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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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宏喜对这个已经入魔的姐姐也是无话可,在心里掂量着,如今要是出手揍她一顿,会不会被是击报复?不满组织上的决定。

    其实他非常明白,在这个提倡一切为公,大义灭亲的年代。王娇莲此次的行为表面绝不会受任何诟病,反而会被标榜。

    看着窗户上映照着皎洁的月光,躺在炕上怎么都无法入眠。今日的事情看似已经解决,没有任何把柄被人抓住。可为何眼皮跳个不停,那不好的预感梗在心头。

    黄晴掀起他的被窝钻进来抱着他,王宏喜伸手把媳妇搂紧,笑着亲亲她的脸颊:“安慰我啊!我没那么脆弱。”

    黄晴把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胸腔有力的心跳。笑笑道:“真不需要我安慰?那我走了。”

    王宏喜一把把媳妇从又搂紧,可怜兮兮的:“需要,需要。我这心啊,现在那是稀碎稀碎的,急需你温柔的抚慰。”

    黄晴被逗的在被窝里“咯咯咯”直笑。第一次主动的抬头亲吻他的脸颊。

    王宏喜正处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哪儿受得了这个。当下就反客为主,抱着媳妇就要行云布雨。

    黄晴看挑起他火来了,赶快收手,使劲儿推他。王宏喜有点迷茫,这是咋了?从来都是顺着他的。今儿这么主动,这怎么又抗拒了?

    他停下动作,忍着身体的不适:“怎么了?”黄晴咬咬嘴唇,凑到他耳边声的:“我可能是有了”

    王宏喜一下没听明白“有了?有什么了?”

    “哎呀,就是有身子了。”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时期的法,激动的喊:“你怀孕了?”

    黄晴赶快捂住他的嘴:“别喊啊!不太确定。不过我那个已经迟到十多天了。”

    王宏喜消化了这个震撼的消息,第一个动作就是赶快翻身躺到旁边去。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他轻轻的把媳妇虚虚的抱入怀里,温柔的亲亲她的额头:“怎么不早告诉我?”

    黄晴也感受到他喜悦的心情,悄悄的:“我也不确定,怕跟你了,结果却不是,那不是让你失望了吗。”

    “没什么失望的,这次不是以后我继续努力。”

    黄晴在男人怀里悄悄的笑,心中的忐忑彻底放下。自己何其有幸,今生能嫁他为妻。

    两人正温情脉脉的躺着。在心里幻想着孩子的样子。王宏喜忽然翻身坐起,套上裤子就下了地。嘴里念叨着:“你怀着身孕呢,整天的就吃玉米糊糊怎么行,现在得加强营养。”

    黄晴趴在炕上,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他高大的影子到处翻找“你要找啥呢?”

    一会儿他装模作样的拿出麦乳精的罐子:“我给你冲碗麦乳精。”

    黄晴赶快下地拦住他:“大姐他们可能就是闻到麦乳精的香味了,才有今天这出。要是再让她们发现什么,又要不得安宁了。”

    王宏喜拍拍她的手:“别怕,他们如今已经成《狼来了》的孩子了。只要没有真凭实据,公社和大队都不会再轻易的付之行动。”

    黄晴显然没听过这故事:“啥是狼来了啊?”王宏喜耐心十足的给媳妇解惑。故事以简练的语言讲完,黄晴:“意思就是,这回没查到实质证据,姐姐下次要再去举报,公社就不会轻易的相信她了。”

    王宏喜亲了媳妇一口:“完全正确,我媳妇怎么就这么聪明。”

    黄晴被夸的不好意思,自己偷着乐了一下才:“那以后咱们在屋里藏两个碗,用过后逮着机会再悄悄的洗,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虽是夏日,乡村入了夜还是有些凉,他拿件衣服给媳妇披上,安顿她坐到炕头,刮刮她的鼻子:“这主意真好,等明儿我就弄俩碗回来。不过今天还是得去拿。你在这儿乖乖等着,别乱动啊!”

    黄晴美滋滋的等着男人回来,给她冲了一碗麦乳精,又拿了几块饼干给她。看着今天买的饼干,此时却出现在这里。黄晴心里疑惑却啥都没问。先递给男人一块,自己才拿着吃起来。

    翌日,早的饭桌上没看到王娇莲,王宏喜猜测是回了县城。走了更好,最好永远别回来。

    上午他正在屋里教媳妇写字,李支书急慌慌的进来叫他:“喜子,李书记让你今天有空去一趟公社找他,是有话跟你。”

    王宏喜把人让到炕上坐,询问道:“您这是去公社开会回来?李书记有没有是什么事儿?”

    “嗯,刚开会回来,李书记没。我也不知道。”王宏喜颔首表示知道。李支书完就急着走,黄晴端着水进来,与他撞个正着:“支书,咋急着走。坐下喝口水啊!”

