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香气
夜晚的谷场已是人山人海,看来临近的村子也来了不少的人,连附近的房顶树杈都坐上了人。王宏喜拉着媳妇绕到侧面人少的地方,站在那里看眼前的大荧幕。视线不太好,好歹对付能看。
今儿放映的是一部老片子《白毛女》。荧幕上已经演到黄世仁上门追债。这些老掉牙的事情,对于王宏喜这个来自现代的人来,那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可黄晴对于喜儿的遭遇却是份外悲伤。
咬着嘴唇,皱着眉头。到后面的时候已经开始抹起了眼泪。王宏喜赶快递给媳妇一块手绢。心里后悔万分,不该带她看这个的。看喜儿的悲惨没感觉,看着媳妇的眼泪怎么就那么心疼。
故事落幕,电影散场。王宏喜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才拉着媳妇的手原路返回。
看黄晴始终情绪不高,心思还沉浸在刚才的剧情里。王宏喜推着车陪她在夜色里散步。一下子肚子“咕咕”的叫起来,才想起来,今儿晚上俩人都没吃晚饭。
他拍拍脑门,都恋爱中的人智商等于零。真他娘的没错。连吃饭都能忘记,还有啥事能记得。
抬头看看繁星满天,他拉着媳妇坐到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伸手把还在伤心的女人抱紧,:“喜儿最后不是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你还难过什么啊。”
怀里的女人抽泣几下,抬起头来:“可是,大春真的不会嫌弃她吗?”
王宏喜轻轻笑:“当然。喜儿的悲剧是社会造成的,是放印子钱高利贷的地主老财造成的。大春可是进步新青年,思想不会那么落后的……而且你干一下午的活儿,晚饭都没吃,现在不饿吗?”
他这一岔,黄晴也顾不上喜儿了。抹干眼泪:“对啊!你饿坏了吧。咱们快回家。”
王宏喜看天色也的确是太晚了,在野外不安全。骑着自行车带着媳妇飞快的朝着家飞奔。
黄晴被他刚才的一番话的转忧为喜,坐在后面美滋滋的:“你好厉害。的话那么有道理。比那个电影里的大春厉害一百倍。”
王宏喜被媳妇夸的,那是一路心花怒放。饿着肚子却觉得浑身的劲儿,脚下蹬的飞快,嘚瑟的:“那是,你男人我可是独一无二的,那大春怎么比得了。”
到家时都快十一点了,村儿里黑乎乎一片,没有一家亮着灯的。他偷偷的把车藏好,以后哄黄晴车子还了就行。
两人偷悄的回了房间,王宏喜安顿媳妇,:“你先洗漱,我去找点儿吃的。”
黄晴刚才也看到空空的锅灶了,不知是压根没做他俩的,还是他俩的份被别人分了。看男人去找吃的,赶快拉住他:“这黑灯瞎火的,你去哪儿找吃的啊?箱子里还有几个红薯,我去洗洗煮了。再给你冲碗麦乳精喝。……柜子里还有点饼干。”
王宏喜亲了下媳妇的脸蛋:“每天都吃那些,我都吃烦了。你等着,我去找点儿好吃的。”
黄晴拉不住他,只好自己先倒水洗漱。铺好被子等他。
王宏喜出去后,看天色太晚就选择了最方便快捷的方便面。空间里买的煤气灶,一点火就着快捷的很。在锅里了四个荷包蛋,又切了一袋子真空包装的牛肉。最后放上面饼,调料、完美。起锅。
等他端着不锈钢锅进屋的时候,本来铺被子的黄晴一下子就转过身来:“什么了,这么香。”
王宏喜把锅放到炕桌上,神秘的朝她笑笑,转身去拿碗筷。先给媳妇挑了一大碗,然后是自己的。看媳妇贪婪的闻着香气,王宏喜笑了:“快吃啊!”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在屋里煮面的原因。红烧牛肉方便面的香味实在是太邪性,他怕别人睡梦中也能闻到。时候这可是奢侈品,只有生病了,妈妈才舍得给买一袋解解馋的。
两人唏哩呼噜的吃完一锅面,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吃完了黄晴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这是什么面啊?这么好吃,还有里面的肉也很好吃。”
王宏喜看她一副馋猫样,捏着她的脸蛋:“喜欢啊!以后有机会再给你煮。”黄晴欣喜的点点头,一会儿又有些担忧的嘱咐:“这么好的东西肯定难得,一年能吃一次我就满足的不得了了。”
———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就起来上早工。秦凤在外间的厨房使劲的吸鼻子,老大拍她一下:“干嘛呢你?”
