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麻烦
时光近午,俩孩子玩累了都躺在炕上乖乖的睡着。王宏喜亲亲孩子,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家门。
到县城后,特意先去了医院。听便宜姐夫今天休息,他转到药房。想找到那天见到的那个,可能是便宜姐夫外遇对象的女人。可惜天不遂人愿,药房今天当班的是个年纪四十多岁的大叔。
没探到虚实,心里有些没底。实在不行了,先把陈红利稳住再。后世离婚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何况这个保守的年代呢。只要便宜姐姐不愿离,他有的是办法逼陈红利让步。
至于他在外面搞外遇,那就是王娇莲的事儿了。转身欲走时,居然看到了他要找的女人从病房那面过来。
他指指梳着高马尾的女人,问在药房外取药的护士:“大姐,麻烦问一下,这个大夫叫啥啊?”
护士看着女人背影的眼光满是鄙夷,顿了一下道:“药房的,叫胡彩霞。”
这胡彩霞外面套着白大褂,却没系扣子敞开着衣襟,露出了里面桃红的衫,上面的两颗扣子开着,白皙的皮肤漂亮的锁骨都清晰可见。看来是个风骚的。难怪那便宜姐夫被吸引了。
“她结婚了吗?”
他一问这个,护士大姐上下瞅瞅他:“她都三十多了,孩子都生了仨了。……伙子,你不会这么不开眼看上她了吧?”
王宏喜无奈的笑:“不是的,你误会了。”
大姐听到这个答案,嘴一撇笑道:“我想也是,伙子你长的这么俊,一看就是知识分子。怎么能看上这么个破鞋。”
“这话怎么?”
护士大姐左右瞅瞅没人,凑近一些悄悄的:“这就是个破烂货,在外头勾引了好几个男人呢。连我们院长……”
着护士大姐捂着嘴住话头“反正她不是什么好货。”
王宏喜点点头,表示明白:“谢谢,那我先走了,再见。”
“着什么急啊!我还有话要问你呢。”扭头正要走,被护士大姐给叫了回来。
王宏喜又无奈的转回来:“您。”
“伙子在哪儿工作?”
“潞城矿务局”
“哪个科?领几级工资?”大姐着话,明显的两眼都在放光。
“我就在后勤给跑腿杂,三级工资。”
“那就是正式工了!”大姐笑的跟院里的蔷薇花似得,想拍他肩膀的,发现自己够不着,改而拍后背:“伙子可以的,看你这么出息,大姐给你介绍个对象……”
“我已婚。”
“已婚?”
“对,我早结婚了。大姐再见。”话没完,王宏喜已经飞快的跑出了大门。
这人爱管闲事,听消息倒是方便,可咋初见面就给人介绍对象啊?这也太热情了吧!
出了医院直奔便宜姐夫家里找人。既然胡彩霞是有家室的人,且跟那么多男人都揪扯不清。那劝便宜姐夫消离婚的念头应该不难,且这事儿极有可能只是他出来吓唬王娇莲的。这样的话,这事儿好解决。
陈红利家住在一个四合院里,他们家住西屋。王宏喜一进院正好碰上他:“姐夫,你这是去哪儿啊?”
陈红利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叫自己姐夫,一下子蒙住了。对面的伙子五官俊秀,面露浅笑,气质极佳。可他一时居然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搜寻了一番记忆,才想起来,这不是舅子王宏喜嘛。可他变化也太大了,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可身上的土气没了,文雅的像个读书人。
“你是喜子啊。”
王宏喜笑笑:“是啊,姐夫不认识我了。”这便宜姐夫长得没多好看,倒是一双桃花眼给他加分不少。
“怎么会,你是来找我的?”
