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赵岘当初没能闻出赵宁身上的奶香味,实乃那夜的酒香太浓,又混杂了胭脂水粉味,不易辨别。夜色如墨,入目的是无尽的黑,当视觉受限时,感官便会被无限放大,所以,对于赵宁的声音,他始终记忆犹新。
于赵宁而言,她并不知自己的声音多么有辨识度。
猫一样儿的奶音儿,软软的、糯糯的,似孩童,音色又比孩童略稠了些。最后的那一个字,总是带着卷儿,像只无形的手,在你看不见摸不到的地方,紧紧的抓着你的心。
那一夜,尚不算清醒的赵岘就在想,这姑娘求人时,只需撒撒娇,多几句甜嘴的话,不知会有多少人愿意为之赴汤蹈火。
所以,方才,她将将开口,只一瞬,赵岘便能确定,被他强行要了的女子是她无疑了。
那么多的疑虑,怎么就没能想到?
女子可以叫出他的名字、绣花鞋上的珍珠、那夜过后赵宁对他态度的转变,不知从何生出的浓浓恨意,以及,她那么喜欢骆言,却死也要掉肚子里的孩子。
怪他自己,从未把赵宁与女人联系到一起,即便后来发现她是女人,也已将俩人化为禁忌之内,哪里还会联想到从来?
暗自懊恼的同时,赵岘又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难怪赵宁整日里换着法儿的闹腾,想把孩子折腾掉,原来,那根本就不是骆言的孩子,而是他的,是他赵岘的。
想到此,赵岘由最初的惊愕转化成了滔天的怒火。
将赵宁平放于床上之后,旋即栖身压了下来。
他双手撑在她的身侧,身体悬空于她上方,深不见底的幽深黑眸紧紧锁住她的杏眼,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问:“我的孩子,对不对?”
赵宁本还手握成拳,在他身上乱捶乱,闻言,动作倏地一顿,她错愕的瞪大双眼,漆黑的瞳孔上满是惊恐。
“什……什么你的孩子,我听不懂。”
“赵宁,我可曾过,你每次扯谎时,刻意瞪大眼睛的眼白要比平日多很多?”
赵宁忙别过脸去不敢再与他对视,还不忘狡辩。
“瞎,眼睛大怪我喽?”
“别跟我扯蛋。”赵岘双指捏着她的下巴强行将人掰过来与自己对视,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你肚子里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赵岘既然能问出这话,想必已能肯定当夜的人是她无疑了,事已至此,赵宁再躲也无济于事,索性,无所畏惧的与他对视,她红着眼眶冷嗤一笑,挑衅的问:“是你的又怎样?怎的,你还真想让我生出来不成?别忘了,我们是亲兄妹。”
“那又怎样?亲兄妹又能如何?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低沉隐忍的一声怒吼,仿佛道出了压抑于心底极力克制的所有痛苦。
“你想跟我在一起?哈哈,赵岘,你还真是个畜生,只有畜生才会违背伦理道德,干些龌蹉肮脏的事!”
赵岘不言语,只沉沉的盯着她看,眼底的黑是无边无尽的黑,隐藏的浓浓的贪欲似要破竹而出。而赵宁,不知危险的仍在刺激着他。
她骂道:“赵岘,你就是个王八蛋,痴心妄想的癞·蛤·蟆,我才不要跟你一起被世人唾骂,死了也不得超生。想要我为你生下孩子?下辈子也别想。”
“下辈子?本王不要下辈子,只要这辈子。”言罢,赵岘似发了疯一般吻住了赵宁的唇,凶猛的像个暴徒。
牙齿相撞,不知磕破了谁的唇瓣,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呜~放……放开。”赵宁手脚并用,死命挣扎。
赵岘擒住她的双手叠加在她头顶之上,怕压着她的肚子,上半身只得微微弓起,双膝压着双膝,以绝对控制的姿势。
在赵宁张嘴的空挡,赵岘已成功闯入了她的齿冠,捕捉到了她柔软香甜的舌,他生涩又毫无章法的与她厮磨着、索取着、大力吸吮着,彷如要将人一口吞进肚子里一般。
不知是谁的津液顺着唇角流淌下来,沿着赵宁细嫩的脖颈又滴落在床上。
疯狂逐渐趋于平静,大力的挣扎到了最后也没了力气。赵宁像朵失了水的娇花,渐渐枯萎,而赵岘,早已迷失在痛苦又甜蜜的禁忌里。
多希望这一刻就是永恒啊。
门外大力的敲门声终于给了赵宁一瞬喘息的功夫。
赵岘留恋不舍的又亲了亲她的唇珠,顺着她的眼角,慢慢吻光她的眼泪,轻声哄着道:“宁儿,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赵宁睁着空洞洞的双眼,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一言不语。
“宁儿……”赵岘轻轻念着她的名字,似自言自语一般,他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苍白的面颊,怜惜又疼爱。
“生下来,哪怕不是为了我,哪怕仅仅为了你自己的身子,好不好?”
卑微到了尘埃里的祈求。
赵宁的眼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的目光没有焦距,好像看着他,又好像没有看他。声音里毫无温度的道:“赵岘,你做梦,就算死,我也不会为你生下子嗣,绝对不会。”
那一丝丝的希望被赵宁冰冷的话毫不留情的碎。
他的眸子暗淡了下去,深沉的眉眼更显苍凉。
“怎样才能不恨我,嗯?”
“除非你死。”那么平静的道出,仿佛在,今日的天气真好一样。
赵岘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在赵宁歪头躲掉后,又苍凉一笑。
“我不会死,我要活着,守护你们娘俩,一世平安。”着,他缓缓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冷睨着赵宁,道:“还是绑起来吧,绑起来,我更放心些。”
门外清月的敲门及呼喊声一声大过一声,即便如此,也没能阻止赵岘接下来的动作。
赵宁甚至没有挣扎,犹如案板上的鱼肉,由着他为所欲为。
困得住身子、可困住她想逃走的心?
