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9 暗 影
伊森的电脑屏幕上显示飞发送回来的信息时,他正在新见习官的帐篷里寻欢作乐。见习官的技巧愈发纯熟,伊森本想十二点起床的,硬是给拖到了下午两点。
伊森志得意满得伸了个懒腰,走回了自己的临时办公室。很快,他轻松愉快的心情荡然无存。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灰色的背景,上面的字很简洁:屏障没了,人已逃。
伊森没有马上叫来军官。他仍然抱着这样的观点:很多雇佣兵赶过来,不能让他们白来,得给他们建功立业的会。
倘若某个雇佣兵成功抓到了00,日后晋升成为一名议员,他将得到一方可靠的助力。
而且,此举还能起到收买人心的作用。他给了雇佣兵们一个会,他们会感恩戴德的。
当然,伊森最想看到的还是群雄逐鹿的场面,一个十几人的团队,面对着几百几千人的围捕,他们是选择适时反抗呢,还是选择一味地逃跑?
哦,这可真是个难题。伊森幸灾乐祸的想。他的嘴边露出了一抹看起来极其优雅的微笑。
他脑海中再次回想了一遍布置。前面,后面,东面,西面,每个方向都布置得非常妥当,没有遗漏的地方。他们就算能飞到天上去,也能被拽下来。
伊森很快由乍听消息时的惊愕转变为安然,他自言自语地:伊森啊,伊森,都干了这么多年了,别大惊怪的。
伊森会见了几个有名望的雇佣兵,直接把电脑屏幕上的信息给他们看。在佣兵界有点名气的人都不是傻瓜,他们看着电脑屏幕,一边琢磨上面的信息,一面仔细地听伊森讲话。
虽然伊森讲得很委婉,但几位雇佣兵很快明白了乔治为什么会死。他们知道了屏障的存在,也知道屏障突然消失了。目标人物在逃,而军队还未出动。这绝对是建立功勋的最好会。在座的人都这么想。
至于之前的隐瞒不报,伊森也给出了解释。他把责任全推到了总部的命令上:
“上级要求,执行的任务尽量保密。你们应该知道,落博尔特的议员席位早已满了,公司不想再接纳任何一位新议员了。之所以抛出这块饼,就是为了让大家为落博尔特效命。消息一放出去,目标就无处可藏,这是公司想要的效果。
“我作为公司的职员,理应支持和服从公司的各项指令。但大家都是漂泊的无根之人,好不容易能有个安身立命的会,就这样错过了实在可惜。”
从拇指开始,伊森慢慢伸出三根指头,:“三天,我会勒令军队再待命三天。三天后,我的大部队就会向北挺进。”
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斯文男子:“感谢伊森先生对我们的厚爱。谁也不是自愿做佣兵的,不是生活所迫就是被逼无奈。能像伊森先生这么理解我们的人很少,我想外面的同伴听到您这番话,都会对您表示感谢的。您很仁慈,能不能再放宽几天?”
伊森认得话的人,他叫雅库,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黑帮头子。他在太平洋拥有一座岛屿,有自己的佣兵组织。密罗西亚群岛是罪恶的聚集地,很多犯罪集团都选择把这个地方的某处岛当作根基地。
雅库领导的团伙不是最强大的,但却是最能左右逢源的。雅库和周边各个势力的领导者关系都很不错,他没有一帮老大的彪悍之气,鼻梁上架着的金边眼镜更突显出一股文气。
周边的黑帮团队对他很尊重,长袖善舞和他的斯文外表很快让他声名雀起。
“哦?你想要多少天?”
