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是否在读书, 苏雅已经难以关注，她的眼中只剩下了江水神这个人。

    陈临踱步过来的时候，又是见自己的娘亲和江水神，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陈临心中动容, 不由得感慨，这真是太好了。果然是真爱啊。

    他不过是随便过来瞧瞧，没想到啊没想到！！！

    当初怎么看，都像是自己的娘亲对江水神单相思, 而江水神并无多少反应。

    可后来仔细一瞧，经历了老道士驱鬼指认杀人凶手，如今两人又视周围人于无物，情真意切地对话, 陈临已经肯定了这两个人怕是早就暗生情愫, 情投意合。

    锁死了！

    陈临长叹一声, 娘亲孤寂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知心的人儿, 能陪在身边些贴切的话。

    他原以为书亭之中默默对视, 这便是巅峰, 然而之后发生的一切，更加让他激动。

    苏雅和江水神寸步不离, 吃饭相对而坐，时不时抬头看了看对方。

    陈临一个做儿子的, 硬生生没有插进话头。

    等到了晚上, 陈临请晚安礼的时候, 便听见苏雅淡淡地下令：“我大晚上睡不着，让水神那丫头陪我来话吧。”

    苏雅这话的时候，还在心中琢磨，自己想二十四时盯着江水神，这理由可得找好一些。

    否则叫陈临起了疑心，那可就糟糕了。

    然而，此事压根不用苏雅担心，陈临满心欢喜地应下，他托自己的侍前去水神住处传话。

    侍应下之后，转身开跑，还没走两步，便听见身后老爷哎哎了两声：“你等会儿，来，你过去的时候这般……”

    陈临附耳，侍认真听着。

    “老夫人觉得长夜漫漫~一人独眠~难免孤寂~特地请水神主子准备好自己喜欢的物件，一同搬过去住~”

    侍麻利地跑到江水神面前，转达话。

    江水神神情怪了一下，总觉得这侍话怪怪的，问道：“这是老夫人的命令？”

    侍弯下腰肢，应话：“是，这是老夫人特地吩咐老爷的，人特来传话。”

    老爷这话的语气，他都学了十成十。

    江水神哦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转身进屋收拾东西。

    自己的侍女跑了，江水神只好自己动手做活，她心中满是犹疑。不应该啊，难不成那红线当真有这般神奇？

    竟然叫苏雅对自己如此念念不忘？

    江水神没有什么认床的习惯，随便收拾了点换洗的衣物，就朝着苏雅住处走去。

    深夜，苏雅还未睡，江水神自然不好安眠。

    两人坐在庭院之中，对月侃侃而谈。

    苏雅问了江水神几个问题，依旧还是有关于女性思想观念的事情。

    这一次，江水神没有立即回答。

    她想起苏雅之前一听到自己“三从四德”，“治家之法”，就不满地蹙起了眉头。

    这一次，江水神转换了一下思路。

    反其道而行之。

    果不其然，苏雅听完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江水神心中轻哼，果然如此。

    没想到这人心中所想，竟然和大多数迂腐的人不同。

    这倒是让江水神有了些许赞叹，原以为苏雅只是一个……废物呢。

    夜深露重，站在两边的侍女提着灯笼，上下眼皮子架，身子一摇一晃，困意横生。

    平日里干惯了粗活的人，也熬不住，更不用身体每况日下的苏雅。

    喉头泛起一阵阵痒，苏雅捂住嘴，轻轻咳嗽了一声，她本想抑制住，但没有法子，有些撕心裂肺地用力咳嗽：“咳咳咳！”

    难受，心口好像要撕裂一般。

    苏雅呼吸都带着一丝的抽痛。

    她朝旁边一歪，撞进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中。

    抬头看去，江水神扶住她，眼神温柔，话也温声细语：“老夫人，咱们快些进屋歇息吧。”

    苏雅看着江水神对自己关怀的样子，垂眸，细声问道：“谢谢。”

    江水神咧嘴一笑，有些憨傻气息：“老夫人不必和我客气。”

