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条鱼儿
大四课不多,季羡鱼没有跟其他同学一样能不去的就不去,她反而很珍惜这段最后在学校的日子,一旦出了校门,再想回来就难了。
朱枣枣和张静自她搬离宿舍后除了上课就很少再遇到,偶尔在学校里碰面季羡鱼都只当没看见,弄得二人气的饭都吃不下。
不就是找了个有钱男友嘛,拽个屁!
气愤归气愤,倒不敢再当面嘲讽,只是背下些坏话,而季羡鱼虽然不是主动结交朋友的人,但人品摆在那,平时遇到哪个同学有什么需要都会主动去帮忙,人缘自然不差,有时候她俩造谣造的口干舌燥都没人搭理,纯粹是白费功夫。
不过话的多了自然能传到本人耳里,季羡鱼多数时候听了就忘,左右是些胡编乱造的事,她没这二位本地姐那么有闲工夫去掰扯,下课回家还要跟准婆婆学做花茶糕点呢。
日子倒也相安无事向前滑过,林母和两口住在一起越久心情就越好,精气神看起来都比前段时间要好上许多,季羡鱼淘了很多面膜,晚上拉着她一起边敷边聊天,把唯一的男人晾在一旁。
林渊一点不吃味,妈妈和媳妇相处的如此融洽他除了高兴还能有什么感觉?
大四下学期差不多就要找实习工作,季羡鱼在网上投了不少简历,又出去面试好几家公司,都没有合适的。
不是离家太远就是对实习生太苛刻,或者——
上司是男的。
林渊坚决不许自家鱼儿有一个男上司,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认为自己看中的媳妇必定讨人喜欢,万一被人盯上那就不好了。
季羡鱼觉得他想太多,但男人现在有一个必杀技,那就是用无辜的眼神这么委屈巴巴望着你,直把你看的于心不忍点头答应,于是,实习工作一拖再拖,眼看着别的同学都找好了奔赴各地,季羡鱼只好顺遂了某人的心意,直接去他公司。
林渊心里乐开花,表面上还波澜不惊,和鱼儿一起工作,想想都高兴的要上天。
不对,媳妇是用来宠的,是去上班,但不能真的把她当普通员工一样对待,累着了心疼的还是自己。
季羡鱼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的心思,再三强调不能区别对待,不然就再去找别的公司。
林渊连忙举起手跟她保证绝对不会的才把人顺利哄过去。
哎呀,一起上下班,一起睡觉觉的日子真快活,至于什么保不保证的,一半一半吧。
如此这般,季羡鱼的实习工作无比轻松,上下班有顺风车,到家有做好的美味大餐,林母还唯恐她累着了,总是叮嘱儿子不要摆上司架子,得照顾好媳妇。
季羡鱼觉得,她上辈子不止烧了高香,还肯定遇到什么真神仙对他许过愿,所以现在才能这么幸福。
拿到第一个月实习工资时,尽管有心理准备,季羡鱼还是被银行.卡提示信息给吃了一惊,林渊一脸风轻云淡,这是正常薪资。
“那你怎么不给其他员工也发这种正常薪资?”
