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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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过是刚刚发作,消息怎么会就传到芷荷院了呢?

    可见前日不是她的错觉,采露一直都盯着风荷院呢!

    念秋心里想着,面上却连连道歉:“是我的错,没承想会惊动姑娘。可是这个丫头实在是可恶,竟敢偷盗颖姑娘的首饰!”

    采露诧异,脚步一顿,在跪伏的丫鬟身边停下。

    “冤枉!冤枉啊!”丫鬟忙冲采露不住地磕头,“那些东西都是颖姑娘赏给我的,不是我偷拿的!采露姐姐,我冤枉啊……”

    采露凝眉,看向念秋:“这是怎么回事?”

    念秋贴身伺候颖姑娘,这些首饰到底是颖姑娘赏的,还是丫鬟偷拿的,她应该清楚。

    “啐!”念秋瞪了丫鬟一眼,指着院中桌案上的那些闪闪的首饰喝道,“这些东西价值不菲,颖姑娘为什么独独赏给你这个不起眼的丫鬟?”

    这叫什么话!

    丫鬟为什么就不能得赏了?

    采露朝安静的屋子看了一眼,止住念秋,低声问道:“颖姑娘怎么?”

    念秋眼神一闪,垂首低声道:“颖姑娘一直在睡着……”

    真是好睡头!院子里这么吵竟然都没能惊动她!

    采露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地提点道:“既然颖姑娘一直在睡着,你在这里当众审问算是怎么回事?就不怕惊扰了姑娘休息!”

    念秋脸颊烧了起来,她当众审问,还不是想要杀鸡儆猴,免得再有人闹出什么乱子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芷荷院里姑娘那番天真的言论,还有事后念春的隐瞒,夫人的探问,采露的关注,坠儿的反常……

    单是想一想,她就觉得浑身寒栗不住。

    同是大丫鬟,采露如何不明白念秋的心理。

    可是,事关重大,即便是姑娘没有实现叮嘱,她也不会任由念秋这样息事宁人,粉饰太平。

    到底,颖姑娘只是借住的堂姑娘,一切当然要以姑娘,以武安侯府的利益为先。

    “行了,都散了吧,别扰到颖姑娘休息。”采露挥散众人,又吩咐念秋带上证物和丫鬟,一起到念秋房间里去。

    风荷院的整肃固然重要,但是弄清楚丫鬟的底细更重要。

    念秋见采露坚决要横插一脚,计算破灭,只得任命地收拾起赃物,催着丫鬟,回了自己屋里。

    进了屋,念秋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请采露在椅子上坐下,又喝跪丫鬟:“不成器的东西,当着采露姐姐的面,可容不得你撒谎。”

    既然隐瞒已是不可能,那不如干脆顺水推舟,卖采露一个人情。

    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依旧喊着冤枉,面上却不见多少惊慌。

    采露心里有了底儿,这丫鬟不是有所依仗,就是确实没有撒谎。

    正身端坐,采露仔细询问丫鬟,诸如名叫什么,今年多大,入府多久,等等。

    丫鬟口齿清晰地答了:“我叫坠儿,今年十一岁,九岁被父母卖入府中当值,原来在大厨房杂,搬入候府后就被调到了颖姑娘身边伺候。”

    念秋翻白眼,一个在风荷院洒扫的丫鬟,竟然也敢大言不惭,自己在颖姑娘身边伺候!

    然而目光触及桌子上那些价值不菲的首饰时,她又不禁心神一凛,或许,暗地里,这坠儿真的在颖姑娘身边伺候呢……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是她这个大丫鬟的失职了!

    采露没有理会念秋的踌躇,面露赞赏,态度温和地对坠儿:“能从大厨房的杂,调拨到颖姑娘身边伺候,可见你是个机灵能干的!”

    坠儿口中忙谦虚:“这都多赖颖姑娘的提拔。”

    然而面上却掩不住的得意,着话,还瞟了一眼桌子上的首饰,全然是看自己所有物的神情。

    采露笑了,一样一样地拨弄着桌子上的收拾,不疾不徐地道:“赤金钗……碧玉镯……珍珠珰……碧玺链……银项圈……”

    坠儿开始还面露得色,可是越听就越紧张,采露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和语气,闹得她心里慌慌的,没着没落。

    “颖姑娘待你这个丫头还真是好。”采露看着满桌子的金银珠宝,感叹道,“就是我和你念秋姐姐,只怕一年下来也未必能得这么多赏。”

    念秋轻叹一声,所以她一开始才算以盗窃罪撵走坠儿,既震慑了其他人,也能警醒颖姑娘,将那件想起来就让人心惊的事情压下去,再揭过去。

    “采露姐姐,这些真的都是颖姑娘赏给我的!我没有偷!真的!”坠儿急了,上前抱住采露的腿急声辩解。

    “你到底有没有偷,这件事情要查也好查,等颖姑娘醒来问问她就知道了。”采露俯身扶住坠儿,轻轻一笑,问,“你觉得,颖姑娘会怎么?”

    会怎么?

    当然是全部都推到坠儿的身上!

    念秋叹气。

    “好好好!问颖姑娘,问颖姑娘!”坠儿连连点头,“颖姑娘一定会证明我的清白的!”

    到底还是个孩子,自以为颖姑娘“重用”她就是喜爱她,一定会为她证明,保下她。

    到头来,只怕还是脱不掉一个盗窃恶奴的罪名,而且下场会更加凄惨。

    念秋心底叹息。

    采露却凝眉,颖姑娘聪慧周全,怎么会用坠儿这样一个心无城府的丫鬟,这件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三个人各怀心思,在屋里焦急地等待冯淑颖午睡醒来。

    而另一间耳房内,正在养伤的念春得知消息之后,焦急得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那日在荔山上她看得分明,颖姑娘和中山伯世子关系匪浅。可是她这几日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弄明白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见过,并且结下“交情”的。

    念春沮丧地将头埋进枕头里,自颖姑娘从郴州过来,就一直是她贴身伺候的,可是,她竟然连颖姑娘什么时候和外男结下的“深厚的交情”都不知道……

    实在是失职!

    相对两间耳房里的四人,就这样煎熬着,一直到冯淑颖午睡醒来,喊人进屋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