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御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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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盛临煊牵着走的沈珺悦则在后面微微垂着头,唇角往上扬,止不住地偷笑。

    用膳时,盛临煊便变着法的让沈珺悦多吃,又道:“这几个月也没见你长些肉,还是如此单薄的模样。”

    其实沈珺悦此时的身体状况比起当初不知道好了多少。原主郁结在心闷闷不乐,一天天的食不下咽,可是换了个芯以后,沈珺悦便没一顿亏待过自己的。

    只是确实原先底子太弱,加之这身子估计也是吃不胖的体质,这几月只能看起来没那么孱弱了,但身材还是偏瘦的。

    沈珺悦便笑着辩道:“臣妾这几月多与皇上一同用膳,您也见着了,有哪一顿落下过,又有哪一顿少进过?”

    盛临煊忽然想到一件事:“可曾有太医定时请脉?”

    “嗯?”沈珺悦愣了愣,这几月身体一切正常,自然也没喊过太医,“未曾......”

    “朕竟疏忽了!”盛临煊闻言懊恼道,“应给你配个太医,定时请脉才是。”于是便嘱咐李荣,明日便让太医院副院使去云溪宫,且日后每十日便去请一次平安脉。

    想到刚来的那阵子每日吃的苦药,沈珺悦后背一寒,忙想阻止道:“其实也不必——”

    盛临煊拍拍她的手断她道:“便这么定了,也好叫朕放心。”

    他眼神饱含关心,且还有一件事,沈珺悦也想跟太医了解一下,讳疾忌医确实不可取,她便应了下来。

    今儿这顿晚膳用得便有效率多了,盛临煊瞧着沈珺悦吃得差不多了,立刻便撂了筷子让撤了。当然,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过于急色,膳后盛临煊便又带了沈珺悦回到御书房,要再教她写字。

    沈珺悦回想之前在颐德避暑山庄时,成徽帝曾问过她关于读书习字之事。阅读她是没问题的,只是写嘛......

    她当初是如何回答的?

    “臣妾幼时本是祖父启蒙,看书识字都很顺利,就是写字这件事,臣妾实在辱没了家门。臣妾手骨伶仃,天生腕力便弱,再怎么努力字仍是写得轻飘没风骨。莫祖父了,便是臣妾自个都看不下去。如此练了许久都没甚长进,便就放弃了。”

    又跟他,自己进宫后这几年,闲暇时最多看看书,但是写字便总也提不起兴致,如此久而久之也更不爱提笔写字了。

    原主在宫中三年,早已万事皆休,如此倒成了沈珺悦现成的借口。

    沈珺悦穿越之前,时候倒是在兴趣班学过毛笔字,只是毕竟也那么多年了。她穿过来后,偶尔也会自己一个人躲在云溪宫书房偷偷练练字,单个字要写得像样是可以,但是诗词句子想连贯写得端整,还是有些难。

    在避暑山庄时,盛临煊问过之后,也曾拿写字当情趣教过她,只是后来写一写,便就......

    沈珺悦抬眸看他,成徽帝脸上一本正经,但是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言而喻。

    于是字也教了写了,闹到后来,盛临煊扯过薄披风将沈珺悦密密裹住,径自抱去了寝殿。

    沈珺悦一双玉臂攀着他的肩背,眼角眉梢都泛着桃花,编贝似的白牙因为难忍的欢愉与激情而咬着唇。

    盛临煊亲吻着她的额角,鬓边,看着她那双水眸此刻春光潋滟,看向自己的目光迷濛而醉人,动作忍不住又狂浪了几分。明黄色的床帐飘飘摇摇、便如床上的那对有情鸳鸯悠悠荡荡。

    一晌欢毕,盛临煊调整着呼吸,看她眼都未睁开,猫儿似地缩在自己怀中,那粉嫩嫩的脸在自己肩颈处蹭了蹭,寻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便安然地睡了过去。

    盛临煊一手抚拍着她白玉似的后背哄她安睡,一手则在旁边摸索着,扯来方才被随意扔在床榻上柔软的白色中衣,随意擦了擦彼此的身子丢开,便又重新抱紧了她,闭眼入眠。

    因第二日间有朝会,天刚蒙蒙亮,盛临煊便早早醒来。怕惊动了沈珺悦,他轻手轻脚地下了榻,随意披上一件袍子便到了外间去。

    只一个眼神,李荣便忙示意宫人们动作一概放轻,不得发出多余声响。临去上朝之前,盛临煊令宫人不得吵醒沈珺悦,又让人将早膳备好,以待沈珺悦用完再回云溪宫去。

    龙床宽敞舒适,身边又带着他的余温,沈珺悦一觉睡到辰时后,才迷迷糊糊地醒来。玉环玉璧进来帮着她洗漱净面穿戴好,用早膳时,她随口问了句什么时辰了,李保机灵道“已过了辰正”。

