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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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过来时, 天已大亮,秦连就这么昏昏沉沉睡了一夜。

    醒过来时, 烧已经退了, 脑子清醒了很多,鼻尖有一阵香味萦绕。

    秦连缓缓睁开眼,一眼撞进白秋澄澈的双眸里,白秋满眼担忧地看着他,见他醒来, 面露惊喜:“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秦连撑着手肘半坐起来, 看着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粉粉嫩嫩的衣服, 鼻尖萦绕的香味挥之不去:“我睡了多久?”

    白秋放下手中的帕子, :“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昨晚你发烧了, 一直在做噩梦……”

    秦连看着白秋身上薄薄的一层里衣,以及自己身上盖着的衣服, 猜了个七七八八。

    掀开衣服, 递给白秋:“山中早晚天凉,你赶紧穿上,别冻着。”

    白秋摇摇头,看着他:“我没事,我很好。”

    秦连朝她招招手:“过来。”

    “干什么?”白秋缓缓挪到他跟前。

    秦连抖开衣服,略带霸道地替她穿上:“你再这么冻着,一会儿发烧的就是你,我可没有精力再照顾你。”

    白秋穿上衣服:“我身体很好的, 不会着凉。”

    秦连盯着她眼下的黑印,分明是没睡好的样子:“你昨晚照顾了我一夜?”

    白秋点点头:“娘亲教过我,发烧的时候,要用湿手帕敷在额头上,这样可以退烧。”

    秦连看着不远处装着水的竹筒,他记得这山洞附近是没有水源的,那这些水是哪儿来的?

    “山洞附近,有水源?”

    白秋摇摇头:“水源离这里很远,我走了很久才找到,差点还迷路了。”

    秦连看着白秋脸上的的污浊:“昨天晚上,你一个人出了山洞,去找水源?”

    “嗯。”白秋:“还好你醒过来了,你都不知道啊,晚上山中很黑,还有狼嚎,很吓人的。”

    秦连心中一阵感动,淡淡笑道:“你不怕吗?”

    “怕啊,要是平时我肯定怕死了。”白秋:“但昨天晚上,你那个样子,我更担心你,心里只想救你,害怕你就这么死了,比起你的安危,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嘛。”

    “是吗?”秦连苦涩地笑了笑。

    “当然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嘛,你最重要了。”

    秦连伸手擦了擦她下巴上的污迹,声音沙哑:“谢谢。”

    “好啦,不这些。”白秋穿好衣服,蹲在早已熄灭的火堆旁:“我肚子有点饿,你能不能烤点肉给我吃呀?就像昨天晚上的那种,我自己烤的不好吃。”

    秦连:“好。”

    刚要起身,白秋便递过来一段结实的长木。

    “昨晚在外面捡的,你看看能不能当拐杖用?”白秋。

    秦连接过来,放在手里试了试……

    不如白秋这根“拐杖”顺手……

    填饱肚子,两人便准备下山。

    摸摸索索走到中午,终于找到下山的大路。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

    可对于断腿的秦连来,下山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白秋搀扶着他,两人磕磕绊绊下到半山腰时,已是傍晚。

    照这样的速度,他们天黑之前是下不了山的。

    秦连停了下来,拉住白秋:“你听我,这样走下去,天黑之前,你我都下不了山,你先下去……”

    话没完,白秋便断道:“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秦连看着白秋苍白的脸,上面写满了执着,心中很暖,他笑道:“不是让你丢下我,只是让你先下山,然后找雇两个人上来,将我抬下去。”着,将腰间的玉佩给她。

    白秋犹豫道:“可是你一个人在山上,我不放心。”

    秦连故作轻松地笑道:“你一个女孩独自下山,我更担心你。”

    白秋语塞。

    秦连碰了碰她的鼻子,:“好了,不要担心,趁着天还没有彻底暗下来,你赶紧下山,按照我的,把这块玉佩当了,雇两个人上来帮我,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可不要忘了我。”

    白秋使劲地点点头:“那我现在就下山,你在这里不许动,等我带人来接你。”

    “嗯。”秦连靠坐在树下:“快去,我就在这里等你。”

    白秋紧紧握着手中的玉佩,三步一回头,念念不舍地下了山。

    秦连靠在树下,仰头看着远处昏黄的夕阳,温柔的神情一点一点收起来,只剩下阴冷。

    然后,一道身影从树上跳下来,跪在他面前:“卑职来迟了,请皇子恕罪。”

    来人正是猗远。

    秦连没话,盯着白秋离开的方向,过了许久,道:“派个人跟着那女孩,护着她找到家人为止。”

    “是。”猗远领命,发了信号,然后回到秦连身边待命。

    秦连问:“我不在的这几日,京城如何了?”

