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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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修渊请凌夏吃饭的地方是一家自助餐厅, 环境优美,装潢偏欧式, 桌椅漆成纯白色, 看起来干净又卫生,每张桌上还插了一束红玫瑰, 浪漫有格调。

    现在是中午,客人不多, 餐厅里冷冷清清。

    如果凌夏有夏菱的记忆, 一定会记得薛煦曾经带他来过一次。

    同样的餐厅,同样的服务员。

    不同的座位, 不同的身边人。

    可惜凌夏没有印象, 没心没肺的和餐盘中的牛排作斗争。

    季修渊当然是故意的, 他知道夏菱和薛煦以前来过这家店吃饭, 所以便特意挑了这里,有意无意观察凌夏的反应。

    凌夏表现得好像真的是第一次来,不知道餐台各类食物的摆放位置, 不知道厕所在哪里,不知道这里的食物只要交了入场费,随便你吃。

    季修渊对双重人格的事消了最后一点疑虑,微笑看着凌夏, 贴心的去拿了一杯西瓜汁给他, 语气讨好,“慢点吃,别噎着, 没人和你抢。”

    他表现得很绅士,优雅得体,在内心深处,他并没有把凌夏当成另一个人看待,只把他当成了一个崭新的夏菱,忘却了他们过去种种不愉快的夏菱,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谢了。”凌夏眼皮都没抬,手里拿着刀叉,依旧在和牛排作斗争,可不知是他切牛排的方法不对,还是刀太钝了,他斗争了将近五分钟,牛排还是完完整整的一大块。

    凌夏心情阴郁。

    季修渊心翼翼问:“要不要我来帮你……”

    “切”字还没出口,他就看见凌夏直接用叉子把整块牛排插了起来,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刀子都切不动的牛排被他的牙齿一下给咬烂了。

    女孩鼓着腮帮子,咀嚼着肉,抬眼看他,声音有些含糊,“你刚刚什么?”

    季修渊语气顿了顿,无奈的看着他,宠溺了眉眼,“你看你,吃得满嘴都是油。”

    他抽了一张纸巾,想帮他擦嘴。

    凌夏轻怔,下意识偏头躲开了。

    “怎么了?”季修渊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他还以为凌夏答应出来和他吃饭,是对他有了一定好感,难道他误会了?

    “你也喜欢夏菱?”凌夏吸吮手指,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对,没错。”季修渊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微微一愣后很快答道。

    不得不,单看夏菱的脸,听他吐出夏菱的名字,还用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违和感实在太强烈了。

    季修渊觉得自己都有点精神错乱起来。

    “那你还是趁早死心吧。”凌夏喝了一口西瓜汁,“她不喜欢你。”

    “……这个我知道。”季修渊不甘心问:“那你呢,你也不喜欢我吗?”

    凌夏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嗤,把话挑明:“我不喜欢男人。”

    “可你的身体是女的不是吗?”季修渊不以为意,笑容暧昧,“那天你在夜店的所作所为我也看见了,我觉得比起女人,男人更能带给你性.爱上的快感。”

    凌夏要笑不笑,拿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所以你不是喜欢我,只是想睡我?”

    “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季修渊直言不讳:“都喜欢用身体交流感情。”

    “我和你不一样。”凌夏却摇头,“我如果看上一个人,不会虚伪的喜欢你,只会问她愿不愿意,愿意就上,不愿意我找别人,就这么简单。”

    他从来不玩弄别人的感情。

    季修渊问出重点:“那你有考虑过男人吗?”

    凌夏想了想,“有吧。”

    季修渊欣喜若狂:“你看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凌夏拿筷子从烤架上夹了一片牛肉,“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季修渊大受击,“你喜欢什么类型?”

    凌夏脱口而出:“美少年鲜肉,长得好看,干净清秀……”

    他把肉吃进嘴里,嫩滑多汁的口感让他弯起了漂亮的眼,笑道:“其实薛煦长得就挺合我胃口的,只可惜……”

    季修渊挫败的问:“只可惜什么?”

    他已经怀疑眼前的女孩是夏菱了。

    一定是吧?

    要不然怎么可能一个两个都喜欢薛煦!

