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柳桥忽然提起这个, 张活柔迟疑了下, 把归还武器的事告诉了她。
“为什么啊?”柳桥惊问。
据她所知, 张活柔用的桃木剑与符纸,全是三太子亲手准备的, 除了她,谁都没有。
张活柔有些担心成熟的柳桥会站在阎冽的角度教她,也不愿意回忆当天争吵的细节, 所以她把归还的结果当作原因去:“我以后不倒卖凶宅了, 要来也没用。”
这回答让柳桥更吃惊。她的想法与顾跃的一样, 倒卖凶宅这暴利生意不做, 张活柔欠冥界的债务怎么办?
张活柔笑了笑:“我不接了商业街的重建项目吗?到时分成一样可观。”
“话虽如此,但……”柳桥叹了口气, 问:“你还欠多少?”
张活柔:“一半左右。”
柳桥心里算了下大概数目, 忧心道:“坦白讲, 这个金额真不是一般工作的收入能扛得住的。商业街重建项目,且不它成功之后能分成多少, 算它几千万吧,但顾跃能拿得出多少个几千万的项目给你做?再者重建不是短期的事,也许要好几年才见成绩。”
张活柔颇为乐观:“没关系啊, 我还年轻, 能熬。”
见柳桥一脸“你这又何必呢”的表情, 张活柔笑道:“桥姐姐你放心, 除了参加项目,我还有做投资, 以财生财的。”
柳桥听了惊慌:“哎呀你千万别乱投!投资这个领域水深得很,我怕你一个不心血本无归!”
来饭店光顾的食客,不乏达官贵人,平日偶尔听他们聊起内部问题什么的,柳桥只觉阳间的投资环境险象横生,非常不适合张活柔这种初出茅庐的姐姐涉足。
张活柔:“是顾跃教我的,我没乱投。”
柳桥:“又是他?”
“嗯,刚子把投资的想法跟他了,他毕竟是个集团总裁,就算临危被逼上马,也总比我们这些菜鸟强。他建议我们投资不动产,极臣集团旗下的别墅花园,他可以拿成本价给我按几套……”
“几套?!”
“算投两套,剩下的钱他建议我们投商铺黄金或者其它。”
柳桥听完之后,第一感想是:“那个顾跃挺帮得上忙。”
张活柔笑:“是啊,他是个很上道的朋友。这也是我答应接手商业街项目的原因之一。”
总不能人家有好处就去占,有棘手的难处需要协助时就事不关己吧。
柳桥接着:“那你有没有考虑投资饭店?”
……
阎冽将二哥“扔”回冥界二太子府时,忍不住骂:“不成体统!颜面扫地!”
二太子在回来的路上转过神,叫着吼着要三弟放开他,他要回芙蓉轩找柳桥清楚。
阎冽置若罔闻,当二哥的气得半路跟弟弟了起来。
二太子有心将对阎冽当年送走柳桥的怨气发泄出来,没有手下留情。
阎冽反过来怨这当哥的竟然好意思怨弟弟,还坏了他的事,更不甘心,回击也很不客气。
俩兄弟得不可交加。
二太子自从被柳桥分手后,经常嗜酒自暴自弃,与弟弟交锋,起初仍能不相伯仲,后面就渐渐落于下风。
阎冽出了记狠招,一口气将二哥镇住。
二太子不服,被连拖带踹扔回府的路上,对三弟破口大骂。
碰见这场面的鬼差鬼民,无不目瞪口呆,避之不及。
“堂堂二太子,冲动鲁莽不顾场合,言行举止与山村野夫毫无区别!”阎冽怒斥二哥。
二太子:“我呸!你身为晚辈,对长辈不尊不敬,碍手碍脚,对你何需客气!”
阎冽:“我碍手碍脚?我只是怕你在外面丢人!”
“我丢得起!”二太子大吼,“能把柳桥哄回来,我什么都丢得起!”
阎冽气得直冷笑,“二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年二哥与女鬼差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阎冽直骂他“胡闹”,认为他所作所为,不仅对伴侣不贞不忠,还有辱阎家的家风家声。父亲大哥皆是对家庭忠诚的身体力行者,二哥这个异类,令阎冽看不过眼,也难以接纳。
二太子早就悔不当初,只是自己明白是一回事,被当弟弟的当面指骂是另一回事,加上斗输了,他愤愤不平反驳:“这是我的事!少给我指手划脚!”
“你的事?你今天的行为,严重影响芙蓉轩的生意,严重影响芙蓉轩员工的工作心情,从此刻起,你不许再踏进芙蓉轩一步!”阎冽。
“什么?”二太子瞪直了眼,“你这分明与我作对!陷我不义!”
不准他踏入芙蓉轩,他还怎么与柳桥纠缠?况且芙蓉轩有许多油头粉脸的男食客对柳桥心怀不轨,他们色迷迷的眼神,他一见就火气蹭蹭蹭冒出来,恨不得挖了他们的狗眼。
阎冽:“谁陷谁不义?如今这一切恶果,是谁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你最好面壁思过,想清想楚!”
罢,他拂袖转身就走。
“少一副刚直不阿的臭模样,我看你也就半斤八两!”二太子在他身后喝道。
阎冽旋即回头:“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我没你那些龌蹉沦丧!”
换二太子冷笑:“那又如何,你不也照样被张活柔甩了?”
阎冽愣住。
当年他与张活柔分手,虽起因是他拒绝了免债所导致,但要到是谁甩谁,那二太子的话没毛病。
二太子继续损:“你以为自己有多规矩端正?事实上你周身臭毛病,以至于张活柔受不了你!你就继续端着吧,有本事跟‘伟光正’天荒地老,我定送一面锦旗给你!”
