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局势易解情难理
傅弦歌不动声色地看着赵一林的脸色,知道事情已经如自己所想发展,不得不感慨赵一林的敏锐,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就已经让他想到这么多,不愧是御史台当红的人物。
虽然没有证据,甚至就连猜想都十分勉强,但是御史台闻风奏事,所谓闻风,那就是不管这风是不是空穴来的,都能上奏!更何况文人一支笔,顶的过千军万马,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赵一林这种古怪脾气走到今天这种地位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
“那日与千川你同乘的公子可不是这么说的,啧,话说千川你怎么会结交如此……”关子瑾想想传言中那位说的话,实在是想不出一个不带贬义的词语来形容,顿了一下说道:“有个性的朋友?”
“哈哈哈……”傅弦歌对那日的黑衣人可是怀恨在心,见连关子瑾都说不出夸奖他的话,自然是心情大好,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那位兄长是刻薄了些,但他平日里就被惯坏了,就是那样的性子,哈哈哈,不说他了,哈哈……”
这边高高兴兴地说着话,赵一林却坐不住了,他得赶紧去捋捋傅府和宁国侯府的事情,便起身对关子瑾说了一声便匆匆离席了。
“这么着急做什么?”林墨不觉嘟囔了一声,因为声音小所以只有傅铮一人听到了,他拽了一下他的袖子,林墨便知趣地不再说话,把目光放在关子瑾几人身上了。
关子瑾办的是流觞诗会,傅弦歌自知自己在这种场合是不大受欢迎的,因此赵一林走后只稍作停留便与关子瑾告辞了,倒是有知道顾之延身份的人想要把他留下来,当年顾大神童在勤政殿上那一番狂言虽然让他得了一个年少轻狂的名头,可皇帝却是实实在在地夸赞此人才华出众,是以这些学子都有意和他结交一番,也好探讨一番明年春闱的试题,就连方才与顾之延起了冲突那位孝廉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只是顾之延来这里本就是奔着傅弦歌来的,自然不会停留,跟着傅弦歌一起离开,嘴里还不停问道傅弦玉承诺的那一块鸡血玉,傅弦歌有一嘴没一嘴地应着,其实也没听见顾之延究竟在说些什么,走神间只觉得有人猛地拽住自己的胳膊,她受力不稳直接撞到了顾之延身上,这才猛的回神。
“之延?”
傅弦歌疑惑地看着顾之延,却见他脸上带着一丝怒气,不满地松开傅弦歌的胳膊,道:“你怎么走个路都能走神?想什么呢?”
还不等傅弦歌说话,他又对傅弦歌身后说道:“有什么急事值得这样横冲直撞,撞到了人可怎么办?”
傅弦歌这才发现一个白衫青年不安的站着,这人一身衣衫朴素得很,身上没有一丝点缀,脸色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方才太着急满脸通红,眼见顾之延还要责问,傅弦歌赶紧制止道:“你可别说他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又温声对那青年说道:“无事了,你莫要担心,他只不过是嘴上厉害些罢了。”
那青年嗫嚅了一下,对傅弦歌拱了拱手:“是在下失礼了。”
“我看公子神色匆忙,可是有什么急事?”
傅弦歌神色温顺地问了一句,见那青年不说话,也不为难,说道:“这四海居是清宴公子的产业,我看公子一身文人打扮,定是来赴宴的吧?公子大可不必着急,唤一个小厮来领路就是了,我们兄弟二人还有事便先走一步,公子保重。”
说着傅弦歌便带着一脸不满的顾之延离开,没有注意到方才那青年神色间的探究。
这是胥陌第一次出席这种诗会,他家境贫寒,在这繁华的金陵城不知受到了多少白眼,即使是在国子监内,同窗之间也尽是排斥冷眼,刚才那位公子衣着一看就知道富贵非常,待人却温和有礼,倒是让胥陌对于京城权贵的子弟稍稍改观了些。
却不知这样的人是哪家的公子。
摇了摇头,胥陌将这些念头都甩了出去,是谁家的公子与他有什么关系?能不能再见到还是两说,更何况只不过是一面之缘,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也不清楚,难道他在这金陵城中呆久了,也变得与那些趋炎附势之人一样了不成?
傅弦歌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小举动会引起别人这样复杂的心绪起伏,只对顾之延说道:“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毛躁的性子?当真要把这世上之人都得罪了不成?”
“嗤,方才若不是我拉着你,你早就和那人撞了一个满怀,居然还恶人先告状数落起我来了。莫折千川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再说了我怎么能是得罪人呢,我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就他那样莽撞的,万一真冲撞了别人,譬如那林墨之流的,那才叫遭罪呢,说不一定就被人记恨上了……”
“行了,你自诩读遍圣贤书,怎么圣人所言君子九思你一点也没学到?得理不饶人。”
“我的君子之道自在心中,圣人不也说过了,大德不德。千川啊,你还是要多学学啊。”
论斗嘴,傅弦歌是说不过顾之延的,看着他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又开始自满起来了,这人学问是实实在在的,文人的那一股子傲气却变了味,怎么都透着一股纨绔味道,却也不知道这样的性子是好是坏。
傅弦歌摇了摇头,正要说些什么,却又听见顾之延问道:“我还想问你,你刚才想什么呢?说话那么敷衍,都差点撞到人。”
想什么啊……
傅弦歌这一瞬间脑海中所浮现的是傅远山握着自己的手时的样子,隐忍而疼惜,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如她所想那般冷酷无情吗?不过是女儿家的争吵,却把他牵扯进来,这样做真的对吗?
但是旋即傅弦歌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和傅弦玉之间的口角,宁国侯府所牵扯的势力究竟是什么,傅弦歌在试探,或者说她在试图把某些人的棋局打乱,从而从其中抓住什么能够称之为线索的东西,只有这样,她才能一步一步地接近真相。
“千川?我问你话呢!”
顾之延不满的声音终于把拉回了傅弦歌的思绪,她的神色没有多大变化,似乎是随口问道:“你说傅大人的地位如何?”
“哪个傅大人?”顾之延下意识问了一句,旋即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你说刑部尚书啊,挺受器重的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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