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

    第二节课的下课钟声响起，班主任组织着学生排队下来做早操。

    高二三班的队伍里，乔如墨跟着白鹿在队伍里走着。

    市一是南安市出了名的国际化学校，连校服都和雁塔区统一的校服不一样，全是学校自己定制的校服。

    虽然是一中，但教育信条不是高压出高才，而是因材施教出真才。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挤破头都想要考进来的原因。

    这时白鹿和乔如墨穿着校服，两人都长得嫩，还戴了抑制器，旁边的同学没有注意她们。

    甚至身上封印了青玉鹭鸶器魂的双胞胎姐姐傅双也没有注意到两人，下巴微扬地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做完了课间操，预习了动作的白鹿还是气喘吁吁，去卖部买了两瓶水，回来递给脸色都没变、还被领操员表扬的乔如墨，“你真不愧是练过的，做得真好。”

    “要是姐姐在你就不会这么了。”乔如墨接过水，习惯性地低了低头笑，“而且我也才毕业没几年呀，动作还是记得的。”

    “别这么，一看你的筋骨就和我们不一样，平时肯定很辛苦。”白鹿给她捏捏手，刚才乔如墨的动作标准柔软到她在后面看着都心惊。

    没有一定的努力和坚持锻炼，肯定没有这样的水平。

    乔如墨张了张嘴想要些什么自谦的话，看着白鹿真诚的笑容，忽然就不出来了，只是顺从内心地“嗯”了一声。

    有些什么随着那一声承认悄悄改变了。

    课间后有半时的休息，大家都在卖部附近三五成群地捧着零食和软饮料叽叽喳喳地聊天。

    白鹿观察着师弟师妹们，眼神被一对师弟师妹吸引了。

    师弟应该是高一的，校服还是崭新崭新的，上面还有折痕，这会正拿着一瓶蜜桃乌龙茶拧开。

    旁边的师妹好奇地问了他一句，人声嘈杂，白鹿没听清。

    但下一刻她便看到师弟做了个她熟悉的举动——男生把手里刚开封的蜜桃乌龙茶递给女孩子，看着她接过去心翼翼地倒进嘴里，刚才面对别人酷酷的表情也变得柔软。

    那表情吸引了旁边的不少目光。只是在师妹笑着把饮料还给他的时候，那表情便悄悄从他脸上隐匿了。

    白鹿看得入神，熟悉的地点和校服让她莫名地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想顾师兄了呀？”乔如墨细弱的声音带着笑意。

    白鹿一愣，侧头惊讶地笑看着她，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这句话的人。

    虽然白鹿的惊讶稍纵即逝，但是乔如墨还是敏感地看清了，习惯性地低头，“你不喜欢我这么？”

    白鹿连忙摆手，大大咧咧地笑，“你啥我都爱听的哈哈哈。”

    乔如墨被她笑容感染，心里一暖，也跟着放开了一点，“好，那我下次继续。”

    “嗯。”白鹿笑出酒窝，点头回答，眼睛看着她的笑容——好像真是第一次看她这么笑。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乔如墨看着白鹿背后不远处的傅双，目光带着担忧。

    “之前白如昼的青玉帮‘盛宴’？”白鹿问着，还在纳闷怎么个盛宴法，身后便传来一阵男孩子的怒吼——

    男孩变声期的声音粗嘎，白鹿乍一听没认出是谁，但一转过头，便认出了发出声音的是刚才她看着的师弟。

    傅双正站在人群中间，背后跟着她的妹妹傅单。

    她的面前，她的帮众们围成一圈又一圈，其中几个帮众提拎着师弟，让师弟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傅双踢踹。

    “还挺有英雄气概？敢动我帮里人的妞？”傅双把他手里的蜜桃乌龙茶拿走，然后拧开瓶盖，笑着举高，任由橘色的软饮料淋了男孩子一头一脸。

    师弟怒目而视，无奈挣扎只换来拘着他的几个人的拳脚踢。

    “傅双你够了。”凌厉的男声传来，和师弟长相相似的男孩子匆匆赶来，拨开人群走进来，企图拉开那些欺负他弟弟的人，却被后面的帮众拘住。

    “放开他。”傅双扬起下巴，伸了伸右腿，亮出她刚换的制服鞋，“想给你弟弟出头？行啊，自己过来给我舔舔，这事就算了。”

    “明明就是你的人骚扰司，到你嘴里就——唔！”

    男孩子刚开始还有力气和她理论，到了最后却变成了他被摁在地上强迫着爬过去，嘴巴也被捂住了。

    白鹿捏了捏拳，手心都被掐出血了，旁边的乔如墨显然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虽然依旧一脸怯怯，但只是伸手把白鹿的拳头摊开，什么都没。

    几乎同时，白鹿悄悄带着的手机便震了。

    [房间青玉帮光复分队]

