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张牙舞爪的霖儿见到父皇之后, 瞬间变得又软又怂,躲在白秋身后不敢吱声。
白秋了前因后果, 秦连只笑笑, 随便了霖儿几句,便过去了。
这年夏末,秦连终于寻到丞相的最佳人选,将朝堂政事交代清楚之后,便计划着和白秋出宫的事。
七月初三这天, 大瑞朝的皇帝, 带着他的皇后, 悄悄离开皇宫, 一路南下,顺着官道, 走走停停,在外云游近半年。
回来时, 已是年底。
此去半年, 京城发生了很多事。
最让白秋感到震惊的一件事,是关于苏曼的。
她一回来,王舒钰便匆匆赶来见她,苏曼出事了。
王舒钰:“安王妃的生辰宴上,不知是谁在酒里下了毒,安王妃喝了毒酒,至今昏迷不醒,楚丞相一口咬定是苏曼下的毒, 苏曼现在被关在地牢,生死未明。”
白秋冷声问道:“既然是苏曼下的毒,可有证据?”
王舒钰:“正是因为没有证据,这才一直拖着,没有处决。”
白秋又问:“今呢?”
王舒钰回道:“公子留在安王府,有奴婢照顾着,暂时没事。”
“那安王呢?”白秋皱眉:“他不管吗?”
“安王有了新欢,天天往长乐坊去,哪里顾得上这些。”王舒钰如实道。
白秋冷笑,安王真是和上一世一样啊,半点没变。
“走,去安王府。”白秋起身要走。
刚出门就撞上秦连。
秦连手里拿着块锦绣帕子,见她匆匆忙忙的样子,问道:“何事这么着急?”
白秋:“臣妾听安王妃中毒昏迷,至今未醒,所以想去探望一下。”
秦连皱眉:“才刚回来,你不去看看我们的孩子,反倒先关心别人?”
白秋:“霖儿向来伶俐聪明,又有母后护着,臣妾并不担心,倒是今……安王府这半年不太平,只怕今也是跟着受罪,臣妾想去看看。”
秦连看着她,许久,道:“不许去。”
白秋心里挂念着今,什么也要见到他。
秦连直接命人去安王府将今接过来。
今和半年前相比,越发安静沉默。
明明和霖儿只相差一岁,却比霖儿矮了许多。
霖儿一听今来了,立马跟了过来,抱着白兔和今玩在一起。
自今进宫以后,便一直住在宫中,与霖儿一同吃,一同睡,两人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
秦连出宫半年,积压了许多事未处理,刚回宫的一个月里,几乎每晚都忙到深夜。
白秋一边照顾今,一边派人调查安王妃中毒一案。
半个月过去,安王妃中毒一案没有进展,倒查出了另一件事。
起因是一个不起眼的生辰八字。
一个被扔在安王府不知名的角落里的生辰八字。
起先没有人在意,王舒钰去安王府收拾今的东西时,以为那张生辰八字是今的,便顺手收了起来,一同带进宫中。
给今换衣服时,那张生辰八字掉了出来,首先是霖儿看到,十分好奇,捡起来看了又看,看不懂,便拿着问白秋那是什么。
白秋这才注意到那张纸,拿在手里只看了一眼,便僵住了。
那个生辰八字,是榕的,半点不差。
为什么上一世榕的生辰八字,会出现在这里?
白秋突然一阵战栗,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随即抓着霖儿问:“这是哪儿来的?”
霖儿眨了眨眼睛,:“从今身上掉下来的。”
今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白秋看了他许久,从额头,眉眼,到鼻梁,嘴唇,下巴,还有举止言谈,这样的今,和上一世的榕,真的太像了。
手里握着榕的生辰八字,那一刻,白秋有种错觉,她觉得,眼前的今,就是前世的榕。
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白秋把手中的生辰八字摊在今面前,一字一句问他:“这是你的生辰吗?”
今认真地看了看,目光投向白秋,:“不是。”
不是吗?白秋的心突然一阵失落。
又问:“那这个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今摇头:“不知道。”安静乖巧,惹人怜爱的样子,和上一世的榕如出一辙。
完,今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是舒钰姐姐拿过来的衣服。”
这句话提醒了白秋,白秋立即召来王舒钰,问她生辰八字的来历。
王舒钰如实:“这是奴婢在安王府公子房里收拾出来的,以为是公子的生辰八字,便一并带了过来。”
如此看来,这生辰八字的来历,恐怕只有苏曼才知道了。
没做多想,白秋直接去找苏曼。
苏曼被楚丞相关在地牢里,任何人不得靠近。
就连白秋,也没办法进去看苏曼。
但她一刻也等不了,只想快点见到苏曼,然后问问她,为什么会有榕的生辰八字。
所以,她向秦连求助,原以为秦连会像往常那样,毫无条件地帮她。
但是,这一次,秦连犹豫了。
秦连问她为什么要去见苏曼,秦连等案子查清楚,再见也不迟。
白秋:“不行,臣妾等不了,臣妾有很重要的事要立刻问她。”
秦连问她:“什么事?”
