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家表行失窃案
第二天一早没课。
陈实一早就在门外等着,原温初接到门房通知走出去,这个机灵少年看见她,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但还是老老实实走到原温初身旁。
然后原温初听见陈实开口道。
“大姐……”
“出事了。”
原温初倒是没有表露出任何慌乱的模样。
“表行昨夜失窃,丢掉了一批从港口刚运过来的新货,而且最值钱的三只国外古董洋表通通都不见了。”
陈实把情况交代给原温初听。
“已经通知了警察,表行今日暂时不营业,里头也被封闭起来,连我都进不去。我昨天回去得迟,我走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异样。”
“我听陆管家的口气,这批表如果不追回来,是要伤筋动骨的,因为许多都是客人追要的货物,都事先预付了定金,这批表的货款也已经出去了——表行的流动资金都在上头了。”
“那三只古董表,有一只还是被一位贵客押在我们表行,好几个月之后就来取,那是高档拍卖会上也能拍出高价的顶级硬通货,所以很棘手。”
“陆管家领着警察找线索,现在正焦头烂额。”
陈实一边着,一边看向原温初。
“大姐你怎么看?”
原温初听他完,才开口。
“我上午没有课,领我去看看。”
表行失窃?
这倒是有点奇怪。
原温初记得上一世,并没有这桩事。
……
表行外头已经被围起来。警局的车就停在外头拦着路,原温初一眼就瞧见头的那个青年,穿着一身制服,正同陆管家在话,是李沉意。
原温初不是第一次遇见他了,她直接走上去跟他招呼。
“李警官?”
李沉意点了点头,同陆管家匆匆解释了谈话,原温初意有所指。
“李警官最近的麻烦似乎不少。”
李沉意看着眼前这个气度笃定的美貌大姐,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反问道。
“原姐最近麻烦应当也很多。我听,原姐当日去参加晚宴,结果晚宴有刺客,闹得很沸沸扬扬。”
她看了一眼原温初,这位李警官眼眸清亮又清澈,原温初却明白,李沉意心里头想要的是黄包车夫的事情,但是这里人多口杂,所以他只能含糊以锦平山的事情代替过去。
当日她去锦平山,还是李沉意开车送她去的。
原温初点了点头,道。
“的确很出乎意料。”
李沉意低下头,他慢慢地道。
“听闻东港渔村有个渔夫失踪好几日了,这件事情,我们也必定要仔细调查,港城民众的安危,我们绝不会疏忽。”
原温初看着这位英俊挺拔的年轻警官,她突然问道。
“李警官比我先到,关于表行失窃的事情,可有什么线索了?”
李沉意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原温初,就瞧见远处一辆黑色轿车驶入这条巷道,然后一个中年男人推开门,迈着阔步,几步便走到表行门前,他气势如风雨欲来,看见原温初的时候哼了一声。
有这种气度的。
唯有原温初的父亲,原实牧。
他看着原温初一言不发的模样,声音里头尽皆冷漠。
“你还知道关心家里头的事情?”
“不是闹着要同我断绝关系?”
原实牧其实这几日过去,心里头没有那么生气。
但是昨日白秀岚在他回家的时候,替原温初了几句好话,看似是为了缓和他们父女关系,却实则挑拨,让他心里头的怒火又升腾起来。
所以原实牧才会在看见原温初的时候吹鼻子瞪眼,嘴巴里头出的话,听着便伤人。
原温初依然是那副冷艳脸庞,她开口道。
“我来帮我朋友破案。”
她这么,原实牧的眸光看向李沉意,瞧着是个年轻警察,皮相还不错,但在久经商场风云的原实牧眼中,还不够看。
不过看他穿着的制服,以这个年纪看,混的还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那种外表光鲜的样子水货,阿初怎么净同这些人交道,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穷酸女的讲师了不成?
交朋友也不看看身家背景的么?
他冷哼一声,从鼻孔之中出气。
“什么朋友……你刚从国外回来,哪有空交朋友。别被人哄骗才好。”
他的语气,活似在挑剔未来女婿。
李沉意听见这位原先生的话语,表情也隐约闹得有点尴尬,他咳嗽了半声,然后方才低声地道。
“我已经录过口供了。这案子的进展,我们会及时反馈给你们。”
“那我先回警备司。”
原温初看得出他的尴尬局促,她同李沉意之间倒是当真没有什么,自家父亲这么一发作,反而闹得场面不大好看,有点难堪,她抿唇看向李沉意,态度依然落落大方,那姿态能够让人镇定下来。
“我知道,多谢你跑这趟。”
“有可疑的地方,或许需要了解什么,你可以及时同我讲。”
李沉意点头,转过身,迈开长腿,匆匆消失在原温初面前,原温初往里头走了半步,正算进表行同陆管家两句,却听见街道又有人在喊她,声音热情之极!
“阿初!”
“阿初?”
那少年沿着街道跑来,速度快得像是一阵风,他伸出手一把拉住原温初的手掌,眼睛忽闪忽闪的明亮。
原实牧本来还没有那么火大,看着这少年感觉一头恼火!
“你是什么人?”
