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英嫂听了，有些啼笑皆非，心你这到底是劝架还是怂恿着她俩再一架？

    四英嫂怕方有翠和何氏真的再起来，赶紧和稀泥道，“当嫂子的跟姑子，绊两句嘴，你我一下，我你一下，这也是常有的事，也别计较谁吃亏谁占便宜的，到底都是一家人，可不能这么较真，要不然，那不跟外人一样了吗？”

    四英嫂完，去端了一盆水过来，叫方有翠和何氏梳洗了一番，然后她对大妮道，“大妮，这会儿你娘估计也乏了，要不你先把你娘搀回家歇歇，别的事，回头得了闲再。”

    大妮听了，抬头怯生生地看着方有翠。

    方有翠看何氏一脸警惕地看着她，知道今儿个无论如何是不成事了，不如先回去，回头找机会再过来在林娇杏跟前吹吹风，啥也得把方有梅换下来，反正今天这顿，啥也不能白挨。

    方有翠瞪了何氏一眼，然后跟林娇杏道，“娘，那我先回去了。”

    林娇杏撇了撇嘴，“慢走不送。”

    方有翠却没有动，而是陪笑道，“娘，你成天在饭馆里忙活，家里或是地里的活，要是实在顾不上，你就跟我一声，我叫大妮过来，娘你别看她，可她能干着呢，家里地里都是一把好手。”

    林娇杏翻了一个白眼，没理她。

    方有翠却不识趣，“娘，咱家大妮的针线活也不错，娘要是有啥缝补的活，只管交给大妮，就是裁个衣裳啥的，也难不住她，虽比不上镇上成衣铺子里的做工，可也不相上下呢。”

    林娇杏忍无可忍，“你不是要走吗？”

    “我这不是舍不得娘吗？”

    林娇杏差点没吐出来。

    她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厚颜无耻了：方有翠以前多烦她啊，从来都没喊过她一声娘，而且为了一个刘承业，还差点没跟她起来。

    可现在为了能叫大妮替换下方庆梅去饭馆里干活，方有翠甚至主动喊她为娘，还喊得挺顺溜，而且话还的这么肉麻。

    方有翠能受得了，她还受不了呢。

    林娇杏怕方有翠再在这儿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她站起来，回屋了。

    林娇杏一进屋，方有翠就恢复了原先那种刻薄样，也不跟四英嫂声招呼，拽上大妮，气哼哼地走了。

    “你看看她这幅样子，拉着个脸给谁看呢这是，就跟谁欠她一吊钱似的，方家以前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规矩，她咋一点都没有学到，净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真是丢尽了祖宗先人的脸。”

    四英嫂可不敢象林娇杏那样，一点情面都不给，走就走，所以她耐着性子听何氏在那儿叨叨了半天。

    她一个外人，也不好附和着什么，只能脸上微微笑着，到最后，脸都笑僵了，何氏才住了嘴，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声，“娘，你歇着吧，我走了。”

    何氏完，便扭着大屁股走了。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还怕方有翠再杀个回马枪，在院门口又站了一会儿，确信方有翠是真的走了，这才回了家。

    林娇杏从屋里探出头来，问四英嫂道，“俩人都走了？”

    “都走了，出来吧。”

    “哎哟我的亲娘啊，这幸亏只是一个去饭馆里洗涮的活，这要是进宫去当娘娘，还不得出人命来啊。”

    四英好气又好笑道，“你你也是，她俩的时候，你也不劝一下，还不嫌事儿大的在那儿挑拔，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林娇杏一脸不在乎地道，“她们心里头，压根儿也没拿我当娘，要不是惦记着莫少爷给的那一两工钱，你以为她们会登我的门吗？所以我呀，才不要管她们的闲事，就呗，死一个少一个，反正俩人都不是啥好东西。”

    四英嫂笑着点了点林娇杏的额头，“你呀，不管你有多不待见她俩，你也是她俩的娘，今儿是，明儿个也是，这一辈子都是。”

    四英嫂完，见天色已经不早了，该做晚饭了，便去了灶房准备做晚饭。

    林娇杏跟了过去，“四英嫂，话可不能这么，我可不想在方家过一辈子。”

    想她林娇杏，两世为人，还从来都没有跟男人滚过床单呢，要是叫她给一个老头子守一辈子寡，那还不如拿刀杀了她。

    更何况，那个老头子还不是个啥好人，明知道自己要死了，还祸害人家正值妙龄的姑娘，所以别给这种人守寡了，不把他从坟里挖出来踹上几脚，已经是够便宜她了。

    想到这儿，林娇杏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古代的女人，地位可是很低的，尤其是婚姻方面，基本上不能自己做主，像她这种情况，可能更糟糕，男人死了，就得给男人守寡，如果夫家不放人，那是不是就得守一辈子啊？

    “四英嫂，问你一件事啊，像我这种情况，要是想离开方家的话，该咋办啊？”

    四英嫂听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林娇杏一眼，似乎是惊异林娇杏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不过想想林娇杏也才十六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要是就这么守一辈子的寡，还真是可惜了她。要是真能离开方家，找个老实本份的人成个家，那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就林娇杏这种情况，要是方家不主动放她走的话，林娇杏想要离开方家，难。

    “咱们大楚，虽没律法不叫寡妇改嫁，可真的改嫁的寡妇，不多，必竟祖宗有训，好女不事二夫，那些改嫁的，哪个背后不被人戳脊梁骨啊。”

    四英嫂这么，表示她虽然也同情林娇杏，可还是不赞成林娇杏离开方家。

    林娇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心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的左拥右抱，女子就得遵守好女不事二夫的古训，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一辈子，也不知道这是哪个王八蛋定的规矩，真是泯灭人性。

    “不过我刚也了，改嫁的寡妇虽不多，可也有，寡妇要想离开夫家，要么夫家主动放人，要么娘家可怜自个儿闺女，好好求求夫家，或是许夫家一些好处，夫家多半也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