    沈珺悦闻言,拿勺子的手顿了顿,瞥了正给她布菜的玉环一眼。

    玉环接收到她的眼神,也明白她的意思,无奈道:“皇上走时有过吩咐,不让叫醒您。”

    沈珺悦便点点头,也没再什么,只是加快了用膳的速度,片刻功夫觉着吃了有个七八分饱,便搁下勺子。

    李保瞅着坐在轿撵上远去的那个身影,总觉得纯昭仪娘娘这个早带着点与往日不同的匆忙。想到昨夜纯昭仪跟着自己来乾泰宫时,一向对自己严厉的干爹居然还夸了自己几句,李保便觉得心虚的很,于是这个早,难得的多了个心眼。

    这边厢沈珺悦一行匆匆回了云溪宫,有个太监不时到宫门口,看见自家娘娘出现在宫道另一头时,便向灵雨殿里头的染紫报信。

    染紫从里面出来,正看见沈珺悦在宫门口下了撵车。一见到人回来,染紫便松了口气,迎上前道:“奴婢还当娘娘忘记了与康贵嫔的约呢。”

    沈珺悦便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起得晚了些。”

    进了内室,染紫便指着屏风上挂着的三套宫装道:“奴婢怕您回来晚了来不及,便先备了几套衣裳,娘娘看看可合意。”

    沈珺悦免不得夸了她几句,从中挑出了一套,在梳妆台前坐下,桌上亦是三套齐整的首饰,分明是照着那三套衣裳选配的。

    染紫事事准备得妥当,玉环玉璧这两位老人儿看在眼里,也真心实意地认可她。沈珺悦也用不着急了,肯定她道:“有了你,可省事多了。”

    又笑问道:“既衣裳首饰都备好了,梳个什么头,想必你也想好了罢?”

    染紫便微微一笑,走到沈珺悦身后,双手灵巧地梳弄起她的那头墨发来。最后插上那几支她事先搭配好的钗环,沈珺悦对镜看了看,站起身让她们给自己换上那身宫装,果然从头到脚都十分合心意。

    这还不够,染紫又请沈珺悦重新坐下,从妆盒中挑出来一个巴掌大的面脂,沾了一些在指尖,在沈珺悦左右脸颊各点了一点,又轻轻地揉散晕开。

    做完这些,她停下来瞧了瞧沈珺悦整体妆容,又挑出来各色螺黛,在沈珺悦眉眼处轻扫,不过寥寥几下,便告完成。

    沈珺悦手持靶镜一照,镜里镜外,人面桃花相映红。

    其他几个宫女也不由得纷纷夸赞,沈珺悦问染紫:“怎想得给本宫做这样的妆扮?”

    染紫边麻利地收拾着妆台边回道:“其实奴婢昨日跟玉璧姐姐听过那康贵嫔,奴婢想,与那位娘娘见面,若您扮的太素了,虽清新自然,但不得反招嫉恨,既如此,还不如便往娇媚处扮,娘娘天香国色,奴婢不过略加点缀,便容光照人了。”

    听得她这话,沈珺悦便知染紫是个认真又聪明的人。没想到自己在避暑山庄答应将她带回宫中,倒是自己得了个好帮手。

    沈珺悦看看室内的四位大宫女,忽而笑道:“今儿便都跟上,甭管那康贵嫔如何,咱们一块儿逛逛御花园去。”

    于是带着玉环玉璧、染紫天慧,出了云溪宫,坐上撵车便往御花园而去。

    此时沈珺悦还不知,自己因为昨日无召而前去乾泰宫,最后还成功留宿之事,已在后宫之中传的沸沸扬扬。

    景瑞宫的贤夫人一早听闻此事,简直都快气炸了。到嘴边的茶喝一口便觉得烫,反手便砸到了地上。

    正跟她着外头消息的丁香被吓得一抖,原本要的话也咽了下去。

    贤夫人双手抓握着椅子把手,其上青筋浮现,她喘了口气,压下气怒,狠声道:“下去!”

    丁香忙继续道:“奴婢都听过了,皇上昨夜根本没有翻牌,李保去云溪宫也并不是去宣召纯昭仪觐见的。所以......”

    “呵——”贤夫人冷笑一声,所以那纯昭仪确实是自己去的乾泰宫,也确实被皇上留在了乾泰宫过夜。想到自己当初去乾泰宫送点心却被拦在了太元殿外,她的怒火又熊熊燃起。

    丁香觑着她的脸色,又道:“娘娘,还有一件事......”

    贤夫人不耐道:“还有什么事?!”

    “昨日康贵嫔给云溪宫那位送了拜帖,她们两位约着今日逛御花园呢!”

    “还有这事?”贤夫人立刻看向丁香,“约的几时?”