临走前,赵岘再一次俯下身来吻了吻赵宁的唇,他拇指擦过她红润润的唇角,笑着道:“太子近日将会出门游玩,不巧的是,路上遇到了一群山匪,劫财杀人,最后落得个死无葬身,连尸体都寻不得。而本王,在铲除唐鳌反贼之后,便会将怀了身孕的青瓷娶进门,敬为康平王妃。”他食指把玩着赵宁的鬓发,柔声道:“我的青瓷,先委屈几日,等本王迎娶你过门。”
“王爷……李将军有要事相见,王爷……·王爷您开开门,主子身子骨不好,您……”拍门的手还悬在半空,门已被人从内开。
赵岘冷漠着脸,扫了眼清月,在她错着身子想要往内看时,随手带上了门。
他冷声道:“日后太子这里不用你来服侍,本王会叫个更为得心应手的人前来伺候,倒是青瓷,她不会话,少不得人帮忙,即刻起,你就去那里吧。”罢,大步朝前院走去。
清月急急跟上。
“王爷……主子从八岁起便由奴婢近身伺候,换了旁人,她定不会习惯的。您……”话音未落,赵岘倏地顿住脚步,他回身,眸色深沉的睨了她一眼,道:“早晚都得分开,现在适应也好。”
清月被他那一眼看的生生往后退了两步,不知为何,她竟从中看出了杀意。
*
李章文确实有要事相谈。
他指着叶城外的沙盘布防图,将标志一一插上,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已经换上咱们的人。”
赵岘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李章文光顾着高兴,并没注意他的反常。他哈哈一笑,道:“还是王爷聪明,故意让人在外闹事,由城内派兵前往镇压,假意死上一批留在了城外。又让城外的百姓们换上官兵的衣服凑回城的人数,这样又可留一部分人在外。如此两次,便将城外的布防做好了,想他唐鳌再狡诈,也不会料到我们会有这招。”
赵岘道:“因为本王将他的注意力全部引到了太子与青瓷的身上,他在权衡利弊,想要找出于本王来更为重要的人,顾此失彼。”
“王爷,您,他会不会将太子殿下与青瓷姑娘一同掳去?”
“不会。”赵岘肯定的道:“若真如此,他派来的人便会更多,人一多,反而容易暴露,且无论哪一方有差池,都会引来府兵的围堵,那时,别两人,他一个都带不出去,还会损失几名能将。”
李章文点点头。
“那孙子精细的跟猴儿似的,绝对不会冒险,不然也不会到了现在都不动手。”
“他撑不了多久了。南疆的使臣已在赶往叶城的路上,两国一旦达成边疆互通朝市的约定,这里便会少了诸多纷乱,那时,他也找不到机会再趁机作乱。”
“王爷的极是。”他讽刺一笑,道:“唐鳌那土鳖也就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这样的人还想复国?哼,笑话。”
赵岘没言语,须臾片刻,又问:“骆言那头可有什么动静。”
李章文道:“派去的人,他在咱们府内安排了探子,不过一早便被我拿下,现在他得到的消息,都是您吩咐下去的,还有,这子,我总觉得他好像在声东击西,我可不信他会安生的待在侯爷府,一点动静都没有。”
“骆言比唐鳌更难对付。”因为他都目标明确,至始至终,只有赵宁一人。
*
赵岘再一次出现时,已是夕阳西斜。
他身边跟了个穿着碧色长裙的丫鬟,年纪十三四岁大,规规矩矩的垂首站在赵岘身后,一瞧便知是个听话的。
赵宁侧着脸,视线始终落在地面上。
金灿灿的余晖透过窗棂洒了进来,影子慢慢西移,赵宁知道,这天色,怕是要黑了。
赵岘睨了眼生无可恋的赵宁,吩咐道:“碧溪,伺候王妃起床用膳。”
“是。”碧溪应下后,忙回身拿过食盒,将里头厨房特意为赵宁准备的营养吃食一一端了出来。
“王妃?”赵宁闻言,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转过视线,缓缓看向他,低骂道:“赵岘,你果真是个畜生。”
赵岘不恼不怒,温柔的亲自扶起赵宁,将她靠于自己怀中,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接过碧溪递过来的青瓷碗,夹了根青菜递到她嘴边,道:“你早已将本王认成畜生,既然如此,本王还有何谦虚?”
见赵宁别开脸不肯吃,他又温柔的笑了笑,“是本王太过犹豫不决,既然一早认定了你,就该不顾一切,如今才敢踏出这一步……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都少了许多。”
语气里是满满的遗憾。
言罢,他将青菜放于口中,旋即双指捏住她的下颚,强行撬开她的嘴,口对口的渡了过去。
“你喜欢这样吃,本王便这样喂你,直到你肯乖乖吃饭为止。”
立在一旁的碧溪始终垂着头,规矩板正的橡根木头,眼角余光甚至都未曾离开过自己的鞋尖。
夜晚入睡前,赵岘横抱起仍旧被绑住手脚的赵宁,悠悠道:“乏了一天,本王伺候你沐浴。”
装死尸沉默一整天的赵宁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她仰起头,不遗余力的撞向赵岘的胸口,伴随着一声怒骂。
“赵岘,你去死吧!”
那么的一只,撞过来,又能疼到哪里?不过是闷气低咳了几声。
他无奈的笑了笑,偏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哄着道:“我的王妃,乖一些,再不乖,本王可要亲自为你梳洗了。”
“……”草拟吗,又骗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