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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想要一个柜台。”

    熊壮山停下手中的活,抬头问道:“什么样的?”

    唐寿比划着自己胸口,“大约这么高,三步宽,这么高一个板子,做四层,这样咱家东西就可以摆在上面,客人想要什么一指就好。现在天冷,就这样,等天暖和了,在扩一间堂屋在厨房外面,和咱们自家住用的隔开,来人只在外屋厅堂里买货,就方便了,省着随意进咱们屋子,啥都看去了,没有隐私。”

    熊壮山听不懂隐私是什么意思,但大致也能猜到,他最喜欢的是唐寿话的语气,是来年,听着却似为更长远的将来。他心里热乎乎的,充满了干劲,“好,等来年春天化了冻我就弄。”

    “到时候还要火墙和地热。”

    “火墙和地热?你要是知道怎么弄你就告诉我,我来弄,你要是也不会只听过我就再听听,只是从前从未听这两样,只闻过地龙,那东西许多士家大族都有。”

    “具体我倒是不会,不过我看到报道,不,看过图纸,大概知道。”

    “那就行,你出大概我就能造出来。”

    两人正着话,熊母一家忙完赶过来,虽然不知道唐寿找他们来到底有何事,但熊母一家还是很重视唐寿的,毕竟他家现在的手艺全依仗唐寿。

    连带着熊母对唐寿话也变得客气了三分,“寿,你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受?

    他被压了,就要光明正大管他叫受吗?

    “不许这么叫我!”太侮辱人了,他是直男,直男!唐寿大吼一声,众人面面相觑,特别是熊母被吼得面红耳赤,她只是想讨好二儿子的夫郎,情不自禁想要叫得亲切些,二儿子夫郎就这么吼她,熊母只觉得委屈。

    唐寿吼完也意识到不对,忙摆手,“不是,对不起,不是那个意思。是这样,在我故乡,受两个人字是对男性极其极其不尊重的称呼,就类似于,类似于……把男子当做女子的那种感觉。我一时激动了,不是有意的。”唐寿对同性恋非常敏感,因为他的名字,许多同学开玩笑叫他受,他异常讨厌并排斥这个称呼。

    多次解释过了,他名字里的寿,其实是肥瘦的瘦。他父母很胖,三百来斤,是那种无论怎么减肥,就算只喝水也胖的体质。后来生了他哥,一出生就是个大胖子,从来不知道瘦滋味,挨了不少嘲笑。

    唐寿是唐母一次意外怀孕,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能做了,便只能生下来。但母亲二人很担心肚子里的老二会遗传他们胖的体质,就烧香拜佛的祈祷。起名字的时候更是为了图吉利,直接给儿子起名叫瘦,希求能人如其名。后来夫妻二人觉得直接叫瘦有点太没文化,不如改成寿,同音不同字,还能取长寿之意,就成了唐寿。

    唐寿也不负众望,从一出生就是个瘦削修长的身材,就不知道胖是何种体验。

    气得他哥,就差点没把名字中也加个瘦字。

    “哦,没……没事。”熊母虽心有别扭,也看出唐寿真心不是故意的。

    “阿娘,对不起,我夫郎不是有心的,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以后还是叫他二郎夫郎吧,受既然是骂人的话就别在了。”

    “我知道了。”熊母闷闷道。

    任谁从上了初中就被受受的恶意调笑,心里都多少会有阴影,不过他确实过激了。道歉已经道过了,唐寿一时想不起别的补救措施,就道:“阿娘阿父,我这次叫你们过来,是想和你们谈谈核桃酥的手艺,我算把这项手艺教给你们。”

    熊家四人全部震惊在当下,也顾不得别扭,连连摇头。那四样糕点手艺已经让熊家赚的盆满钵满,他们就差当做传家的手艺一代代传下去,捂得严严实实的,不叫外人窥得一分半点,唐寿怎么又要把核桃酥的手艺教给他们。

    核桃酥镇上可都没人会呢。

    熊母想到什么,心念微动。

    “二郎夫郎,不用的,阿娘知道你不是有心的,原谅你了,这手艺就不用了。想必这些都应该是你家传的,一般而言这种家传手艺都是传男不传女,你家里爱护你,想要你成亲后日子过得阔绰些才传给你,你就要好好珍惜,传给你和二郎的后代,都教给我们,叫你家里知道恐怕要生气。”