“是,有点儿事儿来找你谈……能进屋里嘛。”
“哦”便宜姐夫让开门口:“快请进。”
室内一大间被分开隔断,外面放了一张方桌,可以吃饭和待客。里面用布帘子隔起来做为卧室。
王宏喜在方桌前坐定,看着便宜姐夫仔细量。把个陈红利看的心里发毛,扯扯嘴角:“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非常完美。”
陈红利笑笑:“那你这么看我干吗……对了,你找我有事儿,到底什么事儿?现在可以了吧。”
王宏喜看看自己面前桌上的空空如也:“连杯水都不给倒吗?姐夫家一向是这么待客的。”
陈红利拍了下脑门:“瞧我,都给忘了。你等着啊,我去拿碗。”
一碗滚烫的热水上面还飘着些茶叶末子,陈红利端过来放到他面前:“不好意思,茶叶快没了。招待不周。”怎么面对着舅子这么紧张呢,跟见单位领导似得。陈红利擦擦头上的汗,笑着解释。
“没关系,我不怎么渴。”
陈红利已经无言以对,开口再一次的问:“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不渴你让我给你倒水。
“听我姐,你要跟她离婚,有这事儿吗?”
果然不出所料,是为离婚的事儿来的:“这是我们夫妻的事儿,不归你管吧。”
“不归我管?那归谁管?”王宏喜呵呵一笑“胡彩霞吗?”
陈红利被他单刀直入的话语惊的瞬间脸上惨白,嘴唇蠕动了下又闭上,一会儿舔舔嘴唇:“你……你别胡,我跟彩霞就是……普通同事关系。”
“是吗?”王宏喜好整以暇的拍拍裤子:“听上面对个人的生活作风问题很是重视,我是担心姐夫犯错,因此丢了饭碗就不好了。毕竟我姐他们娘仨还得靠你呢。”
陈红利讪笑一声,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当然,当然。……这都是误会。”话前言不搭后语,也不知他啥是误会。
“今年夏粮减产,我姐在村儿里估计也分不到啥粮食。不如姐夫去把他们娘俩接回来。毕竟妻儿还得靠你这一家之主,总不好老住娘家,你是吧。”
“是,是。我休息时就去接他们。”完又赶快改口:“我明天就去接她们。”
王宏喜笑着站起:“如此多谢姐夫了,毕竟家里粮食也非常紧张。比不得你吃供应粮的。”看来自己猜对了,他也许根本不是真的非要离婚。
“舅子笑了,岳父家里五六个整劳力,挣的工分粮食可不比上班的差。比我这一个人养着仨不挣钱的好多了。”
“养家糊口,男人职责。姐夫辛苦了。”王宏喜站起来:“如此我就先走,姐夫别忘了我姐可还在娘家翘首以盼的等着您呢。”
陈红利心虚的笑笑:“是,我尽快去接她们。”
王宏喜点头告辞,走出老远。陈红利才反应过来。今儿是咋了,怎么从头至尾被这个舅子牵着鼻子走?
回屋看到那碗犹自冒着热气的茶水,心里还在犯嘀咕。仅有的几次碰头,这舅子好似都没咋过话,如今这言词犀利的样子,和当初简直判若两人。
这家伙行事话有礼有节,进退有度。看来媳妇娘家这靠山不可觑。多少人因为捕风捉影的生活作风问题而下马,况自己本身就不干净。这舅子手里不定有自己的辫子,看来以后得心。
王宏喜利用便宜姐夫心虚的心理,先声夺人的胜一场。陈红利翌日把妻女接回家暂且不提。王宏喜暂时解决了便宜姐姐的事情,没想到自己到单位后又遇麻烦。
星期一,中午吃饭时的食堂。陈婉端着一饭盒的粽子过来,脸上笑得如夏花般灿烂:“王哥,给你尝尝我妈包的粽子。”
王宏喜闻言抬头,眼神扫了一眼饭盒:“谢谢,我不爱吃粽子。”
陈婉又一次被拒,脸上笑容未变:“这是从南方带回来的江米包的,不是我们这儿的黄米。你尝尝,可好吃了。”
看着食堂满满的人潮,王宏喜保持着礼貌:“谢谢,我真的不爱吃粽子。”
这下姑娘伤心了,咬着嘴唇一副委屈的样子:“王哥,我哪儿得罪你了吗?干嘛对别人都那么好,对我就这么不留情面?”