    “只可惜他太纯了。”凌夏叹息着摇头。

    “你一定难以想象,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连亲个嘴都会脸红。”

    薛煦的恋爱史空白,除了纯情外,对感情也很认真,一看就是正经人家的男孩子。

    是凌夏最玩不来的类型。

    因为他只搞一夜情,不谈恋爱。

    俗称走肾不走心。

    *

    凌夏吃饱喝足,对季修渊表示这顿饭吃得很愉快,但不会有下一次。

    季修渊受伤的问:“为什么?”

    凌夏依旧那句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做朋友可以,情人还是免了吧。

    季修渊死心眼,还想拐他去看电影,凌夏拒绝,季修渊又恢复了霸道本性,想强迫他去,凌夏一脚踹在了他的裤.裆,季修渊脸当时就青了。

    凌夏潇洒的走了。

    他拿出手机,吓了一跳,二十多通未接来电,全是薛煦来的。

    他调了静音,一直没听到。

    凌夏内心少见的升起一丢丢负罪感。

    他回了个电话过去。

    几乎是下一秒,电话被接起,薛煦劈头盖脸的问:“你在哪?”

    声音有点喘,很急,低沉而沙哑。

    应该找了他挺久。

    凌夏猜测,难得没和他抬杠,望了望附近,懒声道:“佳得乐超市旁边,前面有家眼镜店,叫什么好视力,红色牌子。”

    “好,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就来,别挂电话。”薛煦着,又是一阵喘气声,然后是车的声音。

    凌夏心想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但还真的没动,无聊的蹲在路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薛煦聊天,给他指路。

    “左拐……往前,有个十字路口,再往前……”

    凌夏眼睛望了一圈,注意到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附近,一个穿着黑色帽衫的少年下了车。

    凌夏眯眼看着少年,对着电话:“……我看到你了。”

    语气有点不确定。

    从少年的长相来看,他可以确定是薛煦,但从他此刻的样子来看,又有点不确定。

    太狼狈了。

    少年满头都是汗水,顺着白净的脸庞不断滑落,黑发湿透,凌乱的贴在额前,遮住俊秀的眉眼,他也不显难受,焦急的四处张望着。

    可帅哥就是帅哥,都这副鬼模样了还是招人喜欢。

    路过的女生总是忍不住偷偷量他,声的和闺蜜议论。

    薛煦找到了凌夏,不远处,好视力眼镜店门前,姑娘蹲在那里,摸着下巴,黑眼珠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目光有些诡异。

    他挂掉电话,一言不发的走过去。

    “你去哪了?”

    “去吃饭了啊。”凌夏像是没看见他难看的脸色,笑吟吟道:“有人请吃饭,不吃白不吃。”

    薛煦拧眉,“谁请?”

    “季修渊。”

    薛煦没话,只是眉头拧得越发紧。

    凌夏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结果他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轻轻开口:“吃饱了没?”

    凌夏愣了一下,点头,“嗯。”

    “那走吧。”薛煦不置可否,对他伸出了手,“我们回家。”

    凌夏问:“你不生气?”

    薛煦:“和你生气有用吗?”

    没用。

    两人心知肚明,凌夏不是夏菱,不会听他的话。

    凌夏却无端生出几分烦躁,拍开他的手,眼睛高傲无畏,:“我不回去。”

    是了,既然不是夏菱,他为什么要回去?

    薛煦没恼,定定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平静问:“那你想怎么样?”

    人都是有欲望的。

    夏菱的欲望很简单,一目了然,容易满足,很好哄。

    可凌夏他却看不透,就像一个无底洞,难以捉摸,让人无从下手。

    凌夏想了想,道:“我想破处。”

    薛煦的表情崩裂了,脱口而出:“你还是处?”

    话一出口,他就想扇自己嘴巴,因为夏菱的过去,让他对她的一些东西先入为主,才会问出这种失礼的问题。

    “我没有别的意思……”

    凌夏并没有生气,像是在回忆什么,淡淡:“我不知道这具身体是不是,反正我是。”

    薛煦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夏菱有没有做过他不知道,反正他没做过。

    薛煦有些心累,规劝道:“你才十四岁,是未成年,是祖国未来的花朵,现在做这个是犯法的。”

    其实他更想,他们在大街上讨论这种问题真的好吗?

    “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别的想做的事吗?”

    凌夏不答,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也不太清楚。

    姚雁死后。

    生活变得平淡如水,他的人生变得空虚了许多,仿佛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许久,他想到了一样东西,眼睛亮了亮,问薛煦:“你玩过蹦极吗?”

