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个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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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檀奴正在沐浴, 儿等了一会儿, 未见他出来,便走过去看了一眼,没想到看见他昏倒在了浴桶里。”

    卫杨氏担心儿子, 没多留意惜翠究竟在些什么,便又低下头去看卫檀生的情况。见他面色苍白,心中愈加着急,忙回头问,“大夫呢?大夫可请过来了?”

    惜翠:“刚刚已差人去请了, 想来这个时候也快到了。”

    卫杨氏这才略松了口气, 忍不住又喃喃地问了声, “这好端端地怎么就昏过去了。”

    惜翠看着陷入了被褥中的男人, 眼神闪烁了两分,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刚刚她帮他穿衣服的时候,清楚地看见了青年如玉的肌肤上,层叠交错的着的淡色伤痕,有些是刚结痂的新伤, 有些是旧伤,伤口都不深,藏得地方也极其隐秘,不是在大腿根,就是在手臂内侧,甚至指尖上也有些浅浅的伤疤。

    惜翠没办法形容她看到这些狰狞伤疤的震惊感。

    她大脑空空的,脑中几乎只剩下了一个疑问, 卫檀生他身上哪里来的这么多伤?

    还未等惜翠细想,屋外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一个丫鬟匆忙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夫人,大夫请过来了。”

    围着床的众人这才纷纷散去,给提着药箱,带了个药童过来的大夫让出个位置,惜翠也跟着站起来,守候在一边。

    这大夫姓刘,平日里常给达官贵人们看病,和吴怀翡有些交情,与卫檀生也有过几面之缘。来的路上,已听了卫檀生的情况,刘大夫不敢耽搁,忙坐下来为他诊治。

    卫杨氏焦急地守候在一旁等待结果。

    刘大夫细细地看了,也有些懵。

    刘大夫:“这……”

    卫杨氏追问:“这怎么了?”

    刘大夫面露诧异,斟酌着,“令郎没什么大碍,他这次昏过去,想来是因为体虚劳倦,饮食不节,气血乏源,以致心肝失养,元神失主。”

    “平日里,卫郎君可有好好用饭?”

    这卫杨氏却不知道了,便看向惜翠。

    这几天白天卫檀生基本上不和她待在一块儿,他究竟有没有好好吃饭,惜翠也没有把握。

    “檀奴整天待在书斋里,每日都有丫鬟将饭送过去,”惜翠道,“我去把那丫鬟叫过来问问。”

    言罢,便将那带饭的丫鬟叫过来。

    丫鬟道,“婢子将饭送进去后,郎君便叫婢子退下了,但婢子回去收食盒的时候,食盒都已空了。”

    刘大夫看在眼里,也不多什么。

    这些大户人家向来阴私多,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蹊跷他不方便,也没兴趣知晓。今天过来,就是来治病看人的,将人把病看好就是了。

    见卫杨氏担忧,刘大夫安慰了几句,“夫人不必过度忧心,等会儿我便给令郎施一副针,再开个益气补血,温补肾阳的药方子,等令郎醒过来,按着药方子抓药,喝下去调理几日,想来便无大碍了。”

    如此,卫杨氏总算舒了口气,惜翠忙扶住了她。

    大夫要施针,其他人也就纷纷地退了出去。

    没想到在临走前,刘大夫却看了她一眼,“这位可是少夫人?”

    “少夫人请过来一步,我有些话要同少夫人。”

    卫杨氏:“去罢,刘大夫若嘱咐了什么,你便照着医嘱去做,等檀奴醒过来,也好照顾他。”

    惜翠应下,走到刘大夫面前。

    刘大夫:“少夫人且恕我冒犯,夫人平日里与郎君行房的次数可多?”

