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清了清嗓子，开始念名字。

    “刘畅、洪光，李娜、孙晓，石佳丽、马东……”

    “我不要跟他/她坐！”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石佳丽和马东恨恨的瞪着对方。

    “你们俩期末成绩只差一分，一个倒数第五，一个倒数第六，要是不坐一起老天爷都不同意，”陆恒不管两人嗷嗷叫，继续安排新座位。

    “安奈、佟丽，季羡鱼——”陆恒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李露。”

    林渊脸上的微笑凝固在嘴角，同桌期待的脑袋已经耸拉下来。

    “林渊、石鼓……”

    “我不要换同桌。”

    陆恒被断，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为什么？”

    班里的其他同学全部看向发声的来源——

    林渊。

    虽然不愿意换新同桌的大有人在，但没有像他这样直接出来的。

    “不习惯。”

    简单的三个字却掷地有声。

    但陆恒有点不高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这样公然反驳，作为班主任实在是很没有威严，可林渊的潜力又让他不了重话，只好官方道：“座位是按照成绩排的，李露是第二名。”

    这算是间接默认季羡鱼为“第一名。”

    林渊的余光却瞥见同桌将脑袋埋的更低了。

    他还在原来的座位上不动，目光直视前方，“期中考试再安排一次。”

    鬼使神差的，陆恒点了点头。

    名单念完，就要换座位。

    季羡鱼和李露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直面讲台。

    林渊的新同桌正是那位体积很大的，他曾经犹豫过要不要坐那的备选同桌，没想到兜兜转转，两人竟又坐在一起。

    并且人如其名——石鼓。

    石鼓看上去憨憨厚厚的，朝林渊友好一笑，这使得他原本就挤在肉.缝里的双眼更了。

    伸手不笑脸人，林渊略微点点头。

    “你好深藏不露啊，期中考试肯定能得第一。”

    “我想的话，当然可以。”

    石鼓没想到他这么不谦虚，挠挠头继续傻笑。

    而季羡鱼此刻却是浑身不自在。

    李露虽然长得娇娇、柔柔弱弱，但个性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好相处，平时也不怎么喜欢跟她们这些“差生”话，自在椅子上坐下来之后，就笔直的坐在那，季羡鱼朝她了声招呼得不到回应就不再吭声。

    反正期中考试会再安排座位，你不想跟我坐，我还不乐意跟你坐！

    中午自然是要跟安奈一起吃饭的。

    一个寒假没见，季羡鱼有好多话想跟好友，絮絮叨叨半时，嗓子干的不行，喝了一大口水，而安奈反常的一言不发。

    “你今天怎么了？换新座位不适应？”季羡鱼完又摇摇头，“不对，你以前就和佟丽坐一起，也没换新同桌。”

    “没有，可能刚开学有点不习惯，”安奈牵起嘴角，“快吃，面都凉了。”

    “好，”季羡鱼没有多想，安奈是最藏不住话的人，要有什么肯定得出来。

    饭毕，二人沿着原路返回。

    “你不是要介绍喜欢的人给我认识吗？”季羡鱼忽然想起来。

    “哦，他最近有点忙，过段时间。”

    “你上次他不是我们学校的，那是哪个高中？”

    “他已经没在上学。”

    季羡鱼吃惊的瞪大双眸，“奈奈，你又喜欢成熟型的了？”

    撒下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来圆，这个人本来就是安奈随口一扯，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对，大叔其实也挺好的。”

    季羡鱼左右看了看，声道：“那你可不能让自己吃亏。”

    安奈顿时脸一红，拉着她快步走，“知道了知道了。”

    ***

    放学路上，林渊迅速制定了一个新的学习计划。

    季羡鱼每天晚上都要去他家一起写作业，再提前复习第二天的功课。

    也许是经过一个寒假的锻炼，或者是想一雪前耻，亦或是想争取期中还能坐一块，季羡鱼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于是她再也没时间看，每天高强度的脑力运转使得她沾枕就睡，梦中情节更是从霸道总裁男主与玛丽苏女主的恩怨情仇，变成冷漠同桌转化成耐心老师认真教自己试题的样子。

    梦不到男主也好，其实同桌的颜也相当不错。

    她越来越这么认为。

    是以季羡鱼第N次从梦境中醒来，揪着被子傻笑。

    这真是自己遇到过最帅的“老师”了。

    又是一天上学路，初春的清带着股凉意。

    林渊穿了件运动卫衣，亘古不变的黑色系，喔，周末会穿其他颜色。

    季羡鱼怕冷，白皙细嫩的脖子掩在高领毛衣里，脸被冷风吹得红扑扑，像个诱人的香苹果。

    林渊默默看了两眼苹果，移开视线，“英语单词背完了吗？”

    “背的有一点点不熟练……”季羡鱼声回答，没什么底气。

    “我中文，你来翻译。”

    她缓缓点头。

    “骆驼。”

    “camel。”

    “沙漠。”

    “desert。”

    “土壤。”

    “soil。”

