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绝色俏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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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像是撒点猫粮,或者养一池子莲花那么简单,谭雅半点没把这点事情放在心上,只要洛基不生气就好。谭雅试探性地拉住洛基的,他冷哼一声却没有甩开,谭雅便笑了,“我好想你。”

    她的目光专注又深情,若是不心,定会以为她在看今生挚爱。而洛基从把她带大,自然知道那只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依恋而已。洛基任由她像奶猫留恋缱绻地蹭着主人一样蹭他的,轻啧一声,“早知道了。”

    洛基回来了,谭雅自然不会出门去。一整天窝在自己的房间里,连窗帘都不曾拉开,生怕洛基被别人看了去,耽误他的计划。虽然事实上,谭雅丝毫不知洛基的打算,但她这种本能的偏袒还是让洛基非常受用。

    此次洛基没有跟着大部队回来,他暗自行动,还找了一个明面上挑不出错处的借口。而今出现在神殿中,还是用这种隐蔽的方式,谭雅就知道他是别有用心。

    从到大洛基都喜欢恶作剧,喜欢背着别人做一些自己认为好玩的事情,虽然谭雅从中感觉不到乐趣,但是洛基开心就好了。有时候洛基需要她配合,就算谭雅摸不着头脑也会努力去做到,谭雅从不多问,她未知全貌,她只是安分守己地承担着洛基行动过程中的某一环。谭雅已经不是毫无好奇心的白纸了,但是她将全部的信任交托给洛基,相信他的分寸、相信他的做法、相信他的决断。这一点,就算是洛基也会时不时心生感慨。

    开天辟地、前任后者,世上再不会出一个谭雅。

    她是独一无二的。

    洛基这次来也不他要什么,反倒像是来谭雅这边偷闲一般,百无聊赖地和她来侃去,漫无目的地闲聊着。此时,洛基便想起了自己偷偷摸进神殿之时看到的画面,他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谭雅,“我看到你送花给托尔了,看来他回来你很高兴。”

    “我当然高兴啊,好久不见他了。”谭雅点点头,承认得坦率,但洛基却有些不爽了。

    “托尔很受欢迎,”谭雅浑然未觉洛基的心思,指尖闪着莹润的光,掌翻飞间,便是花枝旺盛,平地而起,随即在颤抖纤细的枝头出现一朵颤抖的花蕊,“实话我的花店,也算是靠他起来的。”

    “所以你一定赚了不少吧,”洛基抱着柔软的枕头在床上翻了个身,长发散乱稍微挡住眼眸,他懒懒地,“却没想到我比托尔逊色这么多,他撑起了你的销售量,帅气的我却无人问津,真是惨。”

    谭雅动作一顿,却是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的表情,她转过头看着洛基,“其实很多人喜欢你,但是都被我按下了,我不想接她们的单子。”

    “哦?”洛基挑眉,哼唧一声坐起身来,将枕头抱在怀里笑道,“为什么?赚钱不好吗?哪有你这样赶客的?”

    “如果你想要花,我会送你,不需要她们。”

    “哇哦,该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孩子吗?年纪轻轻就知道占有欲是什么了。”洛基没有因为谭雅暗中断人姻缘而生气,可能还满意他不用费力去敷衍那些个所谓神女。

    “不是,”谭雅被他含笑的眼神看得一个瑟缩,本能地反驳,别开目光,“反正、反正你又不喜欢花”

    “谁的?”

    “第一次我送了你花,你扔掉了。”

    “没有。”

    “我看见了。”

    洛基面上的笑容一僵,对上谭雅认真专注的眼神,不由有一丝尴尬。那时候他还看这个兔崽子不顺眼,当然是面对面就笑嘻嘻乐呵呵,转眼后该干嘛干嘛。洛基轻咳一声,“那你可以愿意再送我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想要,什么时候都可以。”谭雅十分爽快,好像也不觉得自己心意被践踏被无视。

    她反变出一朵花,却在洛基接过之后,娇嫩美丽的花蕊徐徐绽放,一瓣又一瓣的、娇艳欲滴,清朗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将人包围是一种温柔的眷恋。而在它完全盛开之际,一只浅蓝色的蝴蝶从花心最美处飞出,蝶翼轻盈仿若透明,纷飞的时候划出一段又一段的水波。落在洛基的指尖,飞在半空之中,然后幻化成一场耀眼繁盛的流星雨。

