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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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茵雪醒来的时候,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侧头看着屋里,傍晚的光斜斜从窗外流泻了一地。

    伸手揉了揉眼,只觉得不出的昏沉,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忽的手被人捉住,茵雪看到熟悉的少爷,嘴唇微动,为什么都不出,一眨眼泪水夺眶而出,低低道:“少爷。”

    见到了少爷就好。

    灯灯意识到茵雪醒了,口中发出荷荷的声音回过头不住地张望。

    “人醒了?”

    茵雪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女声,见着那人坐在了床榻边,“起来喝点水罢。”

    有人斟茶倒水,那女子扶着她起身,把软枕靠在她的身后。

    因为逆着光,茵雪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得到她头上梳着双丫髻。此时起身之后,双手捧着杯盏,才看清楚女子的脸,眉长眼明,她瞧得清女子根根分明的长睫,浓密卷翘。

    女子的五官姣好,唯一可惜的就是肤色蜡黄,让她看上去不那么起眼了。

    茵雪喝着水,从女子的身上移到了少爷的身上,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她找到了少爷了。

    这算是这几日最好的消息,茵雪摸了摸自己怀中那封信,眼眶又充盈了泪水,一眨眼,泪水滴在杯中,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周氏与林清嘉原本是退了房的,只是因为灯灯一个劲儿拉着往回走,只怕是漏了东西,一行人就只好返回客栈,恰巧看到了昏厥过去的茵雪。

    掌柜见着她们松了一口气,表示茵雪昏过去之前的是找哑巴的。

    而之后灯灯的表现也证实了他确实认得这个女子,于是重新开了房,安妥了茵雪。

    “灯灯,你认识她是不是?”林清嘉抱住了灯灯,对着灯灯话。

    曾子澄似乎想了想,就伸手捉住了茵雪的衣袖,对着林清嘉点点头。

    “这是我家少爷。”茵雪放下了杯子,擦了擦眼泪,泪中带着笑道:“叫做曾子澄。”

    “曾子澄。”林清嘉一字字地在孩子的耳边重复。

    茵雪连忙道,“我家姐唤他的乳名多,唤他澄澄。”

    林清嘉喊着曾子澄,“澄澄。”

    果见着他有反应,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澄……澄……。”他结结巴巴道,他过了许久之后才知道灯灯是叫他,想要自己叫做另一个名字,但是太久没有开口,不知道如何去,心中着急,这会儿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就学着入耳的声音重复起了自己的乳名。

    “原来你叫做澄澄啊。”林清嘉含笑抚了抚他的脑袋。

    “是。”澄澄点点头。

    “这位姑娘。”茵雪连忙喊了林清嘉。

    “我姓林。”林清嘉道。

    “半年前,我家少爷发了高热,烧得几乎听不到了。”茵雪道,“大夫,尽量不让少爷开口话。”

    “胡闹。”茵雪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几乎被吓了一跳,听到林清嘉道:“娘。”

    “林夫人。”茵雪连忙道。

    “不让他话?”周芸眉头死死拧着,“这才是害了孩子,他的听力已经受损,只有凑到他的耳边才能够听得到,如果要是再不话,岂不是成了哑巴?”

    茵雪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迷茫,想到了自家姐在知道少爷今后又聋又哑的时候哭了一场,开口道:“难道不是又聋又哑?这辈子没什么办法了吗?若是多话,反而对他身子有碍。”低头想了想,道,“那个大夫漏了嘴,可能也是有办法的,但是……”

    姐寄回到侯府里的信却丝毫没有提到大夫,澄澄这病是没办法了罢。

    “姑娘。”

    “叫我茵雪罢。”茵雪道。

    “茵雪姑娘。”林清嘉道,“我娘是个大夫,她也给澄澄看过病,断脉的结果与你的不大一样。半年前的一场高烧确实严重,几乎毁了澄澄的听力,但是并不是没救的,事实上,若是半年前就寻一位好大夫,澄澄可能也就好了。”

    林清嘉完之后,周芸就点点头,示意女儿得是真的。

    茵雪一瞬间面色惨白一片,想到了姐抓住她的腕子,苍白着脸道:“他不想要澄澄,他不想要澄澄。”