秦凤左右看看,神秘兮兮的跟自己男人:“你没闻到什么香味吗?”
黄晴这时正好出来,吓得楞在了当场。让人发现了吗?应该不会啊!喜子哥都处理好了,是完全毁尸灭迹了。这大嫂的鼻子未免太好了吧,昨天只是端着面从厨房过了一下,难道今天还能闻到味道?
老大王宏春使劲拍了媳妇后背一下:“馋死你得了,一大早的就什么香味,饭都没做,哪儿来的香味?”
秦凤只顾捕捉空气中残留的香气,也没计较男人的拍。她扭头看看男人:“根本不是饭味,那香气比饭香多了。”转身看到万桂花出来,又开口问道:“老二家的,你是不是有香味?”
万桂花左右瞅瞅:“啥香味,不知道啊?”
他们着话,王宏喜已经关上西屋门,开了厨房的门。一阵功夫,家里就只剩初春的凉气了。
听着外面集合的敲钟声,老大拽着秦凤就往外走。败家娘们,净他娘的丢人。老二挑着水桶跟在后面。
都要出了院子,秦凤还在嘀咕:明明就是有香味,一个个的都不知道。
这几天队里都在忙着种玉米,秦宝一看见王宏喜,就把记工分的本子扔给他:“总算是回来了啊!”
王宏喜一伸手接过,笑着:“这几天辛苦你了。”
秦宝憨厚的笑:“辛苦倒没啥。就是在你潇洒的字体下写字,太他娘的压力大。老子那字简直没法见人。”
两人结伴走着,他拍拍搭档的肩:“你晚上回家,把我写的撕了再从抄一遍。”
“几个字而已,认识就行,好歹有什么关系。”
“咋没关系,那是一个人的脸面呢。”
王宏喜看他这么重视这个,从善如流的:“好,我重抄一遍。”
着话到了地头,大家按组分开,一撮撮的走到自己的地片。王宏喜和媳妇是一组的,原先都是由年纪最长的秦大爷带着,如今见他来了,秦大爷问他:“王会计,你看这活儿咋干?”
王宏喜看看组的十一个人,开口道:“你们原来咋干的,还咋干就是了。”
秦大爷拿起地上的锄头:“哎,那好。我们原来是边种,边划线。要不你来划线。”
以前种玉米,没有机器全是人工。得几个人互相配合。在地里划好行线,以防跑偏。一个人用锄头沿着行线挖坑,要掌握好株距和深浅。一个人提着水桶浇水,一个人提着个箩筐管点种,这个活儿最轻松,一般是十几岁的孩子干。每天给三分票。
另一个在后头把点好种子的坑重新埋好。还有负责挑水的,往坑里浇水是为了保证种子的发芽率。土里有墒自然不用,可今年干旱,显然这活儿还是重点。
每组需要四个人协同,一个人只管划线。剩下的两人挑水。
除了那个点种的,就数划线最轻松。王宏喜一个大老爷们咋也不好意思干最轻的活儿。他挑起地上的扁担:“我去挑水,你们也开始吧!”
队伍里另一个年轻男人叫赵学兵,看王宏喜身先士卒,他也挑起扁担跟在后面。
取水的河距离不太远,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的挑着水回来了。地里这边,秦大爷和赵罗头也挖了两条很长的坑,就等水了。黄晴接过男人的水桶要去浇水,被他一手一只给提到了坑边。
旁边负责埋坑的葛雨笑着趣他们:“看王会计对媳妇多好,提桶水而已还能累着她不成。”
王宏喜看看后面的赵学兵,“听见没有,赶快给你媳妇把水提过来,省的她满嘴冒酸气。比他娘的醋缸还呛人。”赵学兵是葛雨的男人,两人结婚也才四五年的样子。
赵学兵把扁担一扔,坐在地上:“王会计你理她干嘛。她就是个贱皮子,欠揍。再敢冒酸水你只管揍,或者我帮你揍。”
葛雨一下就熄了火,乖乖的提着去浇水。脸色都变得煞白,看来赵学兵不是开玩笑,应该是经常动手的。
王宏喜这不吭不哈的给了葛雨一个软钉子,大家都明白新来的会计不是个好话的,接下来他再怎么帮自己媳妇,女人们除了羡慕外,没人再酸话。
只是在心里嘀咕:这子原来是四队的,平日里见了面都一副沉默老实的样子,怎么如今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