    谭雅笑弯了眉眼,洛基有几分怔愣,伸出企图接住那跌落的蔚蓝星光,它们却好像调皮的精灵在他指尖亲昵地绕了一圈,然后化作星光点点,渐渐消逝,但是美景是永远镌刻在灵魂之上的。

    该死的浪漫。

    洛基凝望着中那朵鲜艳美丽的花朵半晌,缓缓笑开了,指尖把玩着,洛基问她,“去哪学来的戏法?”

    谭雅鼓起脸颊为自己辩解道,“我本来就很会。”

    “给别人看过吗?”

    “没有。”

    “那就好。”

    “为什么?”谭雅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

    洛基眸中深邃,仿若无尽的深渊,“了不许就是不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谭雅眨了眨眼睛,一口答应,“好。”

    她毫无犹豫,倒是显得洛基斤斤计较。洛基一时失笑,走上前来身后摸了摸谭雅的柔软的发顶,语调微沉,幽深的眸中看不清思绪,“其实你也还”

    谭雅垂着眸子任由他的掌在脑袋上作怪,不吵不闹也不躲,“其实也不一定,我只是外表没长大而已,若是追根溯源,不定你还要叫我姐姐呢。”

    洛基抚摸的动作停下,没有话。谭雅刚想抬头什么,脑袋上却迎来了一个毫不客气的爆栗,“你再胡八道。”

    谭雅倒吸一口气,缩着脑袋一脸委屈,“很疼。”

    “别装了。”洛基冷笑一声。

    好戏没人配合就无趣了,谭雅撇撇嘴放下,倒是想起了正事,“所以你这次又要玩什么恶作剧了?要我帮忙吗?”

    “没有,这次你乖乖待着就好了,”纵使洛基在谭雅心中排名第一,但是再怎么样她也不是铁石心肠,她对奥丁、托尔亦或者阿斯加德她都是有感情的。所以这次的事情,洛基不打算让谭雅出,他深深地望进谭雅眼中,一字一顿地强调,“记住,一定要乖乖待着。”

    谭雅面上的笑容淡去,唇线微抿,却还是点了点头,“我会的。”

    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虽然没有丝毫不详的征兆,神殿甚至因为托尔的凯旋而热闹繁华,但是天气似乎转凉了,天边灰暗一片,空气中混入了雨后的泥土的气息,气息并不芬芳,反倒像是不讨喜的铁锈味。

    这本该是寻常的一天,谭雅正拨弄着她的花花草草,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了。

    谭雅讶然回首,竟然是希芙,她一身战衣,目光如炬,兵器上带着鲜血,举步朝谭雅走来。谭雅本能地后退一步,心生防备,“希芙,你这是干什么?”

    希芙阔步上前,不管谭雅是怎么想的,一把就拉住她的,用力地朝外面拖,“冰霜巨人闯进神殿了,我带你们离开!”

    “什么?!”谭雅的腕被拉扯得生疼,脚下犹豫但比不过希芙的力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托尔在战斗,”希芙被谭雅纠缠得厌烦了,恶狠狠地回眼瞪她,“要不是托尔要我来疏散神殿中的人我根本就不会管你的死活!现在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我还要去帮托尔!”

    半拖半拽,但寥寥几句根本没办法解答谭雅心中的疑惑。谭雅一把甩开希芙的,“托尔不是打赢回来了吗?冰霜巨人是怎么出现在神殿中的?”

    危急时刻谭雅还这么多废话,闹得希芙额角直跳,要不是看在托尔的面子上,她真想当场给谭雅一巴掌,“奥丁受伤了,托尔在战斗,冰霜巨人我他妈怎么知道是哪个傻逼放进来的!”

    “在我看来,这件事八成了那个洛基扯不开关系,忽然间什么要肃清冰霜巨人领地什么的——”希芙咬牙,气势汹汹地一眼斜过来,“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耗,要不是托尔特地拜托我,我简直不想看到你这张惹人厌恶的脸!”