……
刚刚中介后宅,张活柔吃饱饭躺在沙发,乐呵呵地看从心一人分饰两角,讲述如何服九军帮她聚魂。
可怜兮兮:“九军师傅,活柔的符都还给三殿下了,我住在阳间,魂魄需要定时固本培元,你可不可以帮个忙?”
面无表情:“我没符。”
可怜兮兮:“你可以问三殿下要啊!”
面无表情:“三殿下的符岂是要就要。”
可怜兮兮:“你是他的心腹手下,你一定能服他送你几张的对不对?”
面无表情:“错。”
可怜兮兮:“九军师傅大师傅,你不帮我的话,我会魂飞魄散的!我跟了你这么久了,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命!”
面无表情:“这么久?不过才个把月。”
激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爸爸!”
面无表情眉头皱了皱,终于有反应了。
激动立即扑上去,抱住爸爸大腿鬼哭神嚎:“爸爸你行行好!”
卖力地挤出几滴眼泪,撕开喉咙哇哇哭,那皱眉头的沉默了半晌,最后伸出手。
从心拿手抓住自己的脑顶,有声有色:“当时九军这样按住我的脑门,我心慌得很,我去这手势不正是著名的‘吸星大法’标准动作吗?他是不是要一掌掀开我的天灵盖?!幸好不是!!——他帮我聚魂了!”
“啪啪啪!”听了一路的张活柔举高双手鼓掌,又比了个大拇指,“以后有九军帮你,我就毫无后顾之忧了。”
“我也很欣慰!”从心。
想起九军的掌心缓缓释放出温暖的能量,渗入她脑门灌入体内时,她不敢乱动,眼珠子悄悄往他瞅,忽觉面前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也有一丝丝温柔可亲的时候。
这些感想从心没往外透露,只藏在心底,偶尔独自慢慢回味。
张活刚洗完碗从厨房出来,边擦手边:“什么什么?你没事了?那太好了,以后碗还是你洗。”
从心:“滚蛋!”
张活柔着呵欠起来,“我睡觉了。”
明天上学,要早起呢。
“晚安!”
进了房间关上门,准备脱衣服去浴室洗澡,忽觉背后一阵阴冷,回头一看。
“我!”她被突然冒出来的阎冽吓得想飙脏话。
阎冽冷眼扫了她一圈,耻笑:“慌慌失失,做了亏心事?”
张活柔反讽:“恶人先告状,进别人房间不会敲门?”
阎冽没回这话茬,张嘴就问:“你确定要跟姓顾的来往?”
张活柔不懂他的“来往”是指哪个方面,但哪个方面,都不关他的事。
张活柔直接这样回答,阎冽:“我不同意。”
张活柔好笑了:“你凭什么不同意?我凭什么听你?”
阎冽拉开她的书椅坐了下来,右手肘搭住书桌边,似乎要详谈的意思。
“你用来还债的钱,财政司有权核查资金来源。假如资金属于不法收益,恕不承认。姓顾的企业与商业街当年的纵火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帮他不准就是同流合污,所赚的钱若收归抵债,岂不容易令财政司蒙羞?”
听了他这话,张活柔明白了他的“来往”是指生意钱财上的“来往”,而不是其它。
莫名有点失望,但在汹涌而至的愤慨面前,不值一提。
阎冽这个法如果成立,那即是她之前帮顾跃清理商业街所得的5千万,都可能“作废”。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极大的击。
张活柔气得直摇头,又忍住不发作,压着情绪:“冥界哪条法例有这个规定?你别以为信口开河我就上当。”
阎冽:“你要看,随时给你。”
张活柔咬咬牙,就算原本没有这样的法例,他也有本事马上造一条出来。
她冷笑:“三老头,凡事讲证据,你别拿一个‘不准’就判顾跃的刑。你没那资格。”
阎冽凤眼微眯:“你我有没有资格。”
张活柔:“那也是到了冥界后的事,他在阳间活着,就只受阳间的法律束缚。”
阎冽话从牙缝出:“你这是护着他?”
张活柔:“我是就事论事。”
阎冽看着她,脸色冰寒,他忽尔笑了下,:“你就没想过,他那晚为何花钱冒死跟你进商业街?”
张活柔眼神沉了沉。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甚至事后直接问过顾跃,顾跃的回答是:“我想知道当年纵火案的真相。”
张活柔的理解是,蔡警官怀疑极臣集团是真凶,苦于无证无据。而顾跃的出发点是想找出真凶,替企业挽回清白。
可阎冽能提出这个问题,证明他有别的看法。
她不作声,阎冽语气略松:“罢了,以后不跟他来往便是。赚钱的法子有许多,没必要经过他。”
他伸出手掌,桃木剑在他掌心横现身,“把剑拿回去,好好倒卖凶宅,这是你最好的出路。”
张活柔望着久违的桃木剑,一时惊疑失神。
但不久,她反应过来,斩钉截铁:“不拿。”
好整以暇的阎冽,眯眼盯她。
张活柔不慌不忙:“正如你赚钱的法子有许多,就算不与顾跃合作,我也不用你的武器。”
阎冽声音绷紧:“不用我的武器,你能赚出什么水花来?”
年薪千万乃至上亿的工皇帝或者老板,不是没有,只是何年何月才轮到大学未毕业的张活柔?
30岁的时候,还是50岁的时候?
张活柔不屑地笑了笑:“财政司最近不忙吗?闲得你连这个心都操。”
阎冽阴郁地沉默,看她又:“三老头,我不需要你操心,也不需要你的武器,真不需要,再也不需要。”
作者有话要:
e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