    苏雅见她这样，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本以为江水神会迟疑，会好好想一想借口，可苏雅自己刚刚问完，江水神便麻利地回答：“我先前觉得这陈府的女人，大多都是一个样子，也学着这般。但唯独老夫人不一样，教我读书写字，传授我前人的诗句道理。除了我父母，怕是没有其他人再能比得上老夫人你了。”

    道这里，江水神羞涩地侧过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总而言之，一见到你便觉得心生欢喜，好般爽快。但人有七情六欲，我喜欢你，有情饮水饱，可我只要看着你便觉得此生无憾了。”

    “若是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这种事情哪能次次求得个美满，我只求服侍在你身边就好。”

    苏雅怔在原地。

    口中呢喃，硬生生一句话都没出来。

    原来，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原因竟然可以如此简单吗？

    苏雅心中烦闷，于是再忍不住地咳嗽出来，没有了死人阴气的滋养，苏雅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不如以前的十分之一。

    当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去。

    苏雅心道自己要是在没有奶白江水神的时候，就先翘辫子，到时候系统那边再判断一下，然后降低灵魂强度……

    自己是真的可以提前准备棺材和墓地了。

    “咳咳！”

    江水神听着苏雅的咳嗽声音，心提起来，身子朝苏雅靠了靠，想要给对方撑住：“快些休息吧。”

    等到了房间内，苏雅坐下之后，江水神咬着下唇，心中似乎有事要。

    “。”苏雅简单一个字，让江水神吓了一大跳。

    江水神略微弯下身子，双目盯着苏雅：“你之前，身体没有这般不好的……是不是老爷回来了，你不方便……”

    讲真的，江水神一到这件事情就喜欢绕圈子，苏雅次次都跟不上她的节奏。

    额头冒出黑线，女配又在往自己的头上扣高帽子了？

    苏雅扯开江水神的手，义正辞严地：“我没有，休得胡言乱语！”

    江水神却笑了，一双眼睛柔和的不像话，像是带着无限的情意：“没关系的，你若是不方便，我这便帮你。”

    苏雅嗤笑一声：“帮我？你还是少害我比较好。”

    两个人这个话题再度落得不欢而散，苏雅虽然心中不高兴，但还没忍住脾气，没把江水神赶出去。

    她一定要死死盯着江水神，把女配杀人的念头，直接杀死在摇篮里。

    所以……

    苏雅又一晚上没睡。

    她决定和系统换一下岗，晚上她当夜猫子，然后白天呼呼大睡。怎么靠谱怎么来，苏雅还是觉得自己比系统靠谱些。

    江水神倒是老老实实，苏雅盯着她。

    若是外人在，必然会觉得这种情况很是诡异。

    到第二日，苏雅天一亮，洗漱之后，脚下虚浮地跟着江水神一起来到书亭，坐下就开始睡。

    江水神停止了自己读书的声音，走到苏雅身边，伸出手拨弄了一下人的发丝，轻轻一笑。

    随后赶来的妾，见状有些不解，心中也嫉妒。

    江水神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巴结上了老夫人这棵大树。这下子，陈临不可能不注意到江水神！

    她们恨得咬牙切齿，江水神却不当一回事，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声些，她睡着了。”