    “马戏团。”

    “circus。”

    随便抽了几个，季羡鱼都很快回答出来，林渊眼眸含笑，“怎么这么谦虚？挺熟练的。”

    “我正好背熟了你抽的这几个。”

    林渊还以为她是难得谦虚，继续抽查，“海滨。”

    “好像是sea……”

    “是seaside。”

    “喔，”季羡鱼不好意思的咧起嘴角。

    “纪念品怎么？”

    “survey？”

    “这是调查的意思。”

    季羡鱼脸更红了，努努嘴问：“那是什么？”

    “souvenir，记住了吗？”

    “记住了。”

    “昨晚也没有学到太晚，怎么连单词都没记全？”

    “就是觉得时间还早，看了几页书，”季羡鱼边边抬起头观察他的反应。

    “书名是什么？” 林渊像是饶有兴趣的样子，“推荐给我看看。”

    “撩人的戏精……”

    不用猜，也知道跟学习无关，林渊敛去笑意，“看来你是不想期中考出一个好成绩了。”

    “没有！”季羡鱼猛摇头，“我真的好久都没看，昨晚没忍住就翻了几页。”

    “几页而已？”

    她垂下脑袋，“一本。”

    林渊忍住骂她的冲动，跨大步子朝前走。

    季羡鱼连忙跟上去，“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别生气。”

    “期中考试虽然还有两个月，但是你寒假好不容易才学进点东西，一松懈肯定又要恢复原样，竟然还有心情看，有那么好看吗？”

    “是挺好看的……”

    “你！”林渊气的不出话。

    “我以后不看了嘛，一定会加倍背单词的。”

    林渊梗在胸口的郁气在看到她可怜兮兮保证的模样，瞬间都烟消云散，终是化成一句：“走吧，快迟到了。”

    “好，”季羡鱼仰着头露出一口贝齿，脸颊边的梨涡浅浅的让人忍不住想戳上去。

    林渊抑制住这股冲动，喉结动了动，不再去看她。

    ***

    季羡鱼到做到，将所有都归还给同学，天知道她这么做的时候内心有多不舍。

    但为了一雪前耻，证明自己是可以做到不抄作业也能考得好成绩，这一切都值得！

    当然，也为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这晚依然是在林渊房间，在做完老师布置的所有作业后，他带着同桌复习第二天的要上的内容。

    季羡鱼咬着笔头，含糊不清道：“这个单词我不知道怎么读。”

    “哪个？”他凑过来。

    一股青柠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传到鼻间，季羡鱼没有觉得反感，反而突然心跳加快。

    “unemployed，失业、没有工作的意思，”林渊的发音很标准，声调特别好听。

    “喔。”

    “还有哪个不会吗？”

    “没……有，这个也不会，”她随手一指。

    “这是今天学的，你不是全部都背下来了。”

    “啊？！”季羡鱼大囧，“我，我弄错了。”

    林渊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傻。”

    “我才不傻，聪明着呢！”

    “对，聪明的不得了。”

    季羡鱼得意的昂着脑袋，那模样看的林渊心里发痒。

    “如果我期中考试成绩在前三名，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

    林渊没有多考虑，直接应下，在他看来，最多是同桌想到哪个游乐园玩玩，这正好省了他找理由再带她去。

    季羡鱼得到满意的答覆，心情更好了，摇头晃脑的背着单词。

    林母端着盘糕点走近又悄悄走远，不能扰儿子发展恋情。

    期中考试就在季羡鱼既紧张又期待的心情之中到来。

    一大早，她就给外婆供奉的菩萨插了柱香，无比虔诚的念叨：“拜托拜托，一定要让我考进前三名，到时候我天天给您烧香。”

    外婆在边上一脸哭笑不得，孙女这段时间认真学习的劲头像是换了个人，原本圆圆的脸瘦了一圈，她看的心疼不已，但内心又有点希望，好吧，是很希望孙女能把成绩提上来，这样每天去练的时候就不用尴尬别的老太太问来问去。

    谁还没点虚荣，这样自己的孙女不止是兴源镇最可爱最漂亮的姑娘，更是最聪明的好学生。

    林渊准时出现在门口，季羡鱼对着菩萨再拜了两下才跟着他出门。

    一路上，她没有像平日里那样蹦蹦跳跳，而是面色沉重，嘴里不停默背着各种知识点。

    林渊几次想话都被回去，有点忧伤，但同桌这么努力也是为了能和自己再坐回来，这么一想，天好像更蓝了。

    到教室之后，林渊声在她耳边了句：“加油，别紧张。”

    季羡鱼不安忐忑的心稍稍放下，重重点头，“我一定会的。”

    坐在前排的李露目睹二人之间的互动，将手中的笔握的更紧了。

    待季羡鱼在她身边坐下之后，冷哼一声：“今天看你还能抄谁的。”

    作者有话要：　　晋江又吞我的作话！

    这章的几个单词都是学生水平，蠢作者文化低，大家看看就好，请勿较真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