    猗远回:“各位皇子都以为您……不在了,正办宴庆祝……”

    秦连冷笑:“再让他们高兴几日,我再送他们一个大礼。”

    后来,白秋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青年来山中寻他时,他早已没了踪影。

    白秋在山脚逗留了几日,找到爹娘以后,便跟着爹娘进京。

    这段插曲,在遇到安王以后,便慢慢淡忘了。

    如今,突然想起来,虽然遥远,但却是那样的刻骨铭心。

    秦连抓着那块玉锁,:“这块玉锁,是你当初落在山洞里,原本以为我们会再见,朕想那个时候再还给你,但是朕没有想到,再次见你,你的心里,却已经有了别人。”

    白秋陷在那段遥远而模糊的记忆里:“原来你就是蓝夏吗?”

    秦连笑道:“是啊,那样的名字,也只有你这么傻的人才会相信。”顿了顿,又:“若当时,朕告诉你真名,你会不会一直记着朕?”

    白秋若有所思,没有答话。

    原来,她与皇上的初次相见,竟是那么早的时候。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意味着,上一世的皇上,其实也是喜欢她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再次面对秦连时,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安稳的感觉来。

    这样的秦连,与她在山间相依相偎度过了两个夜晚,从那以后,心里便只有她一人。

    上一世,因为念着她,孤独地当了一辈子皇帝,直到她死,秦连也没有立其他人为皇后。

    而这一世,秦连虽是有过两个妃子,可属于她的皇后的位置,没有人敢觊觎,任她作天作地,也没人敢动一下。

    想到这些,白秋第一次觉得,秦连真的很爱她,不像安王,不像任何人。

    秦连把玉锁亲手替她戴上,:“这块玉锁,原本就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

    白秋心中感动,对秦连的爱意,似乎又深了一分。

    “好了,该的,朕都完了,你有没有……想要对朕的?”

    白秋握着胸前的玉锁:“如果当时,你告诉我真名,到了京城,我定会第一个去找你,大概也不会遇到安王,不会……”那么凄惨地度过一生。

    秦连伸手撩了撩她额间的发丝,笑道:“都过去了,如今,我们在一起,有了孩子,就够了。”

    是啊,他们如今有了孩子,秦连的后宫,只有她一人,即使前世那么苦,可这一世他们安安稳稳地在一起了,便也没什么遗憾了。

    玉锁的事过后,白秋对秦连越发上心。

    转眼间,两年过去。

    霖儿已经三岁,会话,走路也很稳,会调皮捣蛋,和上一世乖巧懂事的榕儿,完全不一样。

    安王和苏曼的孩子,也已经两岁,是个男孩儿,性子安静乖巧,大概是被苏曼宠坏了,娇气爱哭,到像个公主似的。

    霖儿长在宫里,身边除了宫女太监,便是母后父皇,没有同龄人陪着玩,偶尔有些寂寞。

    好在苏曼常常抱着她家今来宫中玩,霖儿便和今成了玩伴。

    霖儿喜闹,今喜静,今每次来,都被霖儿折腾得不行。

    好在今脾气好,每次被霖儿闹烦了,只鼓着一双委屈巴巴的大眼睛往苏曼怀里钻。

    白秋看到,便知道是霖儿又欺负人了。

    当着外人的面不好收拾,等苏曼带着今离开以后,白秋便抓着霖儿一顿收拾。

    霖儿被白秋数落了,便上蹿下跳地往御书房跑,企图找父皇哭诉。

    秦连忙着政事焦头烂额,见霖儿闯了进来,一个头两个大,阴沉着脸命奶娘将他抱走。

    霖儿哭诉无门,委屈巴巴地坐在朱雀宫门口,不一会儿开始掏蚂蚁洞……

    白秋从义庄回来,便看见霖儿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冷着脸将他拎到殿内:“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哪里有一点皇子的样子?你才三岁,不是六七岁的野孩子,就不能安分一点,少让我操点心?”

    白秋忽然想念上一世的榕儿,榕儿从乖巧懂事,从来没让她如此操心过。

    怎么这一世,竟生出这样一个混世魔王来?

    想到安静乖巧的榕儿,便又想到同样乖巧安静的今,两人的性格竟是十分相似的,只是今身上多了些娇贵之气。

    细细想来,今的模样,与前世榕儿时候,竟也是有几分相似的,左边眼角长着同样的泪痣,头顶同样有两个发旋。

    榕儿腰上隐隐约约有一块青色的桃形胎记,不知道今身上的胎记是什么样的。

    白秋忽然想到什么,立即命人传苏曼和今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