眼中只有原温初的顾铮行这才看清楚站在对面的原实牧,他倒不是怕原实牧,但是原实牧毕竟是原温初的父亲,所以他老实了许多,没有寻常那么张扬没皮没脸了。
“我是港城日报的记者。”
“听原家表行被盗窃,来采访回去写稿。”
原实牧的脸色一下沉如水!
“记者?”
原温初太了解自家父亲的脾气,瞧他脸色就知道他忍不住要发怒,她在心底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主动开口道。
“这是我朋友。”
原实牧听见她声音,火冒三丈。
“你回来之后,就交了这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这些人也能算朋友?”
“你若是听我的话,去银行上班,哪里会认识这些……这些……”
这些下九流的家伙!
原实牧虽然同自家女儿闹得不痛快,但是他之前给原温初安排的结婚对象,也是港城屈指可数的世家的独子。何礼峰在港城里头,是算得上数的成婚好人选了。
如今她搬出去,瞧瞧这结识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警察……记者,瞧着都一脸穷酸相!
穿了件马甲匆匆跑来的顾铮行,瞧着原老爷怒气冲冲的脸颊,有点儿委屈,他没觉得他哪里不好了。
原实牧也是因为没见过顾铮行。
他不知道他是顾家少爷,只觉得这个少年浪荡不堪,最过分的,他刚才居然想要牵原温初的手,呸!
他若是带刀,非得斩了他的狗爪子!
顾铮行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原温初。
原温初也没辜负他,开口语气很是强硬。
“父亲可是对我的朋友有什么意见?”
“我觉得我的朋友都很好。”
“何况身份阶级有什么重要,反正我若是被赶出家门,不也是父亲眼中不值得一提的穷酸讲师而已?”
原温初的话简直能气倒原实牧。
原温初看着原实牧兀自强硬的模样,想到自家父亲前世最后沧桑的模样,再强势的少女,心里头也忍不住有些心软,她放缓了语气。
“丢了一船要紧货,不论案子什么时候能破,原家钟表行不能垮。父亲最好能够同陆管家谈一谈,再调一批货来,先把这段时间熬过去,不能丢了老客户的信赖。”
“表行是门面,越遇到事情越不能垮下,更不能让人觉得我们原家软弱好欺负。”
“有些拖欠的货款,也可以催一催。”
“而且眼下这种情况,银行那边最好能够调钱过来援助一下表行这里的生意,父亲若是得空,可以去银行一趟。”
她这话意有所指,其实她是想要让原实牧去银行查账。
白泰仁那里,肯定有问题。
本来原大姐没有名头让原实牧查账。
师出无名。
但是表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毕竟是一家的生意,银行那边安稳不动也不过去,眼下去查账筹集资金天经地义,原温初看似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她每句话都精准在七寸上,实则不动声色推动自家父亲去发现,原家如今最岌岌可危的问题。
原实牧听她话,神色却还是冷冷的。
“哼,你懂什么。”
“我这么多年走过来,做事情还要你一个辈指手画脚?”
“你不是不愿意拿原家的钱么,你连家都不回,如今还知道关心原家生意?“
原温初听得出父亲心里头的怨气。
她突然想起之前同殷家太太约定好的事情来。
她低下头,少女的声音,变得柔软了些。
正因为原温初之前的表现都太强硬,所以她突然柔软这么一下,反而让原实牧吃惊,有些意外。
“我去拜访了殷家太太,她儿子是我的学生。”
“她二太太有了身孕。”
“找她托关系约医生。”
“我同殷太约定过,过几日回原宅探访一下二太太。”
她语气放柔。
原实牧脸庞也没有崩得那么死紧了。
“什么二太太,是你母亲!”
“你回家?你不要气她就是万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脾性?”
原温初则是好生好气地道。
“不会的。我同殷太太一起,当着她面,不会闹起来搞得大家都没脸。”
她这句话得在原实牧心里头也有几分道理,原实牧慢慢地转过脸来,声音放得柔和许多。
“你别那么倔。听话一点。”
“回家好好话。”
“至于表行失窃的事情,我肯定要查,敢偷盗到我们原家头上,这件事情我肯定追究到底!”
原温初点了点头。
既然她父亲来了,她找陆管家估计不成,她看了一眼身旁难得乖巧的顾铮行,他没有那股恣意放肆,大概她父亲在场,难得乖巧起来,她勾了勾唇,笑了起来。
“你不是要采访?”
“去吧。”
“我还有事,先走。”
她要带着陈实,去查点事。她方才突然想起来,很重要。
顾铮行哪里是来采访的,就是追着原温初来的,可是原温初眼下这么,他也反驳不了,只能委屈巴巴地去给自家报社干活,心里头还有忐忑。
糟糕。
好像……
没给老岳父留个好印象,怎么办?
是不是嫌弃他太年轻瞧着不够气派……也不对啊,他瞧着,可比何礼峰那个蜡枪头强万倍。
相貌人品家世,都比他更胜无数筹。
老岳父连何礼峰都瞧得上,没道理看不上他。
这么想,顾铮行心里头又定如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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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少爷。
我港城第一帅!
我老丈人一定对我贼满意!
原大姐看他一眼。
顾铮行秒怂。
“初初你是第一美!我帅不帅一点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