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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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了怎么好,男人没有继续说下去,薛云卉却想到了七夕夜的那笔糊涂账。

    老天爷,他要做什么呀?

    薛云卉暗暗警觉了起来,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找个恰当的时机,出其不意地逃走。

    她晓得他不是那会牵连旁人的性子,应该也不能拿薛云涯和阿荞怎么样。只是这卫所都是兵,对他而言,那是一呼百应,自己能不能逃出去,很是个问题。

    她思来想去那许多,终归是不敢乱动弹,仍继续装睡着,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然而男人却轻轻把手从她颈侧拿开,转身往外走了几步,问:“可到了?”

    回话的人是华康,“回爷,立时就到了。”

    男人“嗯”了一声,薛云卉暗自猜测他们说得是谁人,没猜到,却发现男人又走了回来,轻巧地拉了个石凳过来,坐到了她身旁。

    薛云卉小心肝砰砰跳,离这么近,被发现她装睡怎么办?

    又把呼吸放缓了去,却又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的声音,这声音渐至耳畔,薛云卉似是感到了他的袖口从她耳边擦过,然后头顶发髻里的梧桐簪子好像被他捏住了。

    “怎么喜欢带梧桐枝呢?”他低声疑惑。

    薛云卉心下砰砰,她一个梧桐精,当然喜欢带梧桐枝了,他缘何这般问话,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却轻叹一声,不说了,收了手,似是从怀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像是在默不作声地看着,薛云卉不敢睁眼去瞧,心里又好奇地紧,挣扎半晌,细细睁开一条眼缝。

    目光往他手上扫去,瞧见他手里拿着的一根带着梗的细枝,这,不是她七夕夜里丢的那只作簪子的梧桐枝吗?竟被他捡了去?

    可他收着她这不值钱的簪子作甚呀?

    薛云卉觉得自己似乎知道答案,却又不想知道答案,好在华康说了话,替她打断了思绪。

    “爷,大夫来了。”

    大夫?

    薛云卉满脑子浆糊,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使了,回头回了涿州,要让大哥给她配点健脑补肾丸带着,既健脑,又养颜……

    大夫行了礼,他应了一句,便道:“眼下醉了酒,可耽误诊断?”

    大夫犹豫了一下,说不好讲,“总归是有些扰乱的。”

    男人没再说什么,薛云卉知道这是给自己找的大夫,虽心里一百个疑问,可却只能再把呼吸放缓了去,可不能被大夫拆穿了!

    好在她在观里也是练过理气的,当下被男人将她胳膊抽了出来,也没乱了呼吸。

    大夫给她垫了腕枕,又在手腕上敷了细帕,诊将起来。

    她不动声色,大夫尽心诊脉,男人也不说什么。半晌,大夫终于撤回了手,她不敢睁眼看,只听大夫道:“能不能再换另只手来?”

    另一只手正经压在她脑袋下面,怎么换?

    果然男人沉吟了一下。

    薛云卉心道差不多就这样吧,她能有什么毛病?可她心里的想法并不能作数,突然肩上落了一只手,轻拍了她两下,“穗穗?”

    要把她喊醒?薛云卉觉得自己可能无力应对醒来的场面,只做未闻,坚决不应。

    她这反应,男人似乎料到。

    只觉拍她的手掌忽然伸到了她趴下的侧脸上,薛云卉一阵愕然之时,脑袋已是是被那掌心托了起来。

    她很想咽一下吐沫,压压惊,可惜她不敢有任何动作,那大掌却将她的脑袋托起,靠到了她身后——男人的腹间。

    薛云卉浑身上下都在难受,又不能跳起来吼一嗓子“我醒了,尔等退散”,可她醒了估计事情要更麻烦,说不定男人一横心,又把她掠走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话用在此时,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当然了,她有别的法子吗?

    那大夫极有眼色,探身又给她这好不容易露起来的手诊起来。这回诊得快了许多,要是再不快点,她这脖子就要僵断了!她是真没胆色用半张脸贴人家那儿附近!

    大夫诊完,说好了。男人闻言也没再继续难为她,将她仍摆成方才的姿势,放了下来。那大掌离开的时候,脸庞感到了那指尖似有若无地滑动了一下。

    就像是……毛笔从脸上滑过,有些痒痒的感觉。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觉得那感觉像笔,她没记得自己还有用毛笔擦脸的经历,倒是听男人问了大夫一句:“如何?”

    那大夫思索了一息,似是摇了头,“看不出来有何病症,这位……呼吸匀畅,气血两足,不像是有什么病态啊!”

    薛云卉暗道是呀,她这身板养得好好的,哪有什么毛病?

    男人问,“没有丝毫的不足之处吗?”

    这话问得薛云卉不乐,这是啥意思?

    “不足倒是看不太出,就是……”大夫顿了一下,随即又道:“阳气好似盛了些。”

    阳气盛?一个女子阳气盛?

    男人沉默了,大夫也不说话了。大夫这话薛云卉本来听着没什么,只被这二人突然的沉默弄得,也觉得好像不大对劲。

    静了几息,男人又开了口:“那她为何晨起昏迷不醒?”

    哦!原来他是找人给她看这个毛病!

    薛云卉有些惊讶,一来,她不明白他如何晓得自己晨起昏迷,莫不是派人跟踪?二来,他有必要对她这般上心吗?她不就是个妾吗?顶多算是个颇得“宠爱”的妾而已。

    她惊讶着,大夫却开了口:“这病症从脉象委实看不出来,不知这位……自己作何感觉?”

    男人好像摇了摇头,又无奈地笑了一声,“她道是梦里捉鬼去了……”

    大夫被这话噎了一下,真不晓得该怎么接。

    薛云卉也替他觉得为难,捉鬼这种事,找大夫作甚呢?应该找个老道,说不定还晓得一二。不过,他连自己这借口怎么找的,都一清二楚?!

    大夫似是咽下这个噎人的话,道:“委实看不出来什么,还是小老儿才疏学浅了。”

    听这话,人家已经不想看了。薛云卉暗道,她这是昨日使了内力,身子受不住需要休养,便是扁鹊在世,也不一定看得出来。

    然而男人似乎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会否是有了身孕的缘故?”

    薛云卉一口老血差点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