    GoddessLee：@乔如昼 忍住啊大哥！

    按照乔如昼提出并且让巫老审批通过的计划，她们应该分头接近俩人，看看青玉帮的内部结构变化，部署好再进行行动。

    楚兮连“大哥”都叫出来了，是真的怕她坏事了。

    这会傅双正拽着自己校服上的刺绣青玉鹭鸶标志，和大家炫耀自己的前辈如何如何。

    白鹿看了都火大，别被她当成谈资炫耀的乔如昼和乔如墨了。

    乔如墨也悄悄地看向人群中的乔如昼。

    一向惹不起的她居然没有反应。

    房间里，乔如昼回复了一句。

    乔如昼：没问题，就这么收拾她太便宜她了。

    然后白鹿和乔如墨便看着她居然真的按照计划去接近双胞胎中的妹妹傅单了。

    傅单的性格酷似乔如墨，乔如昼不用几天就已经接近了她，赖在她身边和她出双入对了。

    倒是白鹿和乔如墨这边，做了不少忍辱负重的事情，才让傅双稍稍信任两人，可以跟在她身边参加帮派活动。

    这几天里，白鹿和乔如墨跟着傅双，也弄清楚了那天的师弟和他哥哥的名字。

    师弟名叫余思，哥哥叫余悦，是傅双这几天新加入黑名单里的对象。

    原因便是因为余悦那天的那个叫司的女同学，被傅双的帮众看上了，又拒绝了对方。

    今天一早，傅双又带着人去堵余悦。

    白鹿和乔如墨这俩新人不意外地也在她带的人队伍里。

    “那个......”白鹿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老”了，只想扶额。

    乔如墨回头看她，大概也知道她想问什么了，不意外地问，“怎么了？”

    “你姐姐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白鹿看了眼前面堵余悦的傅双。

    乔如墨露出意料之中的浅笑，垂了垂首，才，“要是我姐姐来的话，他可能就.....嗯，你懂的。”

    言下之意，乔如昼的手段高明狠辣多了。

    “这样......”白鹿捂了捂眼，她怎么感觉她以前上了个假高中。

    乔如墨不是第一回听到这种问题了，只是点了点头，又去关注正在帮众中堵余悦的傅双了。

    余悦不是个瘦弱的男孩子，在这个年龄的男孩里，他已经算是结实的了。

    只是傅双人多势众，傅双自己又是在学校里背景硬得很的学生，像余悦这种爸妈在她家公司干活的，还得为父母着想。

    最后事情自然又和前几天发生过的好几次霸凌一样，以余悦被得鼻青脸肿结尾。

    “走了，回去教室叹空调，热死我了。”傅双出够了气，指挥帮众开路回去。

    旁边的乔如墨没有走，依旧看着她。

    傅双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几乎每时每刻关注她的新“帮众”，这会心情好，便搭理了她，“看什么？你不热吗？”

    乔如墨胸口起伏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握拳，似乎在强行忍着什么，最后还是开了口，“......你这么做你想过对你妹妹的影响吗？”

    傅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噗嗤一声，“我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我妹妹吗。”

    完她便看也不看乔如墨，擦着她肩膀直直地走了过去。

    乔如墨僵直地站在原地，和平常一样垂着头，头发遮住了她的侧脸，看不清眼神。

    白鹿像她之前那样，伸手摸摸她的拳头，等她态度缓和下来，才把她的拳头掰开。

    “......可是她并不想要这样的‘保护’啊。”乔如墨声音极轻。

    要不是白鹿就在她身边，都听不见她的什么。

    白鹿摸摸她的发顶，沉吟片刻，才了一句，“她会知道的。”

    她没明“她”是谁，但乔如墨听懂了，在她触摸的一刻颤了一下，才缓缓抬头，看着白鹿的笑容，缓缓地弯起唇角。

    像是在学习微笑一样。

    “谁受伤了？”熟悉的低磁男声响起，白鹿几乎瞬间抬头。

    顾茂一身白大褂，加上无框眼镜，还真像个校医。

    要是黑衬衫没开两个扣子，袖子没卷上去，表情别那么拽，就更像了。

    别，他还真的有行医资格。

    只不过是心理咨询师，还是高三那个假期后才决定去考的。

    “你给余悦看看吧，”白鹿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调整了下表情，看见他微微带着汗意的脸侧，还是没忍住关心，“你跑过来的？”

    “嗯。”顾茂看着她担心的表情，下意识想摁她脑袋，不知道想起什么，还是忍住了，过去要给余悦看伤。

    顾茂穿过围观的同学过去，乔如墨已经在余悦身边熟练地包扎了，这会见到他也没和以往一样躲，反而怯怯地请求，“让我帮忙吧。”

    顾茂不置可否，只是把随身的医疗箱里的工具分给她。

    在操场不远处，牵着傅单散步的白如昼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骚乱。

    只是这一次她头一回没有去看顾茂，而是看着白如墨的一言一行。

    她恍然发现——

    妹妹一直跟着她的身后，而她竟然从来没去关注过，其实妹妹也有这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