    唐寿知道熊母误会了,“不是的阿娘,不是为了道歉才教给你们核桃酥手艺的,这个是我和熊……和二郎早就商量好的。”想到熊母之前对他连名带姓称呼熊壮山有很大意见,就改了口。

    熊壮山接到唐寿递过来的目光,道:“这个确实夫郎早就和我过了。他的意思是把核桃酥的手艺教给你们,你们把之前那四样手艺教给四妹一家。”

    “不行!那可不行!这祖传的手艺怎么能教给一个外姓人!”熊母立刻大叫起来,“绝对不能教给四娘子,就听我的,你手艺你们就自己捂得严严的,谁也不给!”

    熊母这么并不是不疼女儿,古往今来,女子地位历来尴尬,在娘家是外人,出嫁了在婆娘仍是外人。

    “阿娘,四娘子家里过得并不好,他总归是二郎妹妹,这手艺就当是哥哥送给妹妹的嫁妆。”

    一直没出声的熊父这时也不赞同道:“不行,这事没得商量,这手艺给了四娘就是给了他们赵家,以后就成了孙家的东西,和我熊家没半分关系了。”

    唐寿虽不赞同重男轻女的思想,但能理解他们的某些想法。

    “阿娘阿父,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先听我,要是我完,你们还觉得不认同,这事就作罢!”

    熊母熊母那个表情已经表现出来就是唐寿出个花他们也不会同意,敷衍道:“你吧!”

    “我知道阿娘阿父防备的不是四娘子,而是孙家。我的想法是这项手艺我虽然教给四娘子,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赵家不得学,这项手艺是熊家给四娘子的嫁妆,是四娘子的东西。以后她可以传给自己的亲生孩子,男孩也好女孩也罢,却不能传给孙家的其他任何人,包括她的相公孙二郎。”

    熊母道:“我不同意,四娘的孩子不就是孙家人,这东西最后还是落到孙家手里。”

    唐寿不知道怎么改变熊母这种根深蒂固的陈旧思想,只能试着解释道:“阿娘,四娘子的孩子是孙家人可也是咱们熊家的后代,他身上流的血同样有咱们熊家的,并不比孙家少。”

    “那怎么能一样,孩子姓孙可不姓熊。”熊父也帮腔道。

    一个姓氏终究太过重要,出嫁的女儿甚至要从族谱上划出去,从这方面显然不能服熊家老两口,便只能感情牌。

    “可四妹却始终是阿娘阿父的四娘子,她在夫家过得不好,您二老心里肯定也难受。咱们能帮扶,一日可以二日也可以,但终究不能天长地久。我不会帮孙家,我只想帮四娘子,四娘子的孩子是阿娘阿父的外孙,是我和二郎的外甥,生活的不好,我们心里也难受。我做舅么不帮助孙家,帮助自己的外甥无可厚非。”

    熊母还是摇头,熊父也不同意。

    最后还是熊壮山道:“这事我已经做了决定,就听我夫郎的,手艺是他的,不是咱们熊家的,他愿意给谁,熊家无权干涉。”

    熊父熊母这下不出来话了,手艺是唐寿的,唐寿并没有藏私带到了他们熊家,想当初唐家一定十分疼爱这个双儿,否则不会把家里祖传的手艺教给他,让他带到婆家。唐家这一举措,无非就是为了日后唐寿到婆娘,看着有手艺傍身的份上,不被婆家欺负。如此一对比,就显得自己对外嫁的四娘子太过苛刻了。熊父熊母虽然心底还是不赞同,却也没立场阻止。

    “你们手里那几个方子本来就外泄了,给了四娘子也不可惜,这个核桃酥的方子别人没有,正好熊家留着。”

    熊父沉吟道:“二郎夫郎,你把方子给了四娘,怎么确保孙家就不会硬从四娘子手里要方子。”

    “这方子当然不能悄没声息就给了,不仅不能悄没声息,反而要大张旗鼓,惊动越多的人越好。把孙家所有人都叫来,和他们明白,这手艺是给四娘子的嫁妆,四娘子的私有物品,日后只能传给四娘子的亲生孩子。孙家要是其他人偷学或者哄骗了四娘子的手艺去,咱们熊家是要追责的,必要的时候也许会把四娘子领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