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再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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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趟进京没人相扰,薛云卉觉得还算放心,要是那人不管不顾地来寻她,她真不知道怎么给薛云沧解释。

    只不过到了晚上的时候,她有些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地想白日里琢磨的那些事,一时觉得这几年的想念头儿要实现了,往后她爱去哪去哪甚是自在,一时又有些放心不下阿荞,放心不下薛云沧。

    总也睡不下,她起身下床喝水,只这水才喝了半口下去,便瞧见窗外有人影晃过。那人影高大,看似步伐稳健,她心头砰砰跳了两下,向门口看去,果然听到门被敲了两声,有人问了一声“睡了吗”。

    薛云卉觉得自己睡了也会被他吵醒,暗叹了口气,过去开了门。

    门外星光漫天,门前一人低头看住了她,清眸泛起灼灼光辉,“怎么还不睡?”

    倒嫌她还不睡了,薛云卉想问问他,她若是睡了他会不会离开呢,定还要叫醒的。不能因为她素来沾了枕头就能睡着,便这么欺负人吧?

    可她还没问,突然瞧见薛云沧房里有人影晃动了一下。

    她倒吸气,一把抓了男人的衣裳,将他抓进了黑黢黢的屋里来。

    她不敢使劲关门,怕门会发出吱呀一声响,只得推搡着男人把他往门后塞去,可他身量太过高大,还有些不太情愿,塞了半天都塞不完全,倒是她手下不禁动了一下门,门终于得了机会,叫了一声。

    “穗穗?没睡吗?”薛云沧问。

    薛云卉呛了一声,又把男人使劲往门后掖了一下,“哥哥怎么也没睡?我口渴,喝口水。”

    薛云沧说天气干燥,多喝些也是好的,又解释道:“我方才想起一处书中的典故,记不清了,看一眼便睡。”

    他这话音一落,薛云卉便觉得自己的腰被人攥了一下,她不敢出声也不敢动,晓得男人这是让她催薛云沧睡下,只好道:“哥哥你这般不行,你眼睛才刚好了几日?”

    薛云沧笑,说看一眼而已,没什么。他这便点了灯,从书案上拿起一本翻看起来,还朝着薛云卉道:“你去歇吧。”

    薛云卉心道行啊,她这就歇去,门后那个人她也不管了,就让他在那儿掖着,陪她哥哥看书吧。

    于是她应了一声,身子极快地转了一下,这便要离了捏她腰的手掌,往床上奔去。

    门后之人显然没想到她竟能自顾自地跑路,掌下当真被她滑脱了去,只他眼疾手快根本非薛云卉可比,只伸手一抓,立时又抓着了她的手。

    薛云卉被想到还能被他抓住,轻叫了一声。

    立时,薛云沧便出声问了过来,“怎么了穗穗?”

    薛云卉被门后之人拽着往门后便拖,一分都跑不了,又是急又是气,磨了两下牙,道:“我方才听见有只耗子乱跑,怕被大耗子啃了脚指头,所以惊了一下。没事的,哥哥。”

    说完,手被人使劲捏了一下。

    她回过头来,瞧见门后有人眸子似是发亮,正盯着她看,一副绝不放她走的架势。

    薛云卉没法子了,只得又去催薛云沧,好在薛云沧也不过多磨蹭,立时吹了灯睡去了,薛云卉大大松了口气。

    门后的男人箍着她的腰,逼她也在门后站着哪都不能去,她气得想咬他一口。过了约莫半刻钟,那人开了口,“你大哥睡着了。”

    她大哥睡着了,她却是要飞檐走壁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薛云卉翻着白眼,又被弄到了客栈。

    男人脱了袍子,过来问她:“说谁是大耗子?”

    她哼了一声,没应他这问话,“被我哥哥瞧见,看你怎么办!”

    男人说那才好,“早日把你领回家去,不好么?反正你大哥也要娶亲了。”

    这话可把薛云卉心底那丝情绪挑了起来,她立时闭了嘴,不说话了。男人瞧了她一眼,在她身旁坐了,“怎么?你不喜那卫姑娘做你嫂子?”

    薛云卉摇头说不是,男人略略皱眉,又问:“那为何这般模样?”

    薛云卉不答,只把转头看向窗外。

    她从没发现窗外的星,竟是三五成群的样子,只留着一轮孤月挂在天边。

    她看得出了神,窗子却被人关上了。

    “天凉了,夜里风大。”他道。

    薛云卉转过身去,脱了鞋子上了床,男人又从身后跟了过来,张开臂膀抱住了她。

    她觉得自己来都来了,且不是一次了,挣扎什么的实在没意义,随他去了,他却抱得她越发紧了,低声道:“你也该有自己的家。”

    薛云卉听了这话,心下有些气。她这心里头本就不舒坦了,他怎么就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她道不,“我本是方外之人,道观才是我的家,道观里有我师父师姐,我要什么旁的家?”

    背后的男人一默,随即哼了一声,“可你师父云游迟迟不归,你师姐恐是也快嫁人了。”

    薛云卉恨不能一拳捣到他嘴上,她从前怎么没发现,他这张嘴,怎么这么厉害呢?!把最不开的那一壶提了,提得她真真无言以对了。

    无言以对,只剩下沉默了。

    男人却又似教徒弟的老师父一般,道:“你再好好想想。”

    ……

    老师父虽让她再好好想想,可又隔了三日来的时候,却没查验她好好想想的功课。她乐得自在。

    这个人总是半夜把她绑到客栈去,倒也没做什么旁的,只引着她说些闲话,便搂着她睡了。

    她竟然觉得有些安心。

    她觉得自己可能快被他折腾疯了,才会出现“安心”这种幻觉。

    可她最近脑袋里的事太多了,薛云沧的事、梁星的事,还有青藤提到的压迫和全真教追查的异事,最要紧的,要攒的钱还没攒够,她是没得闲同他扯那些有的没的,反正他如今是个光棍,也没定下哪家姑娘,她同他这么,也不算伤天害理。

    只是又过了三日,按着他上一回走之前说的本是要来的时候,她却瞪着眼睛半夜,都没瞧见他的影子,连庄昊他们都没瞧见。

    她有些不自在,一时觉得自己真是中了他的邪了,他爱来不来,说不定花天酒地去了,反正她管不着;一时又怕他是不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心下有些担心。折腾到半夜阿荞都说了两句梦话,她也没见着那个人半分人影,把心一横,后半夜睡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眼下不由有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