“那哪能一样,毕竟我们俩的关系不一般嘛。”
季羡鱼拿他没有办法,再怎么都还是听不进去,索性拿着这钱给林母买了好些东西,把这位准婆婆哄的眉开眼笑,又嗔怪她不该乱花钱。
“工资是林渊发的,要花也是花他的,不用心疼。”
季羡鱼这么一,林母又觉得有些道理,反正儿子能赚钱,花就花呗。
当着妈妈的面,林渊不好意思,一到晚上只有两口的时候,他就腆着张脸要礼物,然后得到一张停车券。
是的,只有一张停车券。
这还是季羡鱼去超市人家赠送的,林渊一脸郁闷却不得不接过去,罢了罢了,怎么着都是媳妇给的,也算是“特别”的礼物,他把停车券还当珍宝似的放到抽屉里舍不得用,把季羡鱼逗得眼泪都笑了出来。
她从柜子里摸出一个礼品盒,“喏,开看看。”
林渊没着急拆,先搂着媳妇亲了两口,“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那么气的。”
精致的墨蓝色盒子里摆放着一对袖扣,灯光照上去流光溢彩,光看着就不便宜,最起码对季羡鱼来是这样,足足花了她大半月的工资。
“怎么想起来给我买这个?”林渊拿在手里把玩,瞅着一柜子的昂贵衬衣,觉得没有哪一件能配得上这对袖扣。
“衬你呗,我还从来没有送过你什么贵重的东西,”起这茬,季羡鱼想到什么,从衣柜最上层把自己带来的两个行李箱够下来。
林渊赶紧放下袖扣去帮她,“好好的拿箱子干什么?不会是送我这个就要两清吧?”
“美得你!这辈子你是别想躲开我了,”季羡鱼嗔了他一眼,从箱子夹层拿出一个纸袋,纸袋里面装着一个红包。
几年过去了,红包已经褪色,微微泛白,就连里面的几张纸币也有些泛黄。
“这是提前给我压岁钱?”
“不是提前,是延后了,”季羡鱼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这是那年来S市外婆让我带给你的压岁钱,可惜没能送出去,我就一直保留,时间一久差点给忘了,刚刚突然想起来。”
林渊捏着这几张薄薄的纸币感觉沉甸甸的重,好一会才哑着嗓子叫了她一声:“鱼儿……”
“得,都过去了,你别这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迟就迟吧,好歹还是送到你手上了。”
“行,那我就继续放着,以后当传家宝。”
“还没等你传给第一代就先腐蚀了,有没有点常识!”
林渊哪能不知道,就是故意开个玩笑,他郑重的把红包放好,“这周末我们回去看看外婆吧。”
“公司能离得了你吗?”其实季羡鱼也早就想和他一起回去看看,但公司才刚刚运转起来,林渊每天亲自盯着每一个环节,忙的晕头转向,就一直没好开口。
“放心,几天出不了岔子,”林渊抚摸着她已经齐肩的中长发,有些愧疚,“到现在才陪你回去,也不知道外婆会不会怪罪我。”
季羡鱼忍不住笑道:“那可不准,所以你要一直对我这么好。”
“必须的,”林渊突然把被子一扯,“老公哪天晚上对你不好?”
模糊不清的求饶夹杂着呻.吟声从被窝里传来,持续到后半夜才停止,年轻人就是有使不完的体力。
***
翌日一早,林渊拥着还没睡清醒的鱼儿回了清源镇。
从青石板的路到巷子口再爬上没有电梯的五楼,一切都恍若隔世。
当老房子“吱呀”一声被推开时,又仿佛是昨天才离开。
满是灰尘的地板和蒙上防尘布的家具映入眼帘,季羡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泪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
林渊拥她入怀,“哭吧,但是以后就不许再哭了。”
好一会季羡鱼才抽噎着止住眼泪,“我……我不想这样的……可控制不住自己……”
“我明白,都明白,外婆的墓地在哪?我们现在过去。”
“跟我妈葬在一块,”季羡鱼带着他又下了楼,七拐八弯到了一处墓地。
一见外婆的墓碑,林渊双膝一曲直直跪了下去,“外婆,对不起,我来的太晚,让您还有羡鱼都吃了太多苦头。”
“你这是干嘛?”季羡鱼想拉他起来被摇头拒绝。
“但是您放心,我现在和羡鱼很好,她在S市适应的也不错,很快就要毕业了,一毕业我们就会结婚,到时候拿着结婚证再回来看您。”
林渊转头又对着另一个墓碑虔诚道:“阿姨,您好,我是林渊,羡鱼的男朋友,不对,现在是未婚夫,您女儿特别善良可爱,当然了,长的也很漂亮,谢谢您生了个这么好的姑娘让我遇见,您在天上看着,要是我有一点对不起她的地方,就立马往我身上劈道雷,一点不用客气。”
男人跪在地上絮絮叨叨,季羡鱼站在一旁听了既觉得搞笑又感动的想落泪,好半晌,林渊才站起来,膝盖都有点麻了,咧着嘴道:“媳妇,你还有什么要跟外婆和咱妈的吗?”
