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她的不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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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声问话,直将四人偶遇的惊讶变成了无比紧张的气氛,薛云卉觉得堪比方才甫一进到布满镇灵之符的房间里,那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怎么办?短兵相接?刀光剑影?

    她脑中已有了不少血光划过的想法,手心出的汗又热又黏让她难受,正此时,一直冰凉却干爽的手,一把攥住了她。

    “这边来!”袁松越地到近乎耳语的声音,三人皆听了清楚,再不犹豫,立时沿着这条路,走了下去。

    身后有人仍在追寻,冷成却手下极快,将离得近的几盏灯也全灭了去,四人虽是暂时遁入黑暗之中,可身后问询的人却对这不寻常的连续黑暗察觉到了不对之处,继续追问,“是谁?!”

    几乎被人握住手腕连带着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薛云卉脚下功夫了了,可被袁松越提着走,那叫一个脚下生风。

    只是尽管如此,身后追来的人却不是吃素的,“到底是谁?!快出来!”

    说话间,越发近了。

    薛云卉暗道不妙,当下从手里梧桐便要飞出去——反正那人已是发现了,倒不如挡他一挡!

    只是没来得及使出招数,那没被人攥住的手,却突然手腕一紧,竟也被大力攥住了去,是顾凝。

    薛云卉简直要惊叹出了声,这两个人就跟提溜小鸡似得,一边一人提着她,她脚尖不过在地上轻点,转眼已奔出几丈!

    薛云卉暗道老天,左右看看两个男人,没个瞧她,却在前方即将转弯的时候,默契无比地提着她想反向一转,而另一侧的冷成,已然从墙上突然打开了一扇门!

    一晃眼的工夫,四人便进到了这石门里。

    薛云卉大气没来的及喘一口,外间那追来的人已到了附近。

    薛云卉屏气凝神,那人却是根本没注意这几人的藏身之所,立时又离开了去。

    吁出这一口齐心吊胆,薛云卉才发现这门里并非一件石室,而是一个狭窄的通道,只是她转脸想瞧一眼通道通着哪里,却一回头看到了袁松越那双英俊的眼睛。

    通道中一片昏暗,唯门口石缝里隐约透来的光亮,让薛云卉在那眼中分明看到了隐忍着的怒与责。

    她咽了下吐沫,另一只被顾凝攥住的手却被松开了去,薛云卉不敢再看袁松越,转过头,用唇语向顾凝道谢,顾凝没说什么,只叹了口气。

    薛云卉干笑着也不敢出声,外间早已没了追寻之人的脚步,袁松越发了话,“沿着这条路向东走,约莫能出朝天宫。”

    四人方才脚步不停地奔跑,哪是哪薛云卉早已拎不清了,他竟然还知道,沿着这条路是往东走?!

    薛云卉很想挠挠他的手臂,夸他一句,“侯爷你真是好样的!”

    只是她不敢吱声,眨巴眨巴眼睛瞧着他,方才心里那些躁动的情绪全都没了,只有安心向她涌来。

    感应着手下被他攥住的干爽和一丝丝两人之间的温暖,她不由地勾了勾嘴角。

    只是神思陡然一松,浑身上下似乎察觉到了此刻脱离了险境,立时发生了变化。

    她一惊,连忙拉住了袁松越的胳膊,袁松越感到了她的紧迫之情,立时转过头来,她红唇微张,“侯爷,我……”

    话没说完,人已倒在了袁松越怀里。

    顾凝大惊,袁松越却比他震惊少了许多。他喊“穗穗”,没有半分回应,俯了身,拦腰将人抱了起来。

    顾凝看了看袁松越,又看了看薛云卉,好似想到了什么,低声疑问,“昏迷了么?”

    袁松越没应什么,手下揽着她的臂膀和腿弯紧了几分。

    她有太多不为人知,谁也不曾告诉,包括他!

    心里似被人狠狠地攥住了,不仅攥住,还在向上拉扯,生生要将他最后一丝冷静扯断一般。

    终究没扯断,在一步一步沉重的脚步声中,一行人直奔通道的尽头而去。

    这条通道早已无人走动,恐是连朝天宫的人都未曾发现。若非是三人方才查探的时候,袁松越一眼发现墙壁上的两块石头有异,尚且不能发现这两块石头乃是个障眼法,这处其实是一道门。

    不过方才三人并未深入探寻,这下被人发现,才成了逃生的出口!

    袁松越突然出声问道,“冷成,方才她跑来的时候,我记得你出手了。”

    冷成说是,“放了一只飞镖,直奔夫人面门去的。只是飞镖被什么挡了一下,没伤到夫人半分,倒也庆幸!”

    “被什么挡的?”袁松越又问。

    冷成斟酌了一下,“听声音,似是木棒?只是捡镖的时候,没看到什么木棒。”

    冷成觉得后怕又疑惑。他方才出手太快,飞镖出手才意识到来人非敌是友,刚想再发一只急速的将自己那飞镖打偏,却不想前头的飞镖已然被什么打飞了去!是木棒,听声音能听得出来,可地面上没有也是真的!

    况夫人没正经习过武功,怎么可能接下他的招数?

    他正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一旁,袁松越突然伸手,指间夹了一样东西。

    通道太黑,冷成看不见,他接了过来,手下一触及便知道了。

    “是这个吗?”袁松越问。

    冷成略一迟疑,“恐怕正是。”

    袁松越不再言语,顾凝回头看了一眼冷成手里的东西,恰逢不知哪里的月光泻了下来,是一根树枝。

    “快到出口了。”

    前方陆陆续续还有些许细微的夜光,袁松越将那树枝从冷成手里收了回来,没再掖回薛云卉的怀里,就这样捏在了自己手里。

    “路尽了。”

    前方,顾凝用剑戳了一下路尽头的土壁,仰头一看,又道,“头顶约莫是出口,只是不知通到了何处。”

    顾凝回头看了一眼袁松越,再看他怀里的人,仍旧昏沉着,没有半分清醒的意思。

    袁松越却微闭眼睛,似是在算什么,睁开眼,道:“上去看看。”

    顾凝已是对他识路只本领见怪不怪,只是这出口经年不动,上面地下来的水不知怎么已凝成了石乳,顾凝联合冷成二人之力,才推开了上面的顶板。

    打开顶板,点脚飞上地面,外间月光和寒风格外的清新。

    顾凝和冷成环顾周围的草木、假山、凉亭和远处依稀灯火的房屋,最后又将目光落到了袁松越身上。

    袁松越微微松了口气,开口解了二人之惑,“是忠勤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