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一场好戏
西风这个时节的气候,真是晴一天就雨一天。草雀连忙关上窗,以防大雨飘进来沾湿了地毯家具。
她眼底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前天她趁着夜色偷换了云凤鸣所有的螺子黛,虽然是没有被抓住但仍旧心惊胆颤不已。导致她这两天都没有睡好。
她扭头看了一眼熟睡的云惋惜,能守护姐,就算她死也不足惜。外面传来闷雷滚滚之时,玉子竟然上门来拜访。
“草雀,告诉二姐,今天下午夫人举办宴会,邀请了京中各家姐,请她务必参加。”
草雀知道玉子的秉性后,虽然心中十分愤恨,但为了云惋惜还是强忍住与她厮起来的冲动,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惊讶道:“玉子姐姐,今日下雨呢。”
玉子温婉一笑:“我们府中有水榭数十座,品茶观雨,岂不是极好的?”
草雀果然跟着没有私房的二姐就是没见识,什么风雅的事都不知道。玉子强忍住鄙夷之色,又是万分婉柔的告辞,举着青伞,匆匆回去。
云惋惜已经被雷声惊醒,听完了她们二人的对话。
“草雀,我渴了。”她一醒来就觉得嗓子干涩,草雀立刻去给她泡了盏茶端至她面前。
估摸着时间,今日云凤鸣应该就要发毒了。不过她只用了一点点剂量,绝不会置她于死地就是了。
她可不会让云凤鸣,死得如此轻松。
“母亲倒也是个风雅的,居然会在雨天,办什么茶会。”云惋惜垂下眼帘,对草雀道。
如果那日她用了螺子黛,今日就是发病之时,偏偏云母选择在这个时候办什么茶会,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要是其中有云母的一份,那就别怪她从此以后,不顾及母女之情了。
今日相府湖面上,晕起了半人高的雾气,远远望去如同来到了瑶池仙境一般。
整个京城,比丞相府大的也不过就是几个王府,云其仪又确实是个风雅人物,将宰相府布置得仙气飘然,因此许多闺秀来到府中,也觉得新奇不已。
让云惋惜没有想到的是,云母竟然还邀请了京中不少风流公子,甚至包括宁王和萧临风,还有其他几位皇子,怪不得这个闺秀连下雨都愿意来参加这个茶会。
人越多,这个戏就越大。
宁挽墨不动声色的站到了她身边:“怎么几日不见,你就消瘦了一些?”
云惋惜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并没有瘦啊。
“恐怕我长成了一个大胖子,王爷还是会觉得我瘦了吧。”云惋惜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这个话,怎么听上去这般暧昧?
宁挽墨勾起薄唇,在烟雾中格外像初入凡间的谪仙:“对啊。”
她这是被调戏了?云惋惜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片绯红。两世为人的她,竟然也会害羞。宁挽墨看着她晕起红霞的脸,轻轻笑了一声。云惋惜更是觉得被戏弄,一恼怒就直接转身走人。
现在她的感情极其封闭,不会让任何人,轻易走进她的心。
云惋惜扭头就看到了脸色不怎么好的葛月,施施然走上前与握住她的双手:“听月儿这两天受了风寒。”
不还好,一葛月的眼睛中竟然泛起依稀泪花,欲言又止。云惋惜疑惑不已,不就是个风寒吗?何至于此。
她将葛月拉扯至一旁:“月儿,你怎么了?”
葛月嘴唇蠕动半天,终究是一句话都不出来。云惋惜莫名其妙,葛月好似得了什么绝症一样忧愁,她到底是怎么了?
“家中请了大夫来给我看风寒,我这一次脉象有异,腹受凉,可能会不能生育。”
葛月嗫啜了半晌,还是了出来。云惋惜大惊,怎么会这么严重。不能生育对于葛月来,是多么重大的击,她一直那么喜欢孩子的。
怪不得葛月现在穿得这么多。今天下雨,本来就着了凉的她,更不应该来才是。“月儿,要不你先回去休息。等过段时间好了,再出来走动也不迟。”
葛月摇了摇头:“娘她怕我嫁不出去,要乘现在给我赶紧选个好人家,所以非要让我来物色。”着,轻轻拭去了眼中的泪。
如果这是云惋惜的孩子,她宁愿养她一辈子,也不会赶紧把她嫁出去,以后看婆家的脸色。
看着葛月一张雨梨花的脸,云惋惜心痛不已。可是她不是葛月的母亲,无能为力。只有过一段时间,等她找到了法子挣到钱,再悬赏名医,看有没有人能治好她的病。
“啊——”正当她思量这些的时候,水榭那边爆发出阵阵惊呼。
她眸色微动,该不会是云凤鸣真的这个时候毒发了吧。
“都让开”云母丝毫不顾及形象,一把推开站在水榭栏杆前围观的姐公子们,然后大声呼叫粗壮仆妇们下水救云凤鸣。
“你姐姐这是怎么了?”葛月也被转移了注意力,迅速收起眼泪,疑惑不已。
云惋惜嗤笑一声:“大概是嫌热,想去水里乘凉吧。”
好在葛月很是清楚云凤鸣的为人了,也并不觉得云惋惜这话的刻薄,反而有种隐隐约约替她有一种快意之感。
到了水榭后,许多闺秀公子脸上都是诧异的神色。他们不明白,云家大姐云凤鸣,怎么好好的就开始手舞足蹈,甚至直接跳入水中。
她不会是嗑了五行散吧?
这种药让人成瘾,吃了后会手足发热,头脑昏迷,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云凤鸣表面一副温婉聪慧的样子,没想到,私底下竟然吸食这样的药。
众人眼看着云凤鸣被捞起来,她脸上画的是时下流行的啼妆,已经花得不成样子,丝毫没有啼哭的娇弱之感。还有,她的衣裙都湿透了,体态曲线毕显,十分不雅。
“姐姐怎么好好的就成这样了?你们怎么照顾她的?!”云惋惜上去就训斥云凤鸣的所有贴身丫鬟,如果不是她们照看不周,草雀也不会有机会将牵机还给云凤鸣。
云母看着她这般做作,气得牙痒痒。可是她也分不清,倒是是谁在害她的凤儿。一时间,看谁都觉着像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