    秦安婉话语里的他指的自然是曾毅。

    茵雪当时是将信将疑,心中抱着一个希望,觉得许是姐弄错了,但是从来都是姐什么她就听什么,所以姐让她偷偷跑出去,她就偷偷跑出去,揣着姐的那封信去京都。

    此时林清嘉的话如同当头一棒,让她意识到曾家的凉薄,他们是当真觉得少爷聋哑了好,当真觉得少爷丢了好,要不然也不会少爷明明或者,就定了少爷已死。

    半年前少爷高烧的后遗症也许真的有救,曾家想办法不让少爷重新好起来。

    茵雪被这样的事实压得喘不过气,面色白而又汗涔涔。

    周芸见着茵雪的模样,示意让林清嘉让开位置,她伸手抚着茵雪的胸口,在她的背上一推,茵雪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出来。

    吐出了浊气之后,茵雪就好了不少。

    茵雪一瞬间只想要大哭一场,只觉得曾家织了一张密密的网,网在其中不能动弹的就是自家姐。

    她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想来姐已经明白了一切,才让她连夜出逃,去京都里去找侯爷。

    茵雪摸了摸怀里的那封信,忽的觉得那封信沉甸甸的,好似一块儿巨石压在她的心底。

    澄澄见着茵雪的模样,想了想,伸手拉着茵雪的手。

    茵雪低头就看到了自家少爷抓着自己的手,回过神,对少爷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

    “林夫人,我知道了。”茵雪深深吸了一口气,“多谢你们救了我家少爷。我,还有要事在身,得带着少爷先赶路了。”嘴唇蠕动,心中下了决断,“我家姑娘知道少爷无事,对诸位必有重谢。”

    不能带着少爷回曾家,她要带着少爷一块儿进京,去找侯爷。侯爷一定会有办法的!

    周芸忽然叹了一口气,“茵雪姑娘,你是想要带着澄澄赶路?”

    茵雪点点头,“是。”

    林清嘉看了母亲一眼,知道她的意思,对着茵雪摇头道:“若是澄澄的爹娘来,自然可以带走澄澄,你的话,不成的。”

    茵雪一怔,道:“可是,少爷认识我不是吗?这当真是我家姐的孩子,我也告诉你们孩子的名字,叫做曾子澄。”

    “我们不知道你还是不是曾家的婢女。”林清嘉从床榻上让开之后就一直站着,此时居高临下,神情漠然,“我知曾家当有巨变,但是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怎能把孩子交给你?”

    茵雪看了一眼林清嘉,又看了一眼周芸,忽然意识到她们得是真的,她们不会把少爷交给自己。

    茵雪咬了咬唇,她并不是个聪明的人,此时有想哭的冲动,甚至希望当年死掉的那个是自己,如果要是若茜还活着,定然能够有办法的。

    “若是要还孩子,也应当还到曾家才是。”周芸到。

    “不可以!”茵雪激烈地道,拼命摇头,“不能把少爷带回到曾家,我,我必须带着少爷投奔外家。”

    林清嘉与周芸交视一眼,猜到了曾家只怕是出了问题,但是要直接把孩子交给茵雪,她们也是不愿的。

    “我是我家姐的贴身婢女。”茵雪抿着唇,“这是我家姐的玉佩,让我进京寻人的信物。”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佩出来,足以让林清嘉看清楚上面的字,却不肯把玉佩给她们,“除了玉佩和信之外,我身上只有银子,没有其他的东西。我不是逃奴,曾家对不住少爷,我不是他们的奴婢,我只是姐的奴婢。”

    周芸叹了一生气,“这……”

    她也断不出茵雪话的真假,这样的状况,怎能把孩子给茵雪?

    林清嘉忽然笑了,从脖颈之间取下了一块儿玉佩,“你的那块儿玉佩,是不是和这块一样。”

    茵雪接过了玉佩之后,眼不由得瞪大了,看着林清嘉。

    两块玉佩被茵雪拽着络子悬起,任谁也看得出这两块玉佩除了络子不一样,是一般的玉质。

    茵雪手中抓着玉佩,心中一瞬间就是一松,目光也褪去了防备,“林姑娘,你们与侯爷有旧?”

    茵雪注意到周芸表情错愕,于是就看着林清嘉。

    林清嘉对着母亲道:“这是忠恒世子赠与我玉佩。”

    周芸的心中不出的滋味,忠恒世子赠与女儿的玉佩,她贴身带着。

    果然是认得忠恒世子的人。

    茵雪从床榻上爬起来,因为被拦住不让她下床,她就在床榻上对着两人叩首,“林姑娘既然与世子爷有旧,还请看在世子爷的份上,帮我一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