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文人中的一股清流护短
林娇杏和苏涵刚好顺路,俩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快走到苏涵家门口的时候,苏涵叫住了林娇杏。
“林姑娘,方月梅被她家人宠坏了,话不过脑子,她的那些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不值当。”
林娇杏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孩子家,不都是想起啥就啥嘛,我刚刚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都了些啥,我已经都给忘了。”
苏涵抿嘴笑,“这样最好。”
林娇杏嘿嘿笑道,“我这人有个习惯,不高兴的事,转脸就忘,高兴的事,我能记一辈子。”
苏涵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林姑娘可真豁达。”
“也不是豁达,就是觉着一辈子就那么一点点长,一眨眼就过去了,干嘛天天活在牢骚怨恨指责里啊,那可是会减寿的,有那时间,还不如多挣点银子呢,你对吧苏先生?”
林娇杏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苏先生,我是个俗人,都快要钻钱眼儿里去了,你不要见笑啊。”
苏涵敛了笑容,一脸认真地跟林娇杏道,“古人云,钱之所在,危可使安,死可使活。钱财是关乎生死的大事,人人都离不了,就是再清高的人,也得靠钱财才能有饭吃,有衣穿,更何况林姑娘是凭自己的本事挣钱,干干净净,任何一个人,都没资格嘲笑姑娘是个俗人。”
以前林娇杏听,这古代的文人,可都是相当清高的,视钱财如粪土,看不起经商之人,觉得他们都是俗得不能再俗的人,为此还写诗文加以嘲讽。
可是这位苏涵先生,不但没有为此看不起她,还变相的表扬了她。
倒真是文人中的一股清流。
林娇杏朝着苏涵竖起了大拇指,“苏先生才是真豁达。”
苏涵脸上微微一红,“林姑娘过奖了,林姑娘,时辰不早了,我也不请你家去了。”
“嗯,回头得了闲,我再来看大娘,苏先生,那我走了。”
苏涵点了点头,却又突然叫住了林娇杏,“林姑娘。”
林娇杏回头看着他。
“林姑娘,方屠夫虽然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可他护短,尤其是方月梅,他一向是放在心尖尖上疼,若是有什么事,林姑娘可千万要跟我一声,我虽然人微言轻,可到底是方勇的先生,方屠夫多少也会卖我个面子的。”
林娇杏明白了,苏涵这是怕方屠夫找她的麻烦。
一个大老爷们,不会因为这么一点事,就跑过来找她一个女子的麻烦吧?
那还是不是男人了?!
林娇杏虽然心里觉着苏涵多虑了,不过她也没出来,只是笑着回应了一句,“我知道了,谢谢苏先生。”
跟苏涵告过别后,林娇杏便回家了,路上还想着苏涵的那些话,等到回了家忙活起来后,她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
可是她忘了,不代表着有的人也会忘。
人家不但没有忘,还记得清着呢,她刚刚把晚饭烧好,人家就找上门来了。
林娇杏盛好了饭,正准备吩咐庆林和庆海端过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喊,“林寡妇,林寡妇!”
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声音响得就跟雷似的。
不过,林娇杏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外面那人喊的是她。
妈蛋,我知道自己是个寡妇,用得着你这么粗喉大嗓的提醒吗?
林娇杏一脸不爽地走了出去,看到外面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
男人长的又黑又胖,上身穿着一件油腻腻的大褂,还敞着怀,胸膛跟他的大褂一样油腻。
男人的后面,跟着一位瘦的妇人,看上去低眉顺眼的。
除了低眉顺眼的妇人,还跟了几个人,看样子,像是看热闹的。
林娇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觉不认识这两人,便皱眉问道,“你们谁啊?”
“我是方月梅他爹!”
原来他就是方屠夫!
还真找来了,这也忒护短了吧。
林娇杏淡淡问道,“找我啥事?”
方屠夫上前两步,指着林娇杏道,“我为啥来找你,你心里清楚!”
“我又没跟你过啥交道,我咋知道你找我干啥?”
“你别跟我在这儿马虎眼,我问你,我闺女咋招惹你了,你干啥用石子踢她?你不光踢她,你还骂她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今年才十四岁,她咋就嫁不出去了?你一个寡妇,自己没了男人,你就用这种话来诅咒一个姑娘家,你缺不缺德你?
我一个大老爷们,我本不想跟你一个妇道人家过不去,可你也忒欺负人了,我家闺女,我养了她十四年,我都不舍得骂她一句,你可倒好,竟然把她都骂哭了。
你不光一个人骂她,你还挑唆着苏先生也骂她,苏先生以前多明白的人啊,都叫你教唆坏了,你这人心眼咋这么坏啊,我要不过来跟你道道,你是不是就当我们家没人了?你也不在村里听听,我方青山是任人揉捏的主儿吗?
我告诉你,今儿个的事,你当街跟我家月梅陪个不是,这事儿咱就算翻了篇,以后咱俩家啥事也没有,你要非跟我拧巴,那我能做出啥事来,我也不知道。
你别以为你是一个妇道人家,还是个寡妇,我就不敢对你咋样,我呸,我方青山只知道有理儿还是没理儿,别的,一概不管!”
方屠夫得吧得吧的了一大堆,的是义愤填膺的,就好像这会儿,他是在替天行道一样。
林娇杏一句话都没有插,只是冷眼看着方屠夫,等到方屠夫停下不了,她才冷冷地问了一句,“你完了吧,该我了吧。”
“你,我看你咋把黑的成白的!”
“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今儿个当着大伙儿的面,咱就好好道道,叫大伙儿给评评理,到底是谁错了。
我承认,我走路时踢石子,确实是不心踢到了月梅姑娘的脚上,不过我第一时间跟她赔了个不是,而且我还跟她,要是她觉着脚被我踢坏了,跟我一声,我立马给她请大夫去,可她啥也不去,然后就莫名其妙的骂我是个不干不净的寡妇。
我是个寡妇不假,可我清清白白的过日子,我咋就不干不净了?我跟她无怨无仇的,就因为我踢石子的时候,不心踢到了她脚上,我就得一声不吭的任她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要真一声不吭的话,那我以后还咋在村子里立脚啊,还不得被有些仗势欺人的人往死里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