    “洛基不会,”面对希芙的迁怒,谭雅在意的却只是她前一句对洛基的定性,“他不会。”

    “懒得跟你,”在希芙看来,谭雅和洛基都是一路货色,顶着一张看似无辜的脸、着冠冕堂皇的话,实际上心思难测,两面三刀更是不在话下,实打实的包藏祸心。希芙扣住谭雅的腕,用力至极直接青了一块,似乎要把掰折。见她显露痛苦之色,希芙冷哼一声,“你最好跟着我,那至少还能保障安全,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工夫和你浪费时间。若是你蠢到自寻死路,那么托尔问起来,就不关我事了。”

    希芙转身便离开,谭雅指尖逐渐收紧,最终还是抬脚跟上。希芙听到了脚步声,心中冷哼一声算她识相,便头也不回地朝着下一个目的地奔去。

    她没想到,谭雅的身影逐渐落于人后,在长廊的一个拐角处暗芒一闪,一模一样的依旧紧跟着希芙,另一个却依然冲向了地下奥丁的藏宝处。战火纷飞,衣带翩跹,谭雅一提着裙摆,在长廊上奔跑。

    电闪雷鸣,轰炸声、爆破声此起彼伏,战场在哪里其实并不难寻。

    谭雅知道希芙怀疑洛基的原因,首先阿斯加德由冰霜巨人入侵,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他还出现在神殿深处,其中必然有内贼;而且她奥丁受伤了,奥丁虽然年纪渐长,但毕竟是众神之王,就算是冰霜巨人之王和他对战,应该也是分庭抗礼的局面,而现在他伤得轻易,不由得令人猜测是熟悉之人下。

    谭雅的脑筋转得快,而且洛基话做事一直都不怎么避着她,上次还拿了一些她卖花赚的钱,是要让人开道——很多事情思前想后,便会有线索,便会明了。

    多年以来谭雅对洛基毫无保留的信任,洛基又何尝不是呢?洛基不是好人,这件事谭雅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谭雅希望洛基能事事顺心,但这并不代表谭雅可以对于托尔的生死坐视不管。

    是的,在谭雅看来,托尔一旦对上阴谋诡计之神洛基必定会输得连兜裆布都不剩。

    洛基总是会赢的,他那么聪明、那么厉害,他一定会赢的。

    谭雅终于到了战场,喘着粗气,谭雅跑下长长的楼梯,却在一个转角看到了谭雅毕生都未曾想象过的画面。

    “洛基——!!”

    是托尔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还有洛基缓缓倒下的身影。

    竟然是洛基!

    刹那间,谭雅感觉到万籁寂静、天地皆无,她听见了奔腾的血液在血管中凝固的声音,心脏骤停,眼泪倏地一下就掉下来了。

    托尔目眦尽裂,雷神之锤汇聚了全身剧烈的能量,青筋暴起,眸中满是怒火,磅礴的雷电之力朝着冰霜巨人突袭而去,裹挟着万道惊雷,气势开天辟地。

    而谭雅感知不到战场的危险,冰霜巨人和托尔陷入最后的决一死战。谭雅大步上前,一时之间无人阻拦。席卷而来的风吹得谭雅发丝凌乱,划在脸颊上像一把把锐利的刀,把谭雅削得人不人鬼不鬼。

    都不成功便成仁,但洛基是什么人,他八面玲珑、精于计算。就算是对方胜利,他绝对会扒下对方一层皮;若是自己失败,他也总是可以在仅剩的回转余地中争夺最大的筹码。

    可是他现在是怎么回事——谭雅只来得及接住他那飘摇无依的身子。

    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砸,不要钱似的,温热的泪水撞得人心通体生疼。

    “哥哥,哥哥!”谭雅摇晃着洛基的身体,得不到回应的她愈发慌张,“究竟发生了什么,洛基!”

    托尔和冰霜巨人热战正酣,眼前、身边是轰然爆炸的电闪雷鸣,破坏力极强,空气都化作霜刃。战场无眼,托尔心有牵挂,不断地朝谭雅高喊,“离开那里!危险!!”