不害臊!季羡鱼眼眶里升起的泪水一下逼了回去,赏他一个大白眼,该的都被念叨完了,现下只是扫扫墓前堆起的尘土,林渊“很有眼色”的将石缝里的草也给拔了。
“你拔这干什么?”
“不是扫墓么,当然都要弄得干干净净。”
“这草开出来的花可好看了,正好给外婆她们添添景,你手怎么那么快!”
林渊手里还捏着草根,“要不我再塞回去?”
季羡鱼想憋着的,到底没忍住笑出声:“真是缺根筋!”
墓扫完,两口手牵手往回走,顺道在附近的菜市场买些菜带回去。
到了家分工明确,林渊去洗菜做饭,季羡鱼来扫屋子。
清理外婆房间的时候难免又悲伤缅怀一阵,擦擦眼泪清扫完地面,看看衣柜里的被褥有没有受潮。
还好,这房子虽老,但不阴冷,季羡鱼开抽屉,里面好像还放着些老照片,拿出来给林渊看看。
这一翻不止找到了老照片,还有一个匣子。
季羡鱼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好奇心上来,直接开盖子。
东西很简单,一对玉手镯和一封信。
信封泛黄还有斑驳点点,看着像是眼泪掉上去形成的。
正面写着四个字:乖女亲启。
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季羡鱼抽出里面的信纸——
你好,我的宝贝。
还有两个多月你就要来到这个世上了,妈妈现在的心情很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不知道你是男孩还是女孩,但妈妈心里有种感觉,你一定是一个可爱又漂亮的姑娘。
羡鱼,这是我早就想好的名字,不去纠结其中的意思,妈妈就是单纯的喜欢这两个字。
希望你不要嫌弃这么草率的名字,最近我有些心绪不宁,隐约感觉到什么,寄给你爸爸的信中,十封他只回了一封,你外婆安慰我他也许是太忙,而怀孕的女人很敏感,喜欢胡思乱想,但愿真的只是我想多了。
长大后的你也许会好奇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爸爸,毕竟周围的人都我们俩很不般配。
现在的我竟然也有些纳闷,想了想,也许只是因为一个红薯,有这样一个男人,他会在冬日的早,每天都带着一个冒热气的红薯递给你,脸上还挂着憨傻的笑容让你别嫌弃,红薯被他一路上捂在怀里压的有些不成样子。
我怎么会嫌弃,因为他穷的自己都吃不起早饭,还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给我,然后我就以为这样的男人会一辈子不变心的。
跟想像中一样,我们刚刚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很快乐很幸福,穷算什么,照样可以苦中作乐。
但有了你之后,你爸爸要去外面闯一闯挣些钱,我虽然舍不得但还是同意了,毕竟我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生活的好一点。
可他现在只不过去了繁华的大都市短短几个月,我就从那一封信中感觉到他变了……
好像有些语无伦次了,妈妈的脑袋越来越乱,最近这两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今天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想给你写封信,提起笔却偏到千里之外。
羡鱼,不管怎样,妈妈没有其他奢望,只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出世,健健康康长大,一辈子无忧无虑,找一个好男人,让你为他牵肠挂肚的男人。
永远爱你的妈妈。
最后两个字的笔墨隐约有点模糊,季羡鱼的眼泪掉上去,又晕染了一片。
傻妈妈啊,你没有想多,那个男人真的负了你,而你比想像中还要爱他,到死还想着一定要给他生一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 蠢作者放假出去玩啦,所以后期有可能会停个几天,只是有可能哈,没累死都会奋斗码字的,为爱发电我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