    丁香一愣,想了想才道:“好似,是巳时......”

    贤夫人闻言斥责她:“怎现在才!”站起来边往内室走边道:“你们两个进来给本宫梳妆!”

    丁香与杜鹃对视一眼,果然听见自家主子又了一句:“本宫,也好久没去御花园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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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时末,康贵嫔已先行到达御花园。

    她看一看四周,便知自己来早了,虽然是自己提早了一些出发,可是真到了这里没见着人,心下便觉得不得劲。

    挑着近御花园门口的一棵树下的石桌石椅坐下。

    海澜瞧着自家主子脸色不太好,想到她们出来时还在嘲讽那纯昭仪的话,便给潮汐使了个眼色,口中道:“那位娘娘去乾泰宫捡了好大的便宜,该不是在那呆得都舍不得回宫了吧?”

    潮汐假意笑了两声,刻薄道:“皇上去了云溪宫又走,昨夜也没有到后宫来,人家便急得送上门去了,好不容易得了这样的机会,当然不舍得啦~”

    “毕竟才刚升了位份,可不得着紧些,若两日便失了宠,那脸可丢大发了~”

    两人一唱一和,果不其然便让康贵嫔脸色好转,听得畅快了,才道:“好了,想必人也快到了,你们两个便先住吧。”

    他们统共坐不到一刻钟,便见一架轿撵停在了御花园门前。

    沈珺悦下了轿撵,目光往园内梭巡,看见了树下的康贵嫔主仆几个,便抿出个笑来,朝那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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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厢,成徽帝下朝带着李荣回到乾泰宫,更衣时问起了沈珺悦。

    李保便将早的事了,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皇上,纯昭仪娘娘这会正在御花园呢,听是与康贵嫔娘娘相约逛园子去了。”

    他这话时有些忐忑,因为李荣一早紧跟着成徽帝出入,自己还来不及与干爹招呼,也不知这消息该不该听,该不该告诉成徽帝。

    盛临煊闻言皱了皱眉:“与康贵嫔?”

    李保忙躬身道“是”。

    他想了想,转而问李荣:“今日各地的折子多么?”

    李荣手上忙碌也不耽误脑中极速运转,立时便道:“回皇上,不多,大部分是请安折子。”

    “既如此,”盛临煊看了李荣一眼,轻咳了咳,“朕便也去御花园看看罢。”

    李荣十分知趣,附和道:“秋日凉爽,御花园景致与夏日也多有不同,皇上回宫来的这几日一直忙碌,还未曾散散,今日天空云淡,正适合看花赏景。”

    盛临煊赞许地看了他一眼,道:“既如此,便走罢。”

    李荣跟在撵车旁边,听见成徽帝催促车行快些的声音,暗自腹诽道:也不知皇上在担心什么,而今纯昭仪娘娘的位份高于康贵嫔,难道还怕纯昭仪被欺负了去不成?

    但是瞧瞧自家那看似淡定自若,实则眼中隐含焦虑的主子,他还是低下头加快了跟车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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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贵嫔自见到朝自己走来的沈珺悦起,原本已经舒缓的情绪便又紧绷起来。

    对方一袭粉嫩娇柔的海棠红宫装,从发丝到鞋尖无一处不精致,她朝自己嫣然一笑,康贵嫔的心便堵得难受。

    见康贵嫔面色不好,潮汐声地提醒她道:“娘娘,您该迎上去才是。”

    毕竟昭仪位高于贵嫔,宫中等级森严,想想当初自家主子不也是拿了尊卑事,才掌掴了那路婕妤的么。

    康贵嫔自然也不糊涂,一被提醒便忙站起身,加快步子朝沈珺悦走去。离着几步远,便行了个标准的见礼:“给纯昭仪娘娘请安。”

    沈珺悦这还是自升任昭仪以来第一次见着别的妃嫔,因此也是第一回受这样的礼。表面功夫么,谁不会做,沈珺悦笑着扶起康贵嫔,口中道:“不必多礼。”

    她正要收回手,却不想被那康贵嫔反手握住,只见她脸上挂着诚恳的表情道:“娘娘位居昭仪,若您不嫌弃,嫔妾可能称您一声姐姐?”

    沈珺悦闻言,脸上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本宫今年刚过碧玉之年,不知道康贵嫔,芳华几何?”

    康贵嫔没想到她会问及自己年岁,脸瞬时僵了一下,勉强笑道:“正值桃李之年......”

    “呀——”沈珺悦抬手掩住口中的声惊呼,往后退了一步,惊讶道:“康贵嫔竟大本宫三岁么?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方才的一系列动作之下,沈珺悦已经顺势摆脱了康贵嫔的手,又拉开了两人间的一点距离。

    康贵嫔此时再要凑上去作亲密状便显得太突兀了,于是只能假笑着收回手,心中却也对沈珺悦有了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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