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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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府

    芳华居门外

    清凉的竹林旁的石子路上,飘荡着一位红衣女子,她落寞慌张地在石子路上徘徊。

    在微弱月光的照耀下如此凄凉的是她那一身**的红装霞帔。

    她已经待在这个地方很久了,久到日夜转化。

    而她无处可去。

    谢家芳华居,此刻被滔大火笼罩着。

    二个时辰前,谢秋茶亲眼看见那个曾经令她珍视如宝的庶妹谢秋芙,气势昂扬地指使几个家丁在芳华居门外放柴点油火。

    现在她却只能看着这大火就如此熊熊地燃烧。

    那大火燃烧在她的眼中,燃烧在她的心里,她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可却什么也做不了。

    几个家丁提着水桶,冲忙穿过了她魂魄,大声呼喊着:““来人啊!走水啦!走水啦!来人呀,芳华居走水啦!来人啦!走水啦!”

    “啊!大夫人,大夫人还在榻上病着呢!救命呀!来人呐!救水啊!”

    一个丫鬟也恐慌地提着裙摆叫唤起来,想要冲进火中救出大夫人,不料,一根柱子倒下,火心四溅!

    “啊!夫人!”那丫鬟被这倒下的火柱吓坏了,她绝望地不断哭了起来。

    那些杂乱的声音灌入那一袭红冠霞帔的红衣女子的耳中,惹得她心思烦乱。

    红衣女子空灵地声音响起:“你们,你们怎么才来!哭有什么用?”

    芳华居门外人群不断提水灭火,乱如细麻。

    大火就这样在人群来来回回慌乱中熊熊燃烧,火势没有丝毫减弱的样子。

    红衣女子抬起指着那大火中的芳华居,痛苦地哭喊着:“你们怎么才来啊!母亲还病着呢!我的母亲还病着呢!”

    不过任她如何呐喊,如何责怪,那些丫鬟,家丁依然没有看见她或者听到她。

    因为她谢秋茶早就死在去年冬月,早就变成一缕孤魂,飘荡在这黯然的尘世间。

    “老爷,快走啊!火势越来越大了!”一个家丁搀扶着黑色锦衫的老头儿。

    老头悲戚地走到了芳华居,一双老眼早已泪水模糊,他不住地凄厉颤抖着,痛苦地呼唤着:“”夫人呀,夫人呀!你怎能比为夫先走一步啊!茶儿已经走了,为夫不能再没有你啊!”

    “父亲!父亲!”谢秋茶悲戚地看着年迈的父亲如此呼唤母亲,心里不是滋味。

    谢秋茶的泪从她的眼角悄然落垂下。

    谢秋茶的母亲是赵芳纾,赵家尚书令家的姐,嫁给谢林华十六载了,体弱多病,未能为谢家生下一个嫡子,而后谢林华又求娶了妾室,京城第一绝色青楼女子,顾娅茱。

    顾娅茱为谢林华生下了一个女儿,那个女儿的名字叫做谢秋芙。

    又是一个女儿。

    不过谢林华也不再一心求子,因为意如此,时候,他喜欢坐在庭院里看着可爱的两个女娃娃,捉蜻蜓,扑蝴蝶。

    那时候多开心啊。

    父慈女孝,承欢膝下,本是一副美好的画卷,可如今,如今却

    谢秋茶捂住脸,悲韶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她的掌,从指缝不断地落下。

    “父亲!是茶儿不孝,无法守候在爹娘身旁!若有来生,茶儿再报答爹娘养育之恩!”完,谢秋茶便意图冲进火中,用灵魂扑灭这场大火,让母亲重生。

    一只大抓住她的肩膀,制止了她,空灵好听的声音震响她的灵魂。

    “你疯了吗?谢秋茶!?秋茶,若是只身投进大火里,灰飞烟灭,就再也没有往生的会了。”

    “那是我的母亲啊!灼妖,你叫我怎么可以袖旁观。”谢秋茶转过身来面对那穿着一身白衣的撑伞公子,因为悲韶喘不过气来,她弯曲着身躯,恸哭流涕!

    灼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道:“秋茶,你当真要这么做?那你可要想好了!灰飞烟灭的下场,便是永生永世不得轮回的呀!”

    谢秋茶坚毅地点零头,道:?“灼妖,人这一生何其短暂孤独,是血肉亲情让饶这一生不再短暂孤独。我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回我可怜的母亲。”

    完,秋茶便向大火扑去,红衣被风吹起,她是那般绝决,倾城。

    灼妖看着眼前这个红衣女子,叹了口气,本是青春韶华,却遭如此磨难,她眼角的泪痣便是她坎坷一生地写照。

    “爹爹,莫要在伤心了,姐姐在之灵,会保佑嫡母亡灵安康的。”

    一个好听温柔地声音似乎在安慰着谢林华。

    谢秋茶被烈火灼化了,听到这个好听的声音,她流着眼泪的深邃的黑瞳立马化成了嗜血的红瞳!