    李支书摆摆手,:“不用不用了,我还有事。”

    两口子看着来去匆匆的李有计,对视一眼都有不妙的感觉。

    王宏喜看快中午了,决定下午再去公社。看着满怀担忧的媳妇,轻轻摸摸她的头发:“别自己吓自己,应该只是例行的工作谈话。你现在可不能思虑过甚,多想想咱们的孩子。”

    黄晴把水放到炕桌上,扑进男人怀里,声音低沉的:“我知道的,你也别怕。就算真发生什么事儿,也还有我呢,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们村儿的队会计薛洪生,几年前就是因为在家里被搜出几百斤的新玉米,后来被罚了钱,还判了两年刑,要劳动改造。

    你要进去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我带着孩子去看你。”

    王宏喜被她这番杞人忧天的话逗乐了,摸着她光滑的发丝,在那儿低着头笑。

    正要出言安慰这个过度敏感的孕妇,还没等他开口呢,媳妇已经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急急的:“你笑啥啊?我不是开玩笑的,我一年挣的工分应该够养活我和孩子,我爹妈也能帮忙的。我在家里守着,等你回来。”完了又凝视着他的眼睛“多久都等。”

    王宏喜收起脸上的轻笑,看着这个初识时大字不识的女人,她不会花言巧语,也没赌咒发誓,却令王宏喜那么动容。他把媳妇紧紧的拥入怀中。沉默着无言以对。

    这个傻女人,如上次一样,在面对着可能发生的危险,已经默默的把后路想好。用实际行动做他的后盾。告诉他她已经做好孤军作战的准备,她有这个能力。愿意担负起这个重担,在漫长的光阴里会坚定的在原地守候。

    王宏喜亲亲媳妇,无声的笑着:“我保证不会有事,就算发生什么,我是就算啊,我也会安排好你们娘俩。你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黄晴应了一声,点点头。

    ——

    下午步行到公社,进到办公室跟正在看文件的李书记招呼:“李书记好,你找我来有事儿?”

    李书记黑着脸指指对面的椅子让他坐,开门见山的就训上了:“你是怎么回事?昨天那出到底为哪桩?亲姐姐来举报你,你能耐啊!同室操戈。由此可见你治家无能。”

    这话没法接,王宏喜坐着沉默不语。心里暗道:这可不能算我治家无能,这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而且将会在未来的十至二十年里继续发扬光大。而且我们家也不是我当家。

    李书记看他不吭声,以为他默认了自己的话。看看关上的房门,压低声音继续:“你姐姐的什么屋里有食物的香味了,你们两口子穿新衣裳了,这都是事,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奈何不了你。……可我听你找人帮忙,准备脱土坯盖房,有没有这回事?”

    王宏喜诧异这消息传播之快,点点头承认。人都找好了,明天就准备行动了。

    没想到,李书记看他承认了,手指着他劈头盖脸的就骂:“糊涂。你们大队自解放后就没人盖过新房子。你现在要盖房,所需物资花费从何而来。你这不是擎等着调查你吗。

    每年的收入都是有据可查的,多余的收入从何而来?是谁在资助?你拿什么作为交换?目的又是什么?”

    李书记一番隐晦的话语,让王宏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六月酷暑却如掉入冰窟。浑身冷汗直冒,头上像水洗一般。一个词语映入脑海“敌特”。他已经不再关注李书记后来还了什么,耳边“嗡嗡”直响。

    若是被怀疑为“敌特”分子,那就不是简单的坐牢罚款了事的。以如今这种严峻的形势,他可能此生再也见不到妻子。再也无法回到这里。自己的生命无法保全,也许真的会不得好死,被送进实验室里切片研究。

    李书记看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口问:“不如你今天就好好,你怎么在大家连温饱都未能满足时,而有钱粮盖房子的。”

    王宏喜抹了把头上的汗,定定神斟酌着回答:“哪儿有什么钱粮啊!我就是有这么个想法。你知道的,我去年刚娶了媳妇,我妈对我媳妇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成天的找茬。我夹在中间也难受不是。就想着分开点……哪怕弄个窝棚大的房子呢。”

    李书记听了他这番解释的话,脸色终于好看一些。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哪家都是这样的,你是男人,要学会抓大放,要懂得抓主要矛盾……”

    王宏喜脸上陪着笑,听着李书记那没用的长篇大论。受教般的一个劲儿点头。

    ——

    从公社办公室出来。王宏喜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也许这回应该感谢王娇莲那个蠢货,若是等房子盖好她再来这么一出,那时候什么都晚了,自己无法解释钱粮的来源,“敌特”这顶大帽子极有可能戴他头上。

    看到公社大院墙边放着口大缸,里面满满一缸水清澈见底。他走过去一头扎进大缸里。静静的感受着在水中窒息的痛苦。

    憋着气“咕咚咕咚”的喝了一肚子的水,直到完全受不了才把头抬起来,双手撑着缸沿“呼哧呼哧”的大喘气。在心里一遍遍的提醒自己,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以后他在这里有妻有子,肩上扛着的是他们的全部。容不得他有丝毫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