    毕竟是为了看病确诊,惜翠也没觉害羞,思索了片刻,如实地回答了:“这段时间以来,每日都有一到两次。”

    刘大夫先是惊讶了一番,面前这少女看着单薄纤弱的模样,起房事来倒没见任何羞涩之意。不过,他好歹是个大夫,病人能如实地回答,不遮遮掩掩的,他也欣慰。

    他行医这么多年,最怕的就是那些病人忌讳这个担心那个,对大夫也闪烁其词,遮三瞒四的。

    捋着胡须,心里不免感叹了一句,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刘大夫又道,“这几日,少夫人与郎君便不要行房了,郎君气虚,切忌房事,”刘大夫目含揶揄,微笑道,“我知晓你们新婚燕尔,但也要多多节制才是。”

    惜翠一窘,本来没觉什么,但对上大夫的视线,倒是觉得脸上有点烧。

    好像是因为他俩夜夜纵.欲,颠鸾倒凤,吸干了卫檀生的阳气。

    不过想到之前卫檀生在床上几次的力不从心,她是最能感受到直观变化的。现在,惜翠也有些倾向于刘大夫的话,不定正是因为这几天的纵.欲,累坏了他也未可知。

    这世界上大家都是正常人,哪里有那么多金.枪不倒的一夜七次郎。就是这变态体虚到直接昏过去,有些出乎了惜翠的意料。

    刘大夫嘱咐完,便也让她出去。

    施完针,卫杨氏叫人奉上茶水,请刘大夫坐下来喝茶歇息。

    就这么坐着了一会儿话,没多时,屋里便传来了动静,是郎君醒了,众人便又提步围到一起去看。

    卫檀生他刚刚醒,正靠在床上,面色还有些苍白,唇瓣也没什么血色,但是面对刘大夫,脸上倒还是保持了一副恰到好处的,礼节性的微笑。只是这抹笑,配着他苍白的脸,总有些我见犹怜的意味。

    卫杨氏见状埋怨了两句,“你这怎么就昏过去了?知不知道你可吓坏娘了。”

    卫檀生苦笑,“抱歉,是儿不好,叫娘担心了。”

    “刘大夫你饮食不节,致使心肝失养,你这几日是怎么回事?丫鬟送过去的饭可有好好吃?”

    卫杨氏本想再继续叮嘱他,但碍于刘大夫还在,不好多,便把主场交还给了他,先听大夫些什么。

    该的,他其实基本上也都了,见卫檀生醒过来,刘大夫便也嘱咐了两声。

    “这几日且吃些清淡的,慢慢调理脾胃……”

    “还有,你如今气虚阳脱,这段时间便不要行房了,夫妻房事,平日里也要节制一二。”

    到底是个男人,大庭广众之下被指出气虚阳脱,克制房事,听到这话,饶是卫檀生,唇角笑容也不由得一僵。

    惜翠看着这变态笑容僵硬,还要维持风度的模样,难得按捺不住心中的吐槽欲.望,也有些想笑。

    毕竟卫檀生平日里总是一副风轻云淡,从容俊雅的模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瘪倒还是头一回。

    她眼中漫出了些笑意,被众人围住的青年,却好像似有所觉般地看了过来。

    被当场抓获,惜翠也不觉尴尬。

    好在卫檀生反应也快,霎时便又望着刘大夫,镇静自若地笑道,“是,檀奴谨记大夫教诲。”

    过了一会儿,刘大夫见他无大碍,自己领着药童,留下了副药方,提着药箱向卫杨氏辞别,临行前不忘道,若有什么事一定要派人过来请他。

    卫杨氏忙吩咐下人准备了些银钱,将刘大夫一路送到了门口。

    等到众人都退去,屋里只剩下了惜翠与卫檀生两人。

    他光着身子昏倒在浴桶里,惜翠帮他穿衣服始终不大方便,穿得衣裳也有些凌乱,又因为刚刚施针的缘故,更是散开了大半。

    他苍白的面色中隐隐晕着抹潮红,头发还没干。惜翠担心他头痛,拿起个巾子,帮他擦了擦头发。

    青年倒是颇为温顺乖巧。

    惜翠一边帮他擦着头发,一边低头看了眼他手腕内浅淡的几乎已经看不见的伤痕。

    他肤色白如润玉,腕上青紫色的筋脉也能瞧见得一清二楚。

    “卫檀生,”惜翠问出了从刚才起一直压在心里的疑问,“你究竟多久没吃饭了。”

    那双修长的手,自己拿去了头上的巾子,卫檀生抬眼微笑,“为何这么问?”