    但就是一个分神的刹那,在高度紧绷的战斗中松懈分毫,便是致命的错误。托尔被高大威猛的冰霜巨人一下子撞飞出去,直直飞出十几米,后背狠狠在墙壁上砸出一个通风大洞。

    他晃着身体站起来,甩了甩头,耳边是一阵阵的轰鸣声。但只有一个声音清晰依旧,是谭雅绝望又悲哀的呐喊,她哭得不成人形,坐在不满尘土的地面上看起来弱又无助,但是她她不会离开。她死死地将洛基挡在怀里,长发散乱,目光幽深,却是愈发坚定。

    “我不能走,托尔。”

    “洛基需要我,求你了,帮帮我!”

    先是奥丁,后是洛基,现在是谭雅。

    托尔满身疮痍,从废墟之中站起身来,身上布满血迹,脸颊也是伤口遍布,不复之前的潇洒倜傥。但是蔚蓝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是最耀眼的复仇之光,他咬着牙召唤雷神之锤,雷电之力磅礴万钧,“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的家人出!”

    托尔像打了鸡血一样往前冲,一时间宛若战神附体。只要缠住冰霜巨人,那就是争取来的时间!

    托尔,拜托你撑住,我一定会把洛基救回来的。

    谭雅现在什么都想不到了。

    他不能死。

    洛基绝对不能死。

    谭雅将洛基抱在怀里,一秒钟脑海中回溯了她相当漫长的一生,在遇见洛基之前的每一天每一年,都是那么无趣。是他将黑白之外的其他颜色带给她看,他教会她许许多多的事情。几分痴心,几分偏执,坚定又深邃的眼眸中是势在必得的癫狂。

    “我一定会救你。”

    话音刚落,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谭雅抱着洛基的上散发出一阵阵的白光,一开始很是微弱,而逐渐开始闪烁明亮,雾霭无风而动,沿着一个的光圈逐渐扩展到洛基全身,最终将两人包裹其中。浓得像是迷雾,半点窥伺不到内中的光景。

    洛基受的伤,完全又彻底地冲破了谭雅的受理范围——她根本救不了他!谭雅比什么时候都清楚自己是个废物,但是她不能放弃,她可以放弃自己,唯独不能放弃洛基!

    起初谭雅还能忍着痛,后来却仿佛身骨俱裂,好像有一把冰凉刺骨的砍刀从脊梁骨一刺而入,然后狠狠将她整个人对半剖开,骨血都开始颤动。一只锐利的在皮下攥住她鲜血淋漓的喉咙,将脖子掐的血肉模糊,无法呼吸,无法开口话。

    但是谭雅却尖叫出声,用尽全身的力气,面目却苍凉又狰狞,血液从她的口鼻之中溢出,生减退,脸色泛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乌黑的发尾开始发白,从发梢攀爬之上,然后越来越快。大量的能源从自己身上源源不断地灌输在洛基身体中,但洛基的身体却像一个无底洞,无边无际地将她所有生活力全部接收,仿佛泥牛入海、毫无声息。

    “不要求求你不要”低哑的呜咽混合绝望的尾音,伴随滑过眼角最后一滴悲哀凝重的眼泪。谭雅的无力下垂,整个人失去支撑般摔下去。

    顷刻间,云霞雾霭尽数散去,被包裹其中的人影毕现。是倒地不醒的洛基,还有昏倒在他身上的谭雅,一头青丝化白发,仿佛倾泻一地的月光,悲戚得令人垂泪。

    冰霜巨人战败,托尔站起身来,目不斜视地走向自己的弟弟和妹妹,看似坚定,实则指尖轻颤,方才的生死之战都不能让他如此惶恐不安。

    托尔左抱起洛基,右扛起谭雅,浑身是血但咬牙起身。他将他们送去医治。一步一个血印子,肩上是几乎察觉不到声息的两个人,托尔只觉得冰冷刺骨,血管里奔腾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有一个好消息——洛基没死。托尔听到医生决断的时候几乎喜极而泣,他那时亲眼看着洛基在自己面前深受重创、为了保护他而造成了致命的伤口、他脸色灰败,滔天的绝望和自责将托尔淹没。而现在奇迹降临了,他还有一线生,一丝微弱的气息还在。阿斯加德的医神、巫医不是盖的,只要有一口气,就可以给你吊回来。

    洛基治疗得非常顺利,就连巫医都觉得惊奇。

    棘的是另一个人——谭雅白发近乎及顶,托尔将人带来的时候宛若已死之人。但是她和洛基还不一样,洛基有一口气可以吊着,谭雅的气却都给了洛基。谭雅不是内伤、也不是外伤,她粗暴地将生命之力强行从血液筋脉中抽离,无休无止地灌入另一个人的身体中,内耗过重、伤及肺腑、把身体掏空了。她现在的身体被自己糟蹋成筛子一样,四面八方都是破洞透风,多少灵丹妙药灌下去都是浪费!

