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oter 33
吃过晚饭,白惊蛰一直惦记着常逸的那酒。
酒埋在后山的那片桃林里。常逸见她馋得很,也没气,领着他们去了后山。
白惊蛰原本算是她跟常逸去拿回来,其他人等在这里就好,结果因为常逸的一句——“那里也是看天灯的最佳去处。”除了常玥要照顾安儿要留在寨子里外,其他人都去了。
走了约莫两刻钟才到了常逸的桃林。
“你这也藏得够隐蔽的。”白惊蛰感慨一半嫌弃一半。
常逸挖着自己的酒,乐呵呵道:“有花有酒,才叫醉生梦死嘛。”
装酒的罐子不大,口大肚,一只手便能拿下。他们没带酒杯,刚好就一人一罐。
元朗开酒封,浅浅抿了一口。一阵窸窣声,旁边坐下一人,发现是付云桑后,也没多什么。
“身上还有伤就喝酒,好吗?”一个声音幽幽传来。
元朗猛然转头,却只见付云桑顾自喝酒,神情自然,仿若刚刚那句话根本不是她的。
她声音很,元朗看了眼四周,确认只有自己听到后,沉默不答。
那边白惊蛰抱着还粘着土的酒罐,环顾四周,“常逸,这里四周都是树,能看到天灯吗?”
“喏,那里。”常逸指了指右上方的一处高地。
白惊蛰眼珠一转,放下酒罐,拽着常逸就往那儿走,“走走走,先带我去看看。”
长孙兰夜看了眼那费了半天劲挖出来,结果还没开封尝上一口就被搁在一旁的酒,片刻后收回目光,自顾自地喝了口酒,抿唇浅笑。
“你着什么急啊,那地方没长腿又不会跑。”常逸懒懒散散的被她拽着往前走。
白惊蛰回头看看,见没人跟来,而且这个距离他们话也不会被听见,才道:“有事问你,再过来点。”
常逸怔了怔,狐疑着跟着白惊蛰在往上面走了走,稍微一想又豁然开朗,便压低声音道:“我就知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将军府什么没有,会贪我这点酒?”
“好了,问你件正事。”
“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他又开始贫,白惊蛰不耐烦地抬手挥了挥,“上次你跟我的那件事,还有没有其他消息?”
修颐哥哥这件事她不用管,可是她如此努力的练功、读书,并不是想要躲在别人的羽翼之下活一辈子。
“上次?什么事?”常逸脱口而出,完见白惊蛰要急眼了,连忙改口,“哦哦哦,你那个啊。”
“不然?”
常逸折了一截细长的枯枝,一边着脚下的草一边悠闲道:“消息倒是有点,只不过……”像是故意吊人胃口般,了一半就停下来了。
白惊蛰才不管什么“只不过”,抓着重点急急追问:“什么消息?”
又不按常理出牌,常逸回头看着她哭笑不得。
“磨磨蹭蹭的,到底什么消息?”白惊蛰嫌弃。
常逸倒是一直不忙不急的,想了片刻才道:“三日后,运这些东西的人会在蓬莱阁现身。”
听完,白惊蛰陷入沉思,脑子里飞快地理着其中的关联。如果真能找到运货的人,也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买家。
“这消息可靠吗?”
常逸不答反问,“上次我告诉你的消息可靠吗?”
觉出他话里有话,白惊蛰只:“我大老远跑到这山上来问你,不就明了一切?”
常逸看着她哈哈干笑两声,“事完了,那还上去吗?”