    谢林华用泪水模糊的老眼看向那个安慰自己的女儿,他迟疑地问:“芙儿,茶儿真的会保佑芳纾吗?”

    “爹爹,不要担忧了,姐姐本是个善孝之人,嫡母的亡魂一定会和姐姐一起在泉下安康的。”谢秋芙微笑着对着谢林华温柔地道。

    四下的众人看向这个温柔的粉衣女子,她是那样温柔善良,光芒万丈地就像落入凡尘却不染尘埃的美丽仙子。

    芙儿温柔善良,和她的母亲一样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胚子,更和她母亲一般温柔体贴,虽然是他谢家庶女,也可以凭贤良淑德,来年找个好夫婿嫁了。

    谢林华笑着看着谢秋芙欣慰地笑了,苦涩的滋味淡化了,他望着空,傻傻发呆。

    虽然茶儿和芳纾走了,但他似乎从这对母女身上找到了安慰。

    听见谢秋芙的话语,谢秋茶的眼睛里燃烧起浓浓烈火!

    “谢秋芙!是你害了我的母亲,为什么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现世安稳的模样?我要你偿命!”

    完,谢秋茶的指甲瞬间变黑变长变得像刀剑那样锋利,那是有剧毒的指甲,她飞身过去,想要杀了那个温柔善良的妹妹,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灼妖打开了谢秋茶的,将她擒住,厉声喝道:“够了!谢秋茶!难道你连鬼途也不要了?你可知,人鬼殊途,劣鬼杀人是要受什么恶刑的!不用,你这生生世世不得轮回,而且你的至亲也要遭受鞭心烈火之刑,你忍心让你的至亲拜你所赐,无端受如此惩罚嘛?”

    谢秋茶听到这句话,瞬间变回原来的模样,她不断哭泣着,痛苦撕裂地吼叫着:“灼妖,难道,我谢秋茶,今生今世,都不能为母亲报仇了吗?难道”

    谢秋茶还没有完,便晕了过去。

    “秋茶!你醒醒!你怎么了?”灼妖摇晃着昏厥过去的谢秋茶,担心害怕着。

    一个黑子男子突然幻化在白衣灼妖的身后,空灵决绝地声音响彻地府和人间:“灼妖,她在人间飘荡已久,地万物不断稀释她的灵力,魂脉逐渐微弱,恐再不入这轮回,走过这忘川奈何桥,喝了这孟婆汤,进入轮回之境去转世投胎,就再也不能轮回了。”

    灼妖用魂力支撑着昏睡的谢秋茶,蹲下,双抱拳,尊敬地道:“尊上,秋茶她不想转世投胎,这样她就会忘记所有,她不甘心。尊上,秋茶就没有别的轮回的办法了吗?她因为心中有恨一直飘荡在这谢府,她不想轮回,因为她想守住记忆,回到人界复仇。”

    冥王一笑,那笑令人捉摸不透,睥睨于地,他:“由不得她!复仇?凡人不过尘世间的过客,百年过后都会化作尘土,不是很可笑吗?复什么仇?向尘土复仇吗?本尊念她一生向善,积善行德,才允她不受地狱苦刑便可得轮回,谁知她如此任性,跑到人界寻仇,本尊见她也是可怜,便不追究她逃出地狱的罪责!但你且告诉她!她的祭日快到了,命她在这几日内,赶在祭日之前转世投胎,本尊翻看生死簿,下一世她必然是幸福圆满的一生,轮回之后,便是下一世圆满的开始,请她不必将仇恨带往下一世,乱了下一世圆满的命数。”

    灼妖尊敬地回道:?“尊上,倘若她不肯,无论怎么劝,她也不肯,该当如何?”

    “不肯?”冥王微微一笑,他怒气地一挥,上立刻下起了大雨,将芳华居的大火瞬间熄灭!

    “既然如此,就等着地府拒收慈恶鬼,被万物吞噬在地府门外,灰飞烟灭吧!”

    空鸣地声音如雷鸣一般响彻空,那黑衣男子消失在了黑暗之郑

    谢林华欣喜地看着:“雨停了!”

    谢秋芙笑着,举起双希冀道:“是呀,爹爹,雨停了,太好了,爹爹!谢谢老祈福!”

    谢林华看着大火被熄灭,走进了成碳灰的芳华居,他看见烧焦的床榻上,一具焦灼的尸体,泪如雨下。

    外面的风冷冷地刮,谢林华抱着赵芳纾的躯体哀声恸哭:“夫人夫人啊”

    “生老病死,本是人生常态,请谢老爷节哀!”灼妖抱着谢秋茶叹了一口气,一挥袖,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