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探秘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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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是熙州府商业的高峰时段,街上摊贩的叫卖声一声高过一声,段宇文正好在街上,准备一路溜达着道回府,可是这阳光之下,却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他只好躲在了巷子口屋檐下。地上却冒出来一个矮矮的老头,侏儒一般。

    对方语气舒缓而神秘,道:“你这个千年游魂,如今我土地老儿都瞒不住了,恐怕那冥界也快来捉你了。你浪了一天,可要马上回去了,这雨水只能刷掉一个时辰内的事情。”

    段宇文听着如此没有头尾的话,愣住了。

    “再不走,你爹娘恐怕都要死。”

    段宇文柔弱不堪,听到这种威胁,自是怕极了,他在大雨中奔跑,段府就在烟雨蒙蒙之外的地方,若隐若现。

    他感受到身体中通了电一般,和上天中的某个残片相连着,他嘶吼着,跑过长街,嚷着:“我要得道升天了。”

    段府上下刚刚欢喜着公子初醒,便又被入万丈深渊,段老太太想起那半仙所言,莫不是言重了吗?今日孙儿出了这个门,便又坏了去。

    趁着雨大,无人问津,段老爷决议明日晚些去寻那半仙问个究竟。

    ***

    那厢,知焉神君已经乘着七彩祥云下了凡间,此次为寻找上古神兽,本意是给玉帝一个大惊喜,因此并未事先告假便私下凡间了。

    南天门守卫森严,普通的虾兵蟹将都能感知冥界的气息,更何光这上古神兽的气场之强大呢?寻遍周身,不知将这神兽元神藏于何处,这才想起曾经玉帝赏赐的锁魂帛还未使用,如果没过期的话,藏住这冥物还是足够的,她遂将冥物掷于锁魂帛之中,团成一团,塞进了胸口。

    殊不知,这冥物本就为神仙体质,在知焉的胸口不断吸收仙力,不久便有些唤醒之势。七彩云之上,知焉仙女下凡,只有极少数大良子民看到这海市蜃楼,奔走相告,有大臣称这是国运昌盛之兆,后人黄历标注此日,诸事皆宜,乃黄道吉日。

    此后数日,知焉忙着在人间寻找神兽元神的残片,潘离闭门不出,休养生息,无人扰,百里初晴在天界认下了爷爷,祖孙生活好不惬意。但这凡间却完全不是知焉几千年前下凡所见的凡间盛况,现今大良朝运堕落,民间饿殍无数,皆是无端横死,抑或长久昏迷,这些受难者皆是官高权贵,或商贾之人。知焉深感奇怪,便唤起土地老儿,问个究竟。

    “土地仙,出来!”知焉念诀。

    “知焉上仙,您唤我!”

    “如今这大良国为何这般?难道是有了瘟疫?”

    “这……怕不是瘟疫。”

    经近百年的观察,土地老儿如今才推断出了一二,略有些眉目,但这老儿是个老神仙,心思缜密至极,有些不太情愿透露全部,万一,牵连到了高阶神仙呢?

    “那是什么?”

    “这民间穷苦之人生活富足起来,就好似那如烟镇,那处兴起了一个烟花之地,撑起了当地经济,但是老儿我观察数百年才发现,这烟花之地玄机颇深啊……”

    “怎么到这里了?我问你这民间的瘟疫。”

    “仙上莫急啊,而这些突然横死的权贵和商贾都是在此处遇害的。”

    “竟有这等事?为何不禀报玉帝?”

    “这……”老儿突然想抽自己嘴巴,是不是了太多了些?只是搪塞着:“这不是我管辖的范围,这人死之后是要归于冥界的,冥界没有上报新增冥物数量吗?”

    “这我就未可知了。”知焉想着,这样也是对的,毕竟这也不是自己管辖的,也不知晓。

    第二日晴空万里,在流星雨降落的这晚凌丑时,段老爷趁四下无人来到了老太太给写的地址。

    他本有些信不过,来了只是抬着眼睛摆架子,半仙自知尚未取得信任,便首先来了个自我介绍。

    道:“我之所以是半仙,就是在修仙的路上走了一半,却未成功者。曾经也是吃了一番苦头,骄傲了些,才落得现在的苦境,如今和你们的,自然都是深刻的教训。

    “半仙,我听您的便是,您请指教吧。”