    谭雅曾经过,这种反噬是可逆的。但是人总有极限,她这次是真的把命豁出去了,不管不顾的劲头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是夜,托尔经历一场恶战,奥丁受伤,阿斯加德和神殿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民心不安。托尔不仅身体需要休息,更有很多后续处理需要他着处理。

    病房之中,只剩下了洛基和谭雅两个人。

    凄惨清冷的月光如鬼魅般猖狂肆虐,原本昏迷不醒的洛基却倏忽间睁开了眼眸,目光锐利,没有半点虚弱受创之像。

    洛基直接坐起身来,察看一下自己的状态,确定身体无虞之后,徐徐转过脸,便看见了真正昏迷不醒的谭雅。

    月色之下,她苍白得毫无生,比水晶棺里的玻璃娃娃还要冰冷。

    目光触及那白发,洛基瞳孔一缩。他抬捂住胸口,竟然缓缓地皱起眉头,阴暗的眸中附上思索,一时之间复杂得让他无法分辨。

    不知何时,洛基已经来到谭雅床前。斜长的身影被拉长,落在谭雅身上,仿佛是恶鬼索命般诡异蜿蜒。

    洛基背对着光,眸中阴鸷,是浓郁的暗色。

    是她,毁坏了他的计划。

    在洛基原本的计划中,若是冰霜巨人成功,自然是最好,他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若是冰霜巨人失败,那也好,他将战场推让给冰霜巨人,洛基自己霸占一个轻松的受害者角色。他为托尔挡下那一击,假死——是为了今后自由的行动,由明转暗,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摆弄玩偶、设计棋局,是洛基最擅长的一环。

    洛基分明已经成功了,甚至功成身退了!偏偏这个时候她来搅局!自以为是、不听劝阻,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吗?!早知现在,当初洛基就该直接将她打造成一个趁的武器,当做筹码来随意摆布了,还那么疼她做什么!原本只是想养个妹妹玩玩,却养成了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洛基永远忘不了那一刻,从复苏的心脏处传来的无比温暖的感觉,他隐约看见那刺眼的白发还有灼热的血液。

    那一瞬间心脏骤缩,竟然让他失了分寸。现在回想起来,洛基依旧是遍体生寒。若不是他在最后关头心软了,松懈出那一缕生,她真的会——以命换命。

    像她这么聪明的孩子,帮他治疗过无数次积攒了无数的经验,对于洛基的身体可能谭雅比他自己还要清楚,她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这次的古怪呢?真是执着得令人害怕。

    是她,扰乱了他的心弦。对于洛基这种善用心的人,这是最可怕的,稍不心就会粉身碎骨。

    所有危险因素都要彻底铲除。

    在没有酿成大祸之前。

    洛基冷冷地睥睨着谭雅,逐渐染上杀意。而谭雅依旧昏睡,毫无察觉。

    现在是最好的时,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回天乏术,没有人会怀疑一直疼爱谭雅、现在也身受重伤的洛基。

    洛基朝着毫无防备的谭雅伸出,骨节分明的指抚向她纤细的脖颈,好像稍一用力就能掐折。谁知刚到半途,那蕴含恶意的却陡然转换了方向,洛基拉起被子。

    “算了,舍不得,过过嘴瘾也不错。”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谭雅的侧脸,原本白皙稚嫩的脸颊现在消瘦了许多,都是因为她主动将姓名让给他的缘故——洛基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她视他宛若生命。甚至,高于生命。

    像他这样自私自利、满嘴谎言的人,她分明知道他包藏祸心、不可信任,一开始接触她就带着别样的目的,他甚至还教过她骗人、撒谎。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值得吗?”

