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心里没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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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脚的地方是一片山窝里的小村子,村子里有个大些的庄家户的院子,这院子便是他们一行,这趟做法的地方。

    薛云卉真是被这群人的神秘搞得心思活泛起来,她盯着后边那马车,见着马车上果然下来了个贵妇人。只这贵妇人怎么能让她瞧见脸呢,一顶帷帽遮得严严实实的,薛云卉什么都没瞧见。

    这会子工夫,房间已是分好了,她同那老坤道住在一间,薛云卉这才想起来问一问,说是得做三天的法事,吃住都在此处。

    现下已是不早,那尤嬷嬷过来让众人歇息两三刻钟,一会儿便吃中饭。然后尤嬷嬷又领了两个主事的道士,进屋同贵妇人说话。薛云卉看着着实心里泛痒,不知道做什么法事,也不知道主家是谁,偏这家还对鬼侯爷的姻缘感兴趣。可这里外都是人家的人,她也无计可施。

    趁着歇息的空档,薛云卉道是出去转转,看门的人倒是没管她,只是说别走远了便是,薛云卉自然应下。

    她往村子里走了走,见着有几个小孩在玩羊拐,她露了一手,把这几个孩子惊着了,她笑眯眯地趁机问道:“咱们这个村儿,叫个什么名?”

    孩子们道是小韩村,村里尽是韩姓人家,离这不远还有个大韩村。薛云卉点头记下了,一转眼,瞧见一家宅院边的小路里,有人同她招手,是庄昊。

    她瞧着除了小孩,四下无人,便走了过去。

    庄昊藏在小路里,道:“夫人,你做法事的这家到底是什么人家?属下想跟上来,他们竟有意甩开我。现下属下是暗中跟来的,他们不晓得,夫人您可万千小心,有什么立时叫我!”

    薛云卉闻言不由地摸了摸下巴。

    这一家还真是奇怪呢!

    ……

    小院堂屋里,正中坐了那素色锦衣头戴帷帽的贵妇人,那贵妇人正是这次法事的主家,她许是没坐过这等农家的交椅,不甚舒坦地挪动了一下。

    若不是碍着颜面,她又跑到这山沟子里来受什么罪呢?她只盼着这番罪没白白受了,费得一番心思都能结出善果。

    下面那两个道士同她将这三日做法的行程说来,她暗暗让自己忽略这浅窄的村屋,将注意放到两个道人的话上。

    “……三日的行程足够了。今晚定在酉正二刻,需所需符纸我二人今日下晌亲自制来,另外所诵经文皆是平常,只提了名目写给那几位道友便是。今日第一日,倒是不必太过紧张了。”说话的是个胡须花白的道士,边说,眼睛边飞快地眨动,似是不能自控一般。

    贵妇人瞧了一眼,便看不下去这道人怪态,只道:“道长安顿周全便是了。”

    那道士一开口,又是眨眼,“善人放心,贫道和张道长都是做惯了的。”

    他所说的张道长,正是旁边一直未曾开口的道士。这道士面目颇有些沉,在右额上黑色胎记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凶相。贵妇人看都不敢看一眼,只听着方才那道士说话,点头不已。

    她心下很有些不耐,不想再同这两个怪人多说什么,若不是尤嬷嬷让她做样子给人看,她又何必费这番工夫?她现下正准备借口离去,不想那张道士突然出了口朝她说了话。

    “符纸经文倒都是其次,只是万不能出了乱子,望女善人多加防范。”

    贵妇人闻言皱了皱眉,“道长这话怎么说?咱们这等地界,除了天降灾祸,还有什么乱子可出?”

    那张道长默了一默,又淡淡道:“许是贫道多虑了。”

    贵妇人实在不耐这两个怪态道人,连忙寻了借口出去了。

    她一走,那花白胡须的道士便朝张道士看过来,“你今日这是怎么了?那夫人本就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了,如何教她防范?”

    张道士皱眉,“我总觉得心里不甚安实,总觉这一回许是会出什么差错。”

    他说着,叫了花白胡须的道士一声,“老赵,这场法事做得我心难安。”

    那白胡子赵道士笑了,“你这才什么年纪,就胆小起来?我且做了大半辈子都没事。”

    “可那到底是……不妙,不妙……”

    赵道士却打断了他,“可别乱说话,小心被神明听见。咱们不过是受人银钱,替人办事。就好比杀鸡用的那刀子,刀子再是抹了鸡脖子,也是使刀子的人下的狠手,和刀子又有什么干系呢?”

    他说着,起身拍了那脸色阴沉的张道士两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咱们不过是给他命里开个豁口罢了。若是那人命里没有此劫,自然就过去了,若是有,那也是他命里的事。这样的话,还让我说来劝你?走吧,把这人八字散给那几人,你我二人还得准备符纸,忙得紧!”

    他这么说,张道士倒也不再说旁的,起身跟他去了。

    ……

    薛云卉接到了写着月份的纸条,换成十二月份,是元月。也就是说今次做法所对的人,生在元月。

    她这厢刚看过,派发纸条的赵道士便道:“诸位道友看过便烧了吧,不要互换互通,记在心头便是。”

    薛云卉暗道竟然这般谨慎,诧异之余,好奇这次做法是为何人所做。平日里驱鬼也好,祛病也罢,总会在被驱鬼祛病之人身前做法,这一趟,除了那贵妇人,哪里见得什么旁的人了?况那赵道士说了,此八字乃是乾造,是男子,和那贵妇人可是对不上的。

    众道士看了纸条,自都立时在灯台烧掉,薛云卉想看,却是看不到,只好也乖乖烧了。那赵道士又将下晌做法的经文名目和顺序说了来,薛云卉听着,竟辨不出这是何等的法事。

    她虽下山做法时候不长,可跟着老刘他们三个,也把常见的斋醮科仪做了个遍,这场法事,她竟一丝一毫都辨不出所做为何,莫不是……邪术吧?

    念头一起,越发觉得有这个可能,不然怎么请了他们这些京畿不相干的道士,怎么如此神秘,半点不肯透漏,怎么还跑到这山窝子里,还防着庄昊不让跟上呢?

    出门的时候,她跟在同屋的老坤道身边,悄声问她:“道长拿的是什么?”

    老坤道亦是小声:“月字。”

    薛云卉一听同她一样,便是心下微沉,伸了一根手指问她,那老坤道点头,薛云卉不由地道:“这般谨慎……到底是做得什么法事?我这心里没谱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