白秋看着秦连,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顿了顿,:“关于案子的事。”
秦连:“再等一等,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白秋不明白,什么叫不是最好的时机?难道不是一句话的事吗?为什么要等?秦连到底在想什么。
秦连不给她见苏曼,白秋便越发想见。
先是派人听关押苏曼的具体位置,便派人前去探,企图使些手段,收买看守之人。
谁知那些看守之人十分警惕,将苏曼看得很紧,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白秋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不上来,但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这几日,秦连也不往朱雀宫来了,经常不见人影。
白秋待在朱雀宫,安王妃中毒一案毫无进展,想见苏曼也没办法见到。
心里越发焦虑,榕的生辰八字时时带在身上,每天魂不守舍,心里越发不安。
就这样过了三日,朝中忽然传来一个消息。
楚丞相勾结叛党,企图谋反。
消息传出来之后的三个时辰内,丞相府被抄,楚丞相被抓。
安王也牵涉其中,被削了爵位,成了庶民。
一时间,朝堂之上,众臣人心惶惶。
第二天,新任丞相上位,是一个刚刚三十出头的陌生面孔。一上位,便罢免了一大批楚丞相的旧党羽,任命了一大批新官员。
至此,朝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连也终于没那么忙了。
时隔多日,秦连再次来朱雀宫。
陪秋儿一起用晚膳时,桌子上多了一个家伙。
秦连看着低头默默吃饭的今,笑道:“几日不见,今比之前活泼了许多。”
白秋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句,这几日,她已经被那个生辰八字折磨疯了。
见不到苏曼,她想尽各种办法,想要知道这个生辰的来历,可是都无疾而终。
她现在只想见苏曼,只想弄清楚这个生辰八字的来历。
秦连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白秋:“臣妾想见一见苏曼。”
秦连笑道:“如今楚丞相已经入狱,安王妃也牵连其中,虽仍在昏迷,但也是戴罪之身,苏曼倒是逃过了一劫,你想去见她,随时都可以去。”
直到此时,白秋才知道,先前秦连所的不是最好的时机是什么意思。
原来,那几日秦连正在查楚丞相,为了不草惊蛇,便只能按着不让白秋去见苏曼。
如今,楚丞相被抓了,她便可以去见苏曼了。
白秋连晚饭都没吃完,带着那张生辰八字,急匆匆去找苏曼。
在安王府的地牢里见到苏曼时,苏曼衣衫褴褛,缩在昏暗脏乱的角落里一动不动,身旁偶尔钻过几只老鼠。
那一刻,白秋的心提到嗓子眼,她以为苏曼死了。
王舒钰上前将苏曼扶起来,探了探鼻息,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听到苏曼还活着,白秋顿时松了口气,立即命人将她抬出去,直接叫来程太医医治。
秦连赶来时,白秋正焦灼地在一旁走来走去。
秦连第一次见白秋这般焦虑,心里有些不解。
秋儿怎么这般关心苏曼?
又过了两日,苏曼才悠悠转醒。
白秋一听苏曼醒过来,立即过去,屏退众人,拿出那张榕的生辰八字便问:“这是哪里来的?”
苏曼精神不济,看了许久才将那纸张看真切,正要话时,又是一阵咳嗽。
断断续续咳嗽不止,过了许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如今的苏曼早已没了先前的傲气,举止间再也没有初见时的妩媚清丽。
如今的苏曼,憔悴虚弱,完全变了一个人,接过那张纸,沙哑着嗓子,道:“这个……娘娘从哪里找到的?”
白秋:“王舒钰在安王府今的屋里发现的,本宫问了,这不是今的生辰。”
苏曼虚弱地笑了笑:“这当然不是,年份都对不上。”
白秋追问:“那这是谁的生辰?”
苏曼:“臣妾……也不知道。”
“那这是这哪来的?为什么会在今屋里?”白秋的心像是被什么紧紧抓着,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苏曼:“这个……是皇上给臣妾的,娘娘您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