雅库扶了扶眼镜,:“据我们了解,贵公司要找的身边有很多能人异士,而且还有联邦**的人。一个处理不好,有可能引发联邦**的敌对。我们不愿同任何一方势力作对,尤其是像联邦这样强大的**。
“但我们也不想轻易地放弃这次会。伊森先生难得开一面,错过了这次会,下次还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那两名联邦**的人不好处理,他们势必会抵抗,到时我们不得不采取一些强制措施。我们不能伤害两人,有些投鼠忌器,而且骨头很难啃,所以需要的时间肯定要长一些。”
伊森再次:“需要多长时间。”
“二十天。”
“不行,太长了。这样吧,我勒令军队原地待命五天,让他们多休息两天。这已经是极限了,再放宽我就要向公司以死谢罪了。”
雅库从口袋里摸出绢,抹了一把脸上看不见的汗。他:“您别这样的话,贵公司肯定不希望您这样优秀的人突然消失。您人在外面,会经受许多许多的考验,会遇到许多许多的困难,十天半个月后再出击,也是情有可原的。”
伊森望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多十天,不能再多了。”
雅库考虑了一下,:“那好吧。我们争取在十天内解决问题。”他站起身来,向着伊森鞠了一躬,“感谢您的理解支持。”
伊森:“没什么,你客气了。”
送走了第一批有头有脸的佣兵头目,伊森喃喃自语:“看这个样子,他们是不会把消息扩散出去了。”
伊森不打算继续会见佣兵。他出了临时指挥所,径直走向后方一顶不常去的见习官帐篷。他没有停留太久,交代了几句就出来了。
过得不久,关客逃跑的消息在佣兵间被传得沸沸扬扬。有关乔治为何会离奇身亡的消息也传播开了。每位佣兵的脸上都闪着兴奋的光。
消息刚出,就有几队人马离开了驻扎地。下午三点钟,密林中的蓝色大帐篷少了大半,佣兵们几乎走了个干净。
他们走得很匆忙,交谈声很少。有时士兵们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这群懒散的家伙,陡然间变得比他们还像特种兵。
伊森看着已空了大片地方的营地,心里想着,好戏开场了。如果博士的飞能够把追逐的场面录下来,该有多好。
------
琼身上的白色羽绒服破了很多口子,绒毛在空气里飘来飘去,洒下很多。她没有自己的避寒衣物,身上穿的也是雪儿姐的。
和营地中老顽童的形象不同,刘选在一侧走着,沉默许多。两个人走得不快不慢,都不担心会被盯上。
植物的针刺很恼人,琼有些烦躁。她的白色羽绒服到处都是口子。她注意到,刘选的衣服虽然不上多么干净,但没有被割破的地方。她想请教一下,但看对方严肃的神情,又没法问出来。
两个人不像是在森林中逃亡,更像是在漫步。两人间的气氛很微妙。刘选四十多岁了吧,但这个时候却看不出年龄有那么大。琼似乎又找到了当初和丈夫恋爱的感觉。
其实关客分组的时候,琼是有些害怕的。她是个弱的女子,不像他们那般神通广大。家破人亡的悲伤仍然存留在心底,但已不像当初那样痛彻心扉了。她本能地生起了一丝对死亡的恐惧。
有一刻,她感到心脏跳动的厉害。后脑勺的地方突然吹来一阵冷风,冰冰凉凉的。伸一摸,又没发觉有什么异常。她感到心慌,就像时候做的噩梦一样,怪兽巨大的口张了开来,光是嘴巴就比她本人大了不止十倍。
颤栗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春风抚面,她又感到了尘世间的美好。她想,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在营地里的时候,琼对刘选是没什么感觉的。她对刘选的印象有两点:不修边幅,老。至于他的风趣幽默,大智若愚,琼可看不到。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两人默默行走了一段路后,竟然会生出这样奇怪的念头:刘选很英俊,比数年前的丈夫还要英俊。
琼总会时不时地偷看刘选的脸,这让她很难为情。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像个女孩般害羞,真是丢脸。可她就是止不住,心中一面着不再偷看,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一侧。
刘选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他肯定感受到了,但他没有。他身上背着一个大背包,步伐稳健。琼偷看他,他仿若未觉。
春天来了,草木开始发芽。灌木丛的生命力尤其旺盛,一点一点的绿意涂满了枝桠,掩藏起了最里面锋利的尖刺。
琼想要脱下衣服,和刘选来一场幕天席地的狂欢。这个念头突然而来,并且很强烈,一下子完全占据了她的脑海。她摇摇头,试图甩脱这样的想法,但却无法做到,反而变得更加渴求了。
琼开始恐惧。她的**在滋长,她的恐惧跟着同步增长。刘选就在她的身边,触可及。她控制着强烈想要扑进对方怀里的冲动。
琼的双眼睁得老大,仿佛在前面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事物。然而前面的树林里空无一人,连只袋鼠也看不见。
她听见心里面有个声音:“上吧,别犹豫。重温一下当年的感觉吧,那一定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