    谭雅没有回答。

    而洛基已然知道了答案。

    他忽然扬起嘴角,那是一抹冷淡的笑。

    “真是欠了你的。”

    洛基一抬起谭雅的下巴,稍一用力让嘴唇张开些许,洛基俯下身去,没有碰触,却气息交缠。来往之间,是逐渐清晰明朗的缱绻留恋。

    此前,谭雅为救托尔遭受反噬,洛基便详细问过谭雅关于她的治愈能力,所谓功体的运转方式。如果一项能力对自身有危害,那便是危险的。洛基从来思虑周全,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谭雅的事情,他自然也放在心上了。他暗中调查了不少,翻阅典籍终于有了眉目。

    却没想到,会这么快派上用场。

    浅薄的月光勾勒出两抹变形的人影,影影绰绰地交织在一起,似乎再难分开。

    这些日子,托尔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探望两个病人,但是两人情况似乎毫无起色,丝毫不见转醒的迹象。要不是医师百般担保,按照托尔原来的急性子早就按捺不住了。

    托尔原本想要留下来照顾病人,但是神殿那边也有急事,这边托尔刚坐下来,希芙就出现了,她又开始催促,“托尔,我们该走了。”

    托尔停顿一下便站起身,他明白自己职责所在,“好。”

    而一身典雅长裙的医师也送到门口,徐徐俯身,长睫低垂,“托尔大人放心吧,如果人醒了,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是夜,月光淡淡,轻轻地照到那床头的一束白花,迎风招展。却在所有人离开房间之后,蓝光一闪,从花蕊处骤然飞出一只散发着蓝色萤光的蝴蝶,直直冲向房门的方向。蝴蝶撞在了门框之上,化作一个加固的印记,暗芒闪过,瞬间开启了一个别样的阵图——在一定时间内可以阻隔他人的窥探,相当于加锁加密。

    转眼间,洛基从病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掀开被子的动作不要太流畅。

    洛基注意着动态,确定这个启动的阵法没有引起别人注意,这才放心地来到谭雅床边。他毫不客气地摇晃着还在昏睡中的某人,压低了声线,“谭雅、谭雅——”

    自从那天晚上,洛基将谭雅所灌输给他的“生”全部还给她之后,她早就该重新醒来了。而此时她依旧昏沉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洛基不让她醒来。

    洛基的呼唤好像打开了某个开关,谭雅睫毛轻颤,仿佛轻盈的蝶翼,缓缓张开了双眸。谭雅有些疑惑,“哥哥?”

    “嗯,”洛基的双眸在黑暗中愈发清晰明朗,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并没有给谭雅反应的时间,“起来,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谭雅刚坐起身来,还没搞清楚现状,就被洛基二话不一把扣住,反身往身上一带。谭雅吓了一跳,赶紧抱住洛基的脖子,生怕从他身上掉下去,“洛基!”

    一瞬间的害怕是真的,惊讶也是真的。

    谭雅和洛基相识多年,从到大一一数过来,两人之间亲密的身体接触几乎都是谭雅主动,洛基偶尔给她一个拥抱都是她做了什么让他开心。而现在,他主动俯下身来背着她,这是怎样的突破?这对洛基来意味着什么?

    洛基将人背在身上,感觉到谭雅身体的僵硬,不明所以地轻笑一声,“现在知道喊我的名字了?真凶。”

    “声一点,毕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光明正大。”谭雅很轻,洛基将人背在身后竟然感觉不到一点压力,他掂了掂重量,调整好角度企图让谭雅舒服一点。

    谭雅伏在洛基背上,看起来身形瘦削的某人,实际上后背温暖又宽阔,给人一种很好依靠的感觉。她抱着洛基的脖子,长发从肩上滑下,谭雅不自觉地侧过脸摩挲,感觉他熨帖的温度。谭雅放心地将自己托付给洛基,“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怎样都可以,这次你终于记得带上我了。”

    言辞态度中毫不掩饰的依恋和依赖,饶是洛基也不由得微微一愣,他拍了拍谭雅的,站起身来,眸中坚定,“那就跟我走吧,以后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凉风习习,周遭的场景不断后退,熟悉的、不熟悉的,全都抛在了身后。谭雅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只能用力地抱紧洛基,感受着天地间仅有的唯一温度,“不后悔,跟着你去哪里都不后悔。”

