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败特败白秀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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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温初缩回了手指。

    原大姐今日着的衫有些单薄,所以她觉得有点儿冷,更不耐烦应付白秀岚,只道。

    “没兴趣。”

    任凭你怎么出招,她才懒得接招。

    大概是原大姐那副冷淡样子太明显,白秀岚感觉到深深挫败感的同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她若是那般轻而易举放弃掉,她也就不是白秀岚了。

    她盯着原温初看,却道。

    “我知道你觉得我在背后撺掇你父亲,表面上装样子给你看,实际上给你下绊子。”

    “但是原温初,这一次就当做我求你。”

    “只要你愿意给我弟弟请律师,我以后不会再针对你,毕竟都是一家人,断骨头连着筋,我肚子里头怀着的也是你父亲的孩子,你总不能当真无情到这个地步。你想想原家把你养这么大,又送你出去留学……”

    “如今让你动用海外的关系,疏通一二,难道你也不愿意?”

    “你难道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下跪不成?”

    白秀岚自认为身段已经放得很低了!

    而且她都把这话到这个份上,大庭广众之下,原温初总不能当真让她下跪吧?

    可是实际情况,却跟她所想的截然不同。

    这个少女看向她,眼神却带了几分兴趣,然后她不假思索地道。

    “好啊。”

    “你跪给我看看。”

    白秀岚一下子噎住了!

    她可还怀着身孕呢!

    原温初这不知好歹的贱人!

    她身体僵硬着,寒风之中她哆嗦着看着对面女孩的面容,却只瞧得出一片冷冽,她在想,是她看了原温初的心肠,这个女孩,怎么能够如此铁石心肠?

    她也不想想,她自己对原温初的心思,更要恶毒百倍。

    她膝盖略微弯曲,算挑着人多的时候,彻底跪下去!

    她白秀岚反正出身不高,能屈能伸,今日这等耻辱,他日她必将要在原温初身上千倍万倍收回来,她就想要看看到时候原温初要如何收场。

    逼得继母当众下跪。

    她原温初也别想好过,她的名声怕是会一败涂地,一塌糊涂。

    她动了念头,刻意等待着人过来。

    而从车上却冲下来一个女孩,这个少女生了一张削瘦清秀的脸,也算是楚楚动人,同白秀岚媚态浑然天成不同,这少女只能算是有几分妩媚,但是也让她同其他女孩区别开来,她一把拉住白秀岚的胳膊,声音都紧张又焦急。

    “姆妈……!”

    “姆妈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怎么能给原温初下跪。”

    她气得胸口都在上下起伏,伴随着她呼吸的时候吐出的热气,她的声音怒到了极致。

    “原温初,你有没有良心?你不怕天雷劈么?”

    “我姆妈凭什么要给你下跪?我姆妈可是还怀着孩子,那可是你的弟弟,若是有个万一,你可担待得起?”

    这个冲出来的少女,自然便是原温初的同父异母的妹妹,白秀岚的女儿原温宁了。

    而眼下她的脸庞之上带着薄薄怒气,盯着原温初看的时候目不转睛,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原温初看着这个稚嫩的妹妹,却勾唇笑了起来。

    这对母女倒是奇怪得很。

    跑到法华学院门口大吵大闹,生怕别人看不见这场原家的闹剧么。

    不过旁人爱看不看,反正她也不在乎。

    白秀岚同原温宁站在那里,她们虽然一个娇弱可人,一个风韵犹存。

    可是却根本敌不过原温初的大气明艳。

    旁人的视线,只会落在原温初身上。

    眼下她勾唇轻笑,五官神情皆是顶尖美貌,风情万种,可见她天生比这对母女高明,美在筋骨,旁人学也学不来。

    她的话,让原温宁一怔,然后气得脸颊通红,像是被一团点燃的流火给灼烧过一样。

    “你们都不怕天雷劈,我怕什么?”

    白秀岚万万没有想到会闹到这等地步。

    她其实都已经安排妥当的了,邀请原温初去酒席,然后给她灌酒,酒里头有她高价从黑诊所里头买来的麻醉剂。

    她还收买了两个流落到港城的白人流浪汉,到时候直接把原温初同他们丢在一块儿——

    就是原温初国外交的男朋友。

    原温初哪怕长了无数张嘴也不清楚,蜚语流言比刀子还锐利,能杀人,原温初被她握住这么一个把柄,只能乖乖替她办事。

    先让原温初请个好律师。

    把白泰仁放出来,再好好收拾她。

    可是白秀岚千想万算,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也万万想不到,居然会卡在第一步上头。

    原温初不跟她走!

    她嘴唇蠕动,脑海之中念头急转,却在想眼下这等境况,该用什么名义哄骗她,却听见原温初开口道。

    “我还有事。”

    拎着皮包的少女转过身就往外走,把白秀岚同原温宁当成空气,原温宁又气又急,却觉得这个姐姐跟从前有了天壤之别,她只能急得喊白秀岚。

    “姆妈……姆妈我们要怎么办?”