    妾们心有不甘，却还是老老实实不敢大声话。

    毕竟……面前这人是江水神，而她要袒护的是老夫人。

    一连这么几日下来，江水神安分守己，没搞出一点事情，而苏雅脸色是越来越差，肉眼可见的难看。

    不光是常陪伴在身边的江水神发现了，就是平时忙于应酬的陈临，过来看一眼，就大惊失色，忙问自己的娘亲怎么了？

    苏雅总不可能告诉，没死人，吸食不到阴气，所以身体不好，只能讪讪地笑着，把这件事情混过去。

    自己一个陈府的老夫人，也不可能没事往死人堆里跑啊。

    而且大晚上还得盯着江水神，白天又不方便。

    但陈临不管那么多，一口气找来了一堆奇珍异宝。

    全是大补的东西，山珍海味。

    江水神按照陈临的吩咐，依旧是每天都给苏雅熬补药。吃了一两天，苏雅脸上的血色反而越来越少。

    厨房内，江水神蹲在地上扇着扇子，药罐子中冒出一股涩味，她不喜欢这种味道，也不知道凡人为什么会这么相信这些药，真的能起死回生？

    好在这幅药不是给自己喝的 。

    江水神就放心了。

    她袖子的口袋里还放着一包蜜枣，这玩意很甜，她想苏雅应该会喜欢。

    凡人间的话本上都写着，但凡女子都爱吃些这般甜腻的吃食。只要是情郎给的，纵然不甜，也得娇滴滴地上一句“甜”。

    苏雅吃药的时候，总会蹙眉，江水神看着对方紧蹙的眉心，有时候心中也会跟着紧张起来。

    因对方而喜，因对方而忧愁。

    这种感觉时而存在，时而消失不见。

    江水神只能也只想将原因归咎到红线身上。之前的黑影，她与苏雅，也许前缘已定，今生再续是命中注定。

    可江水神想不起来，她记不得自己与这位天外来客有什么交集。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自己来到这陈府，不过是来完成任务的。

    不应该将自己的情爱留在这里。

    至于欺骗苏雅的感情，想到这里，江水神笑了。反正自己也得离开，不如就骗骗苏雅，就让对方一辈子都活在美梦之中，不好吗？

    也没什么不好的。

    江水神揉了揉眉心，脑袋有些疼。

    她总感觉这些话，这些道理，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有这样的一个人对自己过，做过。

    而她，不过是顺着那个人所做的一切，照猫画虎，付诸行动，全部落给了苏雅。

    江水神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挺佩服苏雅的，就冲她每天大晚上不睡觉，一双明亮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就挺佩服的。

    这女人不是有病，就是脑子有问题。

    对方似乎很怕自己去杀人。

    江水神想到这里，嗤笑一声，杀人？她杀的都是该杀之人，那些惨死的妾是，陈老太太也是，没有一个是不该杀之人。

    可惜这些凡人，没有一个人会懂。

    江水神端起药，心地朝主屋走去。

    拐角处，有几个侍女在窃窃私语，声道：“我听之前侍奉水神主子的侍女消失不见了。”

    “啊，那她去哪了？总不可能……”

    “别胡八道行不行！”

    “不是啊，我还是听管家身边的德子的，听这个月，那个侍女没去领银子啊！”

    江水神嗤笑一声，因为好心放跑了一个侍女，这么大的人没就没了，虽然没有发现尸体，但流言蜚语的出处，终归是喜欢胡乱猜测的人口中出来的。

    怀疑了苏雅，又怀疑到自己头上？

    江水神不气，这些流言蜚语，其实正得她的意。

    江水神端着药，莲步轻挪，走到主屋里，苏雅正斜靠着榻，轻轻睡着。

    “老夫人，该起来喝药了。”

    苏雅睡得很浅，一下子睁眼，转动眼眸看着江水神，闻到药味后眉头紧蹙在一起，似乎可以夹死苍蝇了。

    江水神哄她，语气温柔地好像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喝吧，对身体好。”

    顿了一下，江水神又：“若是不喝的话，你的身体越来越差，我只能……”

    这话一出，苏雅的心中就敲醒了警钟，MMP哦，明明杀人是江水神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江水神还能反拿着这一点来威胁自己？

    这逻辑，糊里糊涂地就被对方拐跑了。

    “我喝还不成吗？”苏雅仰头，满碗饮下。

    苏雅刚刚把碗放下，嘴唇一凉，一颗蜜枣被塞入口中。

    江水神指腹扫过苏雅柔软的唇瓣，动作暧昧，但转瞬即逝。

    她轻声宽慰苏雅：“你的身体，我很担心……”

    苏雅吓得连忙拽住江水神的手，认真脸：“不要想着杀人……”你不杀人，我们还是好朋友。

    江水神诧异地看了看被握住的手，忽然绽放了一下灿烂的笑容，笑的十分开怀。而她高兴的原因，仅仅是被苏雅握住了双手。

    如此简单的快乐。

    江水神笑弯了双眼，十分开心地：“你放心！”

