱咐它道。

    “这都给你上供了,晚上可得给我起精神来,万一真有贼过来,你就给我往死里咬他。咬死了算我的,给你记上一大功。”

    许念念见她哥这么教花,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心话,怨不得她哥晚上包了一大包猪头肉回来了。是他们加餐,原来是给他们家狗上供用的。

    只是,他哥也不看看,这么个不点儿的玩意,还没有半米长呢,能抓贼才怪。

    不过,这事许念念倒也不太担心。她记着上辈子那贼是大白天下午,趁着没人的时候摸过来的。

    按理,也没有这么早,得再迟些日子,他才会来呢。

    这样想着,许念念和她哥又收拾了一番,便各自回房睡了。

    许明朗大概是白天里听了黎哥烟儿炮鬼吹灯的事。晚上躺在床上,看着那纸糊的窗子,他总觉得心里别扭,生怕一睡着,窗前晃过一道人影,他便中招了。

    许明朗起来躺下,又到院子里转了一圈,折腾到半夜,实在没精神了,这才倒头睡去。

    可谁成想,他只睡了半个囫囵觉。那只花狗大概是吃了供品的缘故,到了后半夜突然狂吠不止。

    许明朗自然也被惊醒了。

    他睡觉时根本没脱衣服,一翻身就下了床,来到窗外一看。

    却只见那个不大点儿的狗子,正缠住一道黑影,一边向他们示警,又找了个机会扑上去,照着那黑影人的腿就是一口。

    这狗实在够凶悍,牙齿也锋利,把那贼咬得狠了,一时也没忍住,就闷哼了一声。

    可他也不是好惹的,一抬脚便把狗儿踹开了。

    大概是踹得狠了,狗一时没能再爬起来。

    这时,许明朗脑子也清醒过来,二话不,抄起提前放在墙根的板砖,便冲了上去。

    那贼一见主人醒了,便算放弃这桩买卖。他避过飞来的板砖,转身就想跑。

    可许明朗也是架队里的行家里手,哪能容他轻易跑走,一砖拍空,人便追了过去。

    一照面,便跟那贼了起来。

    只可惜,那贼不是平日里跟许明郎叫板架的普通人,起来他也是练过的。

    好在他一心求财,并不想伤及人命,再者他也怕把人都吵醒了,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贼有心像踹狗似的,狠狠地给许明朗一下,让他也吃点苦头,再借机逃跑。

    可谁成想,他刚要下狠手,屋里突然出来个不大的姑娘。

    一见他们起来了,那贼还很凶,许念念也没时间犹豫了,直接亮嗓子尖叫了一声。

    “有贼,我家闹贼啦。”

    就这么一惊,那贼的一拳刚好空,反倒被许明朗一脚踹在肋骨上。

    他无心恋战,狠推了许明朗一把,便要上墙。

    可偏偏这时,许念念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个铁锅,当大锣使了,拿着擀面杖,一边敲锅,一边大喊抓贼。

    那贼本来已经爬上墙了,被她这么一惊,心慌意乱的,手里抓的那块砖还松了。又像是有人在故意推他。

    就这么一个不心,便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贼一肚子气,恶狠狠地瞪了许念念一眼。心话,这桩买卖砸就砸在傻妞和死狗身上了。他有心报复完再跑。

    许明朗看出来了,也顾不得抓贼了,先一步跑过去,直接便把许念念护在身后。他手里又捡了一块砖头,贼敢动他妹,他就不要这条命了。

    那贼一见他这样,顿时有恃无恐,又看了这对兄妹一眼,一纵身又爬上了墙。

    那贼还仗着胆子,故意回看了他们一眼。

    就像在,老子下回还光顾你们老许家。

    他光顾得瑟,冷不丁却被人从身后一脚又踹回到院子里。

    紧接着,偷袭他那人也跳到院子里,不等那贼反应过来,便一拳一拳了过来。

    贼仗着下盘灵活,就地十八滚,便起来了,左躲右闪的,一时间也没空还手。

    谁成想他躲得快,偷袭他的人下手更快,几乎拳拳到肉,每次都能中他。

    那贼抬眼一看,他的人也是个没成年,或者刚刚成年的半大孩子。

    偏偏这孩子也练过。

    刚刚跟许明朗的时候,贼人还游刃有余,心里还略带得意,倒像是大人逗孩玩似的。可一到了这个偷袭者面前,他却根本看不清对方路数,只有挨的份。

    时迟那时快,贼人腹部又中一拳,这一下重了,疼得他腰都弯下去了。

    那边又一脚狠踢在他的膝盖上,贼差点当场跪在地上。

    偏偏这时,又听墙外人声荡荡,霍子航那胖子还亮开大锣嗓子喊了一声。

    “各位街坊邻居,叔叔大爷们,那贼就在老许家呢,被人拦住了,今儿个咱们五队的老少爷们,可不能让这该死的赖贼他跑了。”

    听他这么一,周围的人呼呼喝喝,好不容闹。

    院内的贼人这时心都灰了,也不过,还被全队的人围住了。今天他算是折在这西庄五队了。

    只是偷袭他的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不知道西庄还有这么一号练家子?

    到底还是他走街串巷,没把消息收集好了。

    早知如此真该舍了老许家,选了那更有钱的老王家。偏偏他贪心不足,想着一夜双得。这回可好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作者有话要:  入v了,三章合一,大肥章,还是三十个红包吧,么么哒~

    [剧场]

    黎总:什么,你该不会反悔吧?当年赌输了,你不是早就答应把你妹妹许给我了,大舅哥。

    郎舅哥:胡,我什么答应了?

    黎总:就是搭狗窝,赌那次呀?

    郎舅哥:……拜了,拜在他死不要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