    白秀岚其实也不知道应当怎么办。

    她表情很难看,攥紧手掌心,却道。

    “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温宁,你去让司机下来,绑也要把她绑回去。我们同她是一家人,这是我们的家事,谁来也不作数。”

    原温宁得了这等命令,这才高高兴兴地去叫人,她方才走到半步,就听见对面突然响起了一道中气十足的斥责声!

    “我们法华学院不是让人如此胡来的地方!”

    “你们若是再在这里逗留不走,我们学院的警卫,便要赶你们出去了。”

    这声音却让原温初觉得很熟悉。

    她一抬起头,神情却颇为惊喜!

    因为来的人,她认识,但是却又许久没有见过,正是她刚刚来法华学院的时候,通过应聘,让她当讲师的左先生!

    这位左运时左先生,是当世有名的大儒,大学者。

    原温初之前见过他寥寥数次,都觉得他看上去十分温和,很好话,没有想到,他还有这样发怒的一幕,金刚怒目,却让人觉得极为值得信赖,尤其是他出声,乃是为了护着原温初。

    原温初有些感动。

    而且左先生之前去了内地,许久没有消息,原温初还隐隐有些担忧,想着若是左先生再不归来,她便去找顾铮行,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野路子可以探内陆的消息。

    没有想到,左先生会出现在法华学院的大门外。

    但是白秀岚同原温宁可不认识什么大儒左先生。

    白秀岚只认识那些同原实牧来往的富商同政客,而且左运时只穿了一身布袍,瞧着身量不高,其貌不扬,更不被白秀岚放在眼中。

    原温宁更是张口就来。

    “你是谁?”

    “你是这法华学院看大门的?原温初是我姐姐,我们当然有权利把她带走了。”

    “你不要在这里横生阻拦,当心我去找警察把你抓起来!”

    左运时却冷声威严地反问。

    “警察?”

    “港城哪本律条让他们抓人,你给我听听。”

    不知道多少大人物,在左先生面前都恭恭敬敬,他一开口,便同其他人不同,自然有威势透露而出。

    当世大儒,这四个字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担待得起的!

    港城之前甚至没有出过这样的人物,一言一行,是能够开派立言,是能够为千万百姓发声的大文人。

    原温宁却不知道好歹,还要逞强。

    “我……我哪里知道!反正你阻拦我们把我姐姐带走,就是不对!”

    而左运时却呵呵一笑,他话语虽然不尖锐,却比那种发怒的语气更能够震动人心一些,然后左运时开口道。

    “你不知道,我可以给你听。”

    “港城的法规,我通通都能够倒背如流。”

    他一张口,原温宁却逐渐愣住了。

    等等……

    这个容貌似是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平庸的中年男子,到底是谁?

    白秀岚只当他也是个穷酸讲师,但是左运时眼神从她身上扫过,却让她本能感觉到畏惧。

    这是……

    这到底是什么人物,看起来,的确有几分可怕。

    而左运时身旁,却突然冒出了几个高大的黑衣保镖,对他的态度,却恭敬得很。

    “左先生可要把这两个闹事的女子给丢出去?”

    左运时笑了笑,他挥了挥手。

    “倒也不必。随她们去吧。”

    “原讲师,你随我来。”

    原温初之前觉得天不怕地不怕,眼下白秀岚同原温宁闹到左运时面前,反而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走到左运时身旁,那几个黑衣保镖虽然面色不变,却眼神皆是闪过一丝惊艳同讶异,领头的一个更是直接开口。

    “原来左先生的学院里头还有这等女子。做个讲师……有些可惜。”

    左运时却摇头。

    “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有才学,肯教书,就好。”

    他扭头看向原温初,解释道。

    “我回来这一路不大太平,我一位老友,担忧我安全,才给我找了几个人,护送我回港城。”

    “眼下我回来了,他们也可以回去复命了。”

    原温初点了点头,随着左先生的脚步向里头走,左运时的问话很温厚。

    “怎么样,这段日子在学院里头,可还适应?”

    他只字不提方才的事情。

    只问原温初教课的事宜,同学生的表现,原温初一一回答,他才满意点头。

    “果然还是得引进新讲师更好些。这股新风弥漫开,对学院也是好事。”

    他虽然身材清瘦,显得有些其貌不扬,但是起来,却又有奇妙的气场,那副戴在他脸上,显得妥帖得很。

    弹幕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疯狂涌出。

    “本来觉得奶狗很可以……但是现在居然觉得左先生这样的也可以了……我有罪我忏悔,但是他真的很像个优雅的大学教授啊……”

    “左先生的资历做大学教授大概绰绰有余吧,他护着初崽真好啊……”

    “偷偷一句,我也觉得左先生真的可以……”

    原温初看着弹幕肆无忌惮的讨论左先生,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顾铮行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感觉,大概是因为左运时是她尊敬的大文人,所以感觉才更有些……

    怪异。

    她竭力不去看那些字,然后问道。

    “左先生这次回学院,还要去再次远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