    我杀了人，一定会替你背锅的。

    江水神低头，羞涩，藏住了自己的狡黠眼神。

    而苏雅却被江水神的一句话撩到情难自禁。

    这一次，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体弱多病，又身在明处的人。放在之前的世界，次次都是自己为女配们挡住风浪。

    唯独这一次，她可以卸下肩头的担子，好好放松一下。

    苏雅不得不承认，她好像喜欢上了江水神，做朋友也好，做恋人也好，似乎只要看到对方，就觉得心中无由来的开心。

    大抵，恋爱中的女生都似这般。

    所以……江水神一定不要犯错误啊。

    近来天气冷了，苏雅想，她还想让江水神冬日的时候，给自己暖暖床。

    起床，苏雅有些困了，了个哈切。

    陈临找来的补药有安神的功效，苏雅每日晚上都得靠撑，要是撑不住了就拿手捏一下自己大腿根部。

    但今日，江水神的一碗药，一席话，让她心中动容。

    苏雅难以遮掩困意，只是让系统好生看着。

    系统也累啊，这么来回倒，它和苏雅都快被江水神折腾死了。而江水神本尊呢？每天舒舒服服地睡大觉，白天认认真真读书，活的可开心了。

    系统了个哈切，认真盯着江水神。

    月上柳梢头，系统忽然察觉到一股杀气。

    不在这里，而是在陈府的另外一处，系统诧异地看着面前安然入眠的江水神。江水神还在这里，那么动手的人是……

    系统有些迟疑，如果赶去那边，就无法监督江水神。它无法眼睁睁看着凶杀案出现，没办法，只能给苏雅开了个挂，让人无法伤害到。

    待系统急匆匆地离开之后，原本睡着的江水神，忽然睁开双眼，饶有趣味地看着四方。

    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只要苏雅松懈，自己就有的是办法调虎离山。

    不过有一点，如果是苏雅值班，自己还真不好解决。

    因为苏雅无法感觉到杀气，她不会离开，但是系统就不同了……

    江水神翻身起来，看着系统套在苏雅身上的力量，翻了个白眼。的确是不错的招数，虽然不知来历，但她要想破除，怕是得花费一段时间。

    可惜……

    江水神朝外面走去，她今日的目标，或者在所有该杀之人中，就没有苏雅。

    可惜保护错人了啊。

    江水神化作一道鬼魅，消失在房间内，她踏月而行，手提一柄水剑，化作足不沾地的缥缈之物，游荡在庭院之间。

    江水神进入一个妾的院落之中，四周一片宁静，大家伙都睡着了。

    她走到妾的床前，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醒醒吧。”

    那妾听到动静，揉了揉双眼，忽然看见站在床前的黑影，吓得全身颤抖，但就是爬不起来。

    她想大喊呼救，可是喉咙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一点点声音，嘶嘶不停。

    江水神双眼闪过血色，冷笑不已：“不听话的东西，既然阳寿已尽，竟然还敢跑出来！”

    手中水剑慢慢地望妾的腹部扎下去，在挣扎中，水剑在腹部往下扎，竟然能听到细微的婴儿啼哭声音。

    这妾怀孕了。

    虽然江水神手下用力，那婴儿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不像个孩子声音，像极了鬼的尖声哀嚎。

    “啊啊啊啊！”

    “吵死了，鬼胎不死，出生害人！”江水神满脸不耐烦，干脆利落地给人扎个透心凉。

    然后松手，刚才还锋利无比的水剑，化作一股冰泉之水，从高处落下，滴落在了惨死在床上的妾身上，将床铺染湿。

    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上，出富有节奏感的声音，江水神满意地挑眉。

    这若是被那些人看见了，又得自己生性残暴。

    呵呵，她才懒得管那么多。这些人该死啊，本来就不该活着，还爱耍心机，以为能逃过去？

    她们自己造下的孽，如今不过是偿还罢了。

    江水神转身回去，回到苏雅的住处，没有立即躺下睡着，而是看着床上的苏雅。

    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对方的眉目。

    苏雅睡觉的时候，总喜欢蹙眉，江水神很不喜欢。

    “与我相处的时候，就应该是笑着的，没有人会比我做的好。”江水神不满，她应当是做的十全十美，就是骗苏雅，也能叫苏雅挑不出一点错处。

    可为什么还要蹙眉？

    “我做的还不够吗？”江水神呢喃自语，像是自己在询问自己，随后她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一定会赢的！”