“上。”
不上,待会儿回去要是他们问起,她如何回答。
白惊蛰和常逸都是习武之人,上下一趟倒是没花多少时间。
回去的时候,隔老远,白惊蛰就闻到清甜的果酒香,馋得直咽口水,快步走了过去,捧宝贝一般把自己的酒罐捧了起来。
开封,酒香扑鼻,白惊蛰赶紧尝了一口,然后发出很是满足的轻啧声。
“这酒后劲大,少喝些。”长孙兰夜见她恨不得一口干了,提醒。
白惊蛰捧着自己的酒罐,很是听话地应了两声,只不过要是能把目光从那酒罐上移开的话就更听话了。
长孙兰夜笑着轻轻叹气。
“蓁蓁,上面景色如何?”彦青问。
白惊蛰又喝了口酒,“景色很是开阔。常逸等天灯放上来,就像身处仙境,看满天繁星升上来!”不禁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偷懒,不然真的就要露馅了。
话音落下,白惊蛰被付云桑那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
付云桑站了起来,似乎在找着什么。
“怎么了?”坐在她旁边的元朗轻声在问。
“我的簪子不见了。”
白惊蛰看看她头上,那支她觉得甚是好看的玉兰簪子不翼而飞。正要话,却被元朗抢了先——
“可能是掉在路上了,我陪你去找找。”
“嗯。”
看着离开的两个人,白惊蛰不自主露出了老母亲的微笑。
见她一副人鬼大的样子,长孙兰夜嘴角笑意旋深。
坐在对面的常逸不动神色地看了看一脸傻笑的白惊蛰,又看了看深藏不露的长孙兰夜,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刚刚酒喝急了,我去转转醒醒酒,各位请自便。”一一了招呼后才离开。
常逸前脚刚走,吟冬和彦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一同跟长孙兰夜想去那能看天灯的高处看看,得允之后也离开了。
不等白惊蛰反应,一个个都走了,一下就只剩她和修颐哥哥了。
白惊蛰呆呆地看了看长孙兰夜,后者却光顾着喝酒都不看她。
这么坐着实在无聊,白惊蛰拍拍屁股也站了起来,伸手去拉长孙兰夜,“修颐哥哥,我们换个地方吧。”
长孙兰夜看着她,没立马答应。
白惊蛰不由叹气,修颐哥哥怎么突然一下变得这么傻了,于是靠近些耐心解释,“元朗和云桑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们在的话,他们……嗯,话不太方便。”
闻言,长孙兰夜暗自叹气,真不是该她是聪明还是傻。
“走吧走吧。”白惊蛰不由分将他拉走。
*
付云桑看着还燃着的火堆和地上空掉的酒罐,冷笑,转头看向元朗,“所以,我们两是又被乱点了鸳鸯谱吗?”
如果是大家换了地方,要么会留人下来等他们,要么会过去找他们,现在这两者都没有,只能明有人故意留他俩单独一起。
元朗没有反驳。
“你们从一起长大,她竟然连你心里的人是谁都看不出来。”点到为止,付云桑没接着往下。
元朗四下看看,判断着白惊蛰有可能去的方向,嘴里淡淡道:“那也好过有些人明知道却装作不懂。”
被他如此明白的点破,付云桑不禁错愕,片刻之后笑得有些凄凉,“怜香惜玉不懂也就算了,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也对我和善些吧。”
元朗确定了一个方向,转而对付云桑道:“你是要去吟冬和彦青那儿,还是我送你回寨子里?”
付云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高处隐约有两个人,道:“你走吧,我在这儿坐会儿,自己回去。”言罢,席地坐下。
见他明明着急去找白惊蛰,却又站着不动,付云桑笑道:“她酒量不好对吧?”不然,她喝酒的时候不会所有人都盯着,“不过她今天可是喝了不少酒……”
她话还没完,元朗了一句“你自己回去心”后转身就走了。
付云桑唇边的笑意僵了会儿,最后片片凋落,扭头盯着那簇火苗愣愣出神。
*
刚刚爬到高处的时候,白惊蛰看到前面有条溪,就拉着长孙兰夜一直往前走。下了一个斜坡,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草及膝,四周树木错落,稀稀落落的萤火虫忽高忽低飞着。
白惊蛰惊喜不已,松开长孙兰夜,握着路上折的几支桃花就想要去扑萤火虫,结果走了两步,脚下一缠,差点被自己绊倒。
长孙兰夜眼疾手快,稳稳扶住她,“心。”
之前那一坛醉生梦死,白惊蛰几乎喝完,这一路走过来,酒劲上来,脑子不清醒,行动也有些迟缓,藉着长孙兰夜的力道站了起来,然后讨好般冲他笑得有些傻。
一见她笑,长孙兰夜只得默默咽下所有责备的话,无奈叹气。
有了前车之鉴,白惊蛰再走的时候心了许多,每一步迈出去都会惊起不少藏在草丛里的萤火虫。
白惊蛰看得开心,忍不住伸手去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终于撞上一个,开心不已拿去给长孙兰夜看,却因走得急了点,踩到块圆不溜秋的石头,整个人便往前栽倒。
长孙兰夜伸手想要抱住她,结果却被顺势跟她一起倒了下去。
像是砸碎了银河,白惊蛰睁大了眼睛看着无数点萤光从长孙兰夜身后飞出来,她突然有一瞬间害怕,害怕他会随着这萤光一起消失,眼睛一眨不敢眨。
一声闷响之后,随着一朵桃花落在长孙兰夜的鬓边,周围归于安静,只剩漫天萤光静静闪动。
白惊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躺着郁郁葱葱的翠绿草丛里,一身银白锦服,墨发如绸如瀑,鬓边一朵绯色桃花。
白惊蛰呼吸都放慢了,身下的人嘴角