    “方才刘大夫你饮食不节。”

    “我这几日没什么胃口,”青年柔声,“故而吃得少了些,叫你担心了。”

    “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卫檀生他的目光很奇异,奇异中甚至透着些陌生。

    半晌,他莞尔问,“翠翠,你是在担心我吗?”

    惜翠直接地回答:“是,我是在担心你。”

    他身上那些伤,都是他一刀一刀划出来的。

    卫檀生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摇头笑道,“不过是些陈年旧伤罢了。”

    他不愿意多提,惜翠没再问下去。

    晚上卫檀生吃的山药补肾粥,是由惜翠自己熬的。

    她不和他一起吃,只坐在他面前看着他补肾。

    看他端起勺子吃了一口,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搁下了勺子。

    “翠翠,你喂我,可好?”

    想到坐在对面的是个病号,惜翠将碗拿过来。

    青年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倒也没再抗拒。勺子抵在颚上,一勺接着一勺吃了个干干净净。

    软糯的粥顺着喉口,流入胃中,滋养了连日来的辘辘的饥肠,温暖而熨帖。

    卫檀生看着面前的少女,烛光在她发间映出个暖色的光晕,显得她发丝柔软而蓬松,粉润的指甲也在一盏短烛的照耀下,泛着些光。

    这似乎便是世人眼中妻子的模样。

    想到这儿,卫檀生略感茫然,但他的心却格外得平静。

    快了,就快了。

    *

    郎君年纪轻轻肾虚阳脱,昏倒在浴桶里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卫府。

    丫鬟下人们虽不,其实私下里难免还是要议论的,毕竟卫家三郎风姿这么好,一度是丫鬟们暗恋的对象,谁也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落了个肾虚的毛病,一时间,众人不仅扼腕叹息,也有些同情起这位少夫人来。

    处在舆论中心,被大家暗搓搓质疑性能力的卫檀生,倒是没什么反应,脸皮够厚,笑容也依旧从容温和。

    喜儿和书桃听叔父病了,也都煞有其事地过来探病。惜翠没什么能招待他俩的,叫珊瑚把那装糕点的匣子端了过来,准备了些糖糕。

    好不容易将两人哄走,一回屋,便看见卫檀生正倚靠在榻上,矮几旁摆了个残留着些药渍的空碗,他模仿着两个孩子,撒娇似地轻轻,“翠翠,我也要吃糖。”

    见惜翠没什么反应,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刘大夫开得药都太苦了。”

    这几天,卫檀生一直都在利用着他病号的身份行方便,惜翠也已经习惯。

    虽然在心里吐槽着肾虚算什么病号,但她还是将剩下的糖糕递给他。

    青年又低头就着她指尖吃了,舔了舔她指尖上的糖渍,吃完却没放开她,而是又抱住了她。

    “翠翠。”

    他身体还很虚弱,倒是惜翠占据了主动权。

    半阖着眼,在心里做了些准备,惜翠附下了唇。

    青年昂着脸迎合,唇齿交缠,再分开时,卫檀生面色潮红,濡湿的眼瞧着分外可怜,呼吸不定,显然力不从心。

    看着这变态肾虚体虚又不满足的模样,惜翠没忍住,难得微笑起来。

    “你还是先听大夫的罢。”

    得不到满足,憋得厉害又不能继续,青年苦笑,长臂一伸,揽住了她,埋头在她颈间,轻轻蹭着以寻求些许安慰。

    “翠翠,等过几日,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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