    也许苏雅之前，就遇见了形形色色的许多人，也为她们伤过心……

    想到这里，江水神有些不悦。她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她想让苏雅只看着自己一个人。

    至于今晚发生的事情？

    江水神安稳地睡下，将苏雅告诫她的“不要杀人”四个字，忘得干干脆脆。

    当做一切事情都没发生过。

    *

    翌日。

    苏雅从睡梦中，被下人的尖叫声吵醒。

    苏雅整个人还是蒙的，坐在床上，衣衫不整地下去，江水神正好端着热水进来，准备服侍她洗漱。

    下人来禀告：“老夫人，又、又又又又又死了一个！”

    下人话都结巴了。

    苏雅闻言，立马将目光放在江水神身上，意思很明确。

    江水神露出了受伤的神情，轻声：“你不相信我吗？”

    苏雅朝后踉跄一步，江水神端着水盆不好扶，连忙放下，可又不敢再靠近。

    江水神苦笑：“你不相信便算了。”

    苏雅心中一阵阵难过，不是江水神做的，还能有谁？她想相信，但是理智告诉她，在真相没有出现之前，自己谁也不能相信。

    江水神双眼冒出水色，眼泪在眼眶中转。

    苏雅的心霎时间就软了，她不想看到江水神难过，一向沉稳的她，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江水神伸出手，将苏雅拉到怀中，转哭为笑，耍孩子脾气：“你相信我嘛。”

    苏雅被抱在怀中，略微发冷的身体被捂的火热，一颗心也热乎乎起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太过于理智，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比如此刻，理智让她不要相信江水神，理智让她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理智想让她心甘情愿地将一颗热乎乎的心，变得透心凉。

    但是她做不到。

    苏雅伸出手，颤颤巍巍抱住了江水神，低头埋在对方的怀中，闷声了一句：“我……相信你。”

    江水神笑了起来，有些没心没肺。

    苏雅沉浸在自己的难过中，无法自拔。

    她想告诉江水神，“我相信你”这四个字，从她苏雅口中出，多么难得，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

    江水神原本庆幸苏雅竟然这般好骗，抱着人如同抱着一个雉子的玩具。

    欢喜了一时，欢喜不了一世。

    这时候很喜欢，不定以后就会厌恶。

    因为再的孩子都是要长大，都是要变的。

    可是，左肩处传来淡淡湿润，江水神一愣，苏雅这是哭了。

    江水神想将人稍微推开一点，看看苏雅是不是哭了，但是苏雅却在挣扎，不许她看。

    江水神心中肯定，这个人在为自己哭泣？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江水神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却一阵阵的难过。

    她把人弄哭了。

    她竟然把人弄哭了。

    江水神放松了手，动作轻松地拉开苏雅，才发现对方双眼发红，但是没有泪水。

    倔强的人，总是能巧妙地掩盖住自己脆弱的痕迹。

    江水神有些呆滞，苏雅红着眼睛望着自己的时候，心口似乎被火烤软，又软又涩。

    她竟然冒出一股“索性将一切都告诉苏雅”的想法。

    不想再骗这个人，想让对方开心起来。之前苏雅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终归是开心的。

    只是江水神心中明白，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为了完成任务必须要做的举动。

    而那个时候，怕是要将苏雅的心放在地上踩得稀巴烂了。

    江水神觉得自己有些失心疯了，低头轻亲在苏雅的眼角，替她吻去一滴即将要掉下的眼泪。

    “你哭的我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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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点还有一章，今天三更（这章是二合一）。

    江水神：我杀了人，一定会替你背锅的。

    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