    “没有。”薛煦道:“你想玩?”

    “嗯。”凌夏弯弯了眼睛,“我想玩没绳子的那种。”

    薛煦面无表情,“你的不是蹦极,是跳楼。”

    “怎么样,我们现在就去玩吧。”凌夏起了精神,站起来,兴致勃勃道。

    薛煦沉吟,“我可以陪你去。”

    凌夏:“你不玩?”

    “不玩。”

    “你是不是男人?”

    “随你怎么。”

    凌夏眼神威胁。

    薛煦淡定无视,他时候从两米高的树上摔下来并侥幸存活后,就有了心理阴影,对高空刺激类游戏敬谢不敏。

    凌夏突然:“如果你陪我玩,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薛煦扬眉,“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薛煦率先转身。

    “……”凌夏怀疑自己被下套了。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去玩有绳子,死不了人的蹦极。

    正好S市有个大型游乐场。

    两人了出租车过去。

    周末,游乐场人山人海,几乎每个游乐设备前都排起了长龙,而蹦极更是抢手项目,火爆异常,队伍长得望不见尽头。

    薛煦排队时,远远望见一个男人从登台口一跃而下,在空中弹了几下,晃来晃去,下面是一条湖,倒映着他英勇的身影。

    薛煦脸色发白。

    这真的不会死人吗?

    “放心吧,不是有湖嘛,就算绳子断了也死不了的。”凌夏笑眯眯道。

    薛煦一脸绝望,“少忽悠人了,你当我物理白学的啊,就这高度,少都有四十多米,落水和落在地面没什么两样。”

    死不了才怪。

    将近排了一个多时的队,才轮到他们,登台口有两根绳子,为了赶时间,通常是两人一组,都穿好装备,一人跳完另一个就位,不浪费一点时间。

    薛煦先跳,蹦极教练给他绑绳子,讲解注意事项。

    他低头望着脚下高空,有些眩晕,呼吸都不太顺畅。

    从上来起,他的身体就紧紧的绷着,神经没有丝毫放松。

    教练无意碰到了他的手,跟冰块似的,吓了一跳,“伙子,你手怎么这么冷,身体没事吧?”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薛煦表现得太镇定了,面色平静,没人觉得他会害怕,所以以为他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薛煦缓缓摇头,脚步沉重的走到满脸兴奋的凌夏面前,一副交代遗言的表情。

    “你的话还算数吧?”

    “什么?”

    “答应我一件事。”

    “哦,算数啊。”凌夏心情很好,爽快的:“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见夏菱。”薛煦一字一顿,神情认真,“可以吗?”

    凌夏笑容渐收,看着他,淡道:“当然可以。”

    他从不撒谎。

    “那就好。”薛煦这才挤出一丝笑容,在教练的指示下,慷慨赴义的走到跳跃点。

    凌夏看着他悲壮的背影,手指无意识的摩挲身上的绳子,心情忽然不怎么美丽了。

    这时,教练一声令下:“跳!”

    薛煦没有犹豫的张开双臂跳下去了,害怕的他,竟连一声都没叫出来。

    凌夏没有上去看,敛眉想着心事。

    直到教练惊恐的尖叫声响起——

    “绳子断了!断了!”

    “人掉进水了!”

    “快!下面的人准备!快救人!拨120!”

    他的声音语无伦次,恐慌到极致。

    凌夏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空白。

    他急忙探头去看。

    下面,空荡荡的绳子摇摆不定,断了一截,薛煦不见踪影。

    而湖面泛起了一片浪花。

    恍惚间。

    凌夏想起之间和薛煦的对话。

    他问薛煦:“为什么落到水里和落在地面上一样?”

    薛煦解释:“从高空坠落,在地球的引力下会有一个重力加速度,高度越高,到达水面的速度越大,与水面撞击的作用力就越大,人受到的力也就越大。”

    “所以高空落水,和落到水泥地上没什么区别。”

    教练心急火燎的电话,忽然听到身后一声重响,转身,睚眦欲裂的看到凌夏也跳下去了。

    没有任何迟疑的,跳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  昨天有童鞋评论想要刺激,不知道这个够不够刺激(滑稽脸)

    你们都不想花,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哼)

    感谢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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