    五彩斑斓的彩虹桥就在眼前,闪着流光溢彩的光泽,对面是广袤无垠的宇宙,遥远的星球映着微光。海姆达尔并不在岗位上,但不知为何,那柄巨大厚重的神剑却留在了这里,洛基咬牙举起神剑,瞬间通往其他星球的彩虹桥大开。若是此时外敌入侵,那便如入无人之境。

    “这并不是太难的事情,你看海姆达尔多次通融托尔那个蠢货,就该知道他所谓的铁面无私并非无法突破。”

    谭雅不知道洛基是怎么做到的,他总是能让人产生惊喜,多少不可能的事情在他上成了现实。但是谭雅看着连接未知世界的彩虹桥,有些踌躇了,她不安地攥住洛基的衣角,别过头看他,“我们要离开阿斯加德吗?”

    谭雅从来没有离开过阿斯加德,她不知道除此之外的世界,未知总是可怕的。但即使带来这种未知的就是洛基本人,她也习惯性地在洛基身上寻求安慰。

    “没错,”洛基握住谭雅微凉的,并没有如她所愿给出否定的答案,他知道她对阿斯加德、对奥丁、对托尔的眷恋和感情,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她总会如他所愿做出选择。以前是,现在也会是,她总会选择他。而他也终于看清了这一点,看懂了个中的可贵,也懂得该把何人何事视若珍宝,“怎么样,跟我走吧。”

    不需要多加询问,洛基不打算给谭雅反驳和反悔的余地,他朝着她伸出,掌心朝上,是邀请的姿势和动作。

    谭雅没有犹豫,伸握住他的。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洛基还是微妙地紧张了一瞬,眸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笑意。

    “我们不和托尔再见吗?”

    “不了。”

    谭雅眨了眨眼睛,想什么终究还是选择沉默了,“好吧,你愿意带上我就已经好了。”

    洛基失笑,上前一步,将谭雅拥入怀中,以一种保护的姿态。低沉的声线从胸膛徐徐传到谭雅耳中,看似平淡的语调实则透露着坚定,“我愿意带着你去彩虹桥对面的任何地方。”

    发丝无风而动,周遭场景变幻莫测,最终天旋地转,终于尘埃落定。

    一条狭窄的巷,一道绿光闪烁,两道人影倏忽间出现。顷刻间,巷口的路灯跳跃,监控器沙沙作响,便再无声息。

    谭雅有些站不稳,洛基径直一揽住谭雅的腰,“心点。”

    太亲近了,谭雅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之前她和洛基也曾经搂搂抱抱,可是此时此刻的感觉却是如此不同。尤其是他的眼神,简直深邃到让人害怕。

    谭雅有些紧张地退开距离,却又左右张望着回到洛基身边,“哥哥,这里是哪里啊?”

    “我过了,出门在外,叫我的名字比较方便。”

    明明时候一定要她喊他哥哥,还不准谭雅叫托尔哥哥,搞得她一直都只能叫托尔名字,那时托尔还郁闷了一段时间

    “虽然我不知道两者之间的区别,”谭雅还有些不习惯,“但是洛基,这里是哪里?”

    “地球。”

    “什么是地球?”

    “一个蓝色的星球,这不重要,”洛基牵起谭雅的,“我先带你去看看今晚落脚的地方。”

    谭雅紧跟着洛基,但刚踏出一步,脚下忽然发软。心脏一阵急速地跳跃,谭雅瞳孔骤缩,突如其来的变动使谭雅握紧洛基的,“洛基我觉得有些奇怪。”

    身体内好像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种炽烈的灼烧感从心口迅速扩展至全身,每一块肌肉都颤抖起来,好像有一股外力在体内无限拉扯着,强行要破体而出。谭雅脚下虚晃,不过瞬息她额头便布满细汗。

    洛基扶住谭雅,细致地将她额角的碎发别在耳后,目光幽深,仿佛无底的深渊,他将人死死地禁锢在怀抱中,同时也用力克制住她所有痛苦的挣扎,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忍一下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  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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