    半盏油灯之下,半仙的毕生心血马上倾囊相授,娓娓道来了。

    刚刚下凡的知焉神君根据仙气磁场,也寻到了这半仙所在,正观察这四处环境,突然被来人吸引了,这是普普通通的凡人,面色凝重,不怒自威。

    夜色遥遥,这间房屋四面皆无窗可透光,只一口天井向外昭示着此处尚有几个活人,对着玄黑色的天空,繁星闪烁着琉璃色的光芒。

    房中,半仙和这段家老爷对坐旧木雕花方桌前,段老爷遣散家奴,准备盘问其中隐情。知焉只当听个民间话本吧,幻了百分百透明,无人可见她正在一旁正襟危坐,洗耳恭听他们聊天。

    半仙面藏神秘,似乎要透露天机,道:“这天地之间,六界万物各有其主宰,而凡界自是最弱,我原本修仙得道,担任守卫南天门的天兵,负责巡检仙界各位在岗情况,不料因一次贪杯延误值夜,造成两颗星君失踪。”

    “半仙所言可是我家酒楼所讲的话本?听起来却有些熟悉,大仙莫要抄这话本糊弄我吧?”老爷完全不想听这些装神弄鬼之事。

    半仙收掉神秘之色,怏怏不乐道:“你这老爷,既然怀疑我的身份,何必来找我。所谓话本固然是确有其事,从天界传到凡间,才被载入本,你真以为凡人闭门造车能想出这天上有何物?”

    老爷自知惹不起这唯一能救儿子的半仙,急忙道:“半仙莫气,我也是老嘴不会话,糊涂了些,得罪了,您继续。”

    半仙脾气倒是好,又重新披上那神秘之色,舒了口气,却突然忘词:“哎呀,刚到哪了?”

    老爷记性还不错,面无表情地答道:“两颗星君失踪了。”

    半仙恍然大悟,接着叙述着:“对,我因看守不力而被渎职贬下凡间,历劫两千余年,转了七七四十九世才到了大良,但生意不好做啊,如今凡人贪图享乐,却不在乎命里,若我是女子,倒想投身那如烟阁。”

    “半仙莫要笑了。”老爷听得有些不耐烦了,终究是没听到半点有关儿子身体之事。

    “别断我!”半仙吃了口茶,又继续道:“得天帝圣谕,但凡我能在这茫茫六界之中寻找到这两颗私自下凡的星星,定准我返本还源,而如今附身贵公子肉身的魂魄,如今看来颇有蹊跷,不排除正是我所寻之星。”

    “啊?”老爷换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完全不太理解,问道:“我儿是那星君?”

    “正是,哦不,是哥儿目前魂魄正是丢失星君的元神,他是被附身了。”

    “我听话本,被附身,是会折阳寿的,求大仙救救我儿。”段老爷就快晕过去,但还是硬挺着,依旧面无表情,但内心已是伤心欲绝。

    知焉神君隐身之中听到这一切,激动不已,关于这丢失的两颗星,知焉却毫不知情,如若所言非虚,那天庭定然隐瞒了众人。

    别星星,就算仙界任何虾兵蟹将私自下凡,都会被处置的,更何况,那渎职的仙上呢?这星星丢了,自是要问罪夜神,而不应只是一个天兵,素来夜神掌管星宫,独来独往,以来不予外人插手。而当今玉帝,自年幼便钟情于夜神,但碍于权位,迎娶了姿色平平,性情柔和,家族兵力雄厚的天后,然,天后膝下无子,人言微轻,玉帝对夜神的眷顾也未曾停止。

    天界丢失星星,更是大事,天界二十八星宿掌管凡间的各大气运,随便丢了一颗都会造成凡间运势失衡,严重者将造成国家动荡,知焉想着,怪不得千年来凡间朝代更迭加速,起兵造反者络绎不绝,原来是两颗星失踪了。

    天宫丢失了哪两颗星君?

    知焉本就爱管闲事,听到此处却有些安耐不住,换个姿势想继续听下去,半仙却戛然而止,实在意犹未尽,就算不是天宫的事情,哪怕民间话本,她也想要知道结局,故事听了一半算怎么回事?眼见着,半仙允诺段老爷努力救治段公子,言道只有八成把握,并为其绘作一符,命其贴在段公子卧床正梁之上。

    段老爷起身离开,知焉一路跟踪,进入段府,宅院深深,阴气也有些重,但似乎这阴气已稍有还阳之迹象,突然,胸口的神兽元魂抖动了一下又静止,知焉以为这是阴气之间的吸引之力,并未多加猜测。总算跟着见到了传闻中星星本人,面容苍白毫无血气,虽凡人觉得毫无异样,但道行深的神仙一眼便看出,他有些半透明。

    凭借这点跟踪观察,完全不能探听具体的原因,看来这里面知道最多的便是那半仙,她幻影游走,悬空出现在半仙房中,用内力问道:“老头,你可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