王宏喜饭盒里的饭,被他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倒进肚子。看临近的人已经在关注他们这里,赶快收拾饭盒就要走:“你误会了,大家都是同事。我是一视同仁的。再次谢谢你的好意。”完逃一般的离开了桌子。
陈婉满腹的话语没能倾述,看着他的背影爱恨交加,羡妒不明。
自此,姑娘如牛皮糖一般的黏上他了。办公室里请教套近乎,食堂里跟前跟后。在人前简直快形影不离。
王宏喜郁闷的想撞墙。可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在人前对女孩子恶语相向。只好冷着一张脸装面瘫,嘴跟被缝上了一样,真正做到惜字如金。
周五,科长钱建国叫他到办公室。指指对面的椅子让他坐:“你的预算分析报告已经交上去了,王书记非常满意。”
王宏喜面含微笑:“都是领导的功劳,我只是做好本职工作。”
钱建国笑笑继续:“矿井二期马上要上马的机械设备,像是开关,溜子、矿车之类的都得赶快加紧采购,否则会延误工期。局里决定这回到中原几家大型的机械厂,咱们科我推荐了你去。”
“好像资金没到位吧?”
“是没到位,所以路上带上公章。先欠条,等咱们资金到位了,再补款就可以了。”
赊账,这样也可以?一瞬后王宏喜明白过来,如今可是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时期,以单位作保倒是极少出现后世那种欠债不还的事情。
“什么时候出发?”得回家告诉媳妇一声啊!
“下周一”
王宏喜颔首表示明白。俩人又了些具体细节,这才出来回科室办公室。
翌日回家,王宏喜远远的就看到陈婉推着车朝这边走,他赶快抬腿就走。他算是怕了这娘们了。单独的时候从来不招惹他,人越多她越来劲。一副谦虚好学的样子,弄的他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最近科里有些人在背后悄悄议论,他俩在搞对象。王宏喜也不能逮人就解释,苦恼了几天想出了个办法。回家给那娘仨画一张素描,用相框裱起来放到办公桌上,这样可以以证清白了吧。
一路走到城外没人烟的地方,这才拿出自行车骑上。到村儿里后他没回家,绕路先去了谷场。
谷场上竖着一个个麦跺,跟往年比起来是差远了。旁边的窝棚里黑乎乎的,估计看场的人也睡了。把自己身上插满麦草,伪装的像个型的麦草垛。
他在一个个如碉堡般的麦跺间移动,到空地后,把空间储存的麦跺放出来,直到把谷场摆满,又悄无声息的离开,到二道洼大队如法炮制的来了这么一出。
天色未亮,支书李有计不放心收割的麦子,起个大早来了谷场。最近都快断顿了,有些人家忍不住把院里种的红薯都给挖了,那红薯根本没到时候,也就一些粗茎,只能当树根一般的嚼。难保不会有人饿极了来偷麦子。
李支书着手电挨着巡视,偷没发现一个,倒是麦子多出来好多。麦秆结实麦穗饱满。这么多高品质的麦子哪儿来的?李有计惊的手电都掉到了地上,又哆哆嗦嗦的捡起来,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手电的光亮清晰的照着一座座山一般的麦跺,李有计瞪着眼张着嘴伸手去摸。直到触到实体,手里搓出饱满的麦粒。他脸上的笑才绽放开来。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眼中大滴大滴的泪花滚落。真的是粮食啊,不会被饿死了。
窝棚里,看场的俩人也起来查看。此时微明,有了一定的可视度。俩人也如李有计一般的,先是吃惊,随后拽着麦秆又哭又笑。
仨人疯癫一般的手舞足蹈一阵。李有计喝道:“行了,都闭嘴。”看俩人冷静下来,又道:“你们,这麦子哪儿来的?”
看场的俩人面面相觊,摇摇头表示不知。俩人四只眼睛盯着李有计,等他的高论。
李有计故作高深的想了一下,开口道:“我看啊,应该是财神爷看咱们可怜,给咱们送来的。”
其中一人点头,另一人想了下:“不对啊,要送也该是麦神爷送的。财神送的应该是钱才对。”
李有计一噎,随后笑道:“管他哪路神仙呢,咱有粮了是正经。”
“对”其他俩人笑着附和。
不知是不是他被人看到了,渐渐的暗中真的流出麦神眷顾的流言。的是有鼻子有眼,一个浑身长满麦穗的人从天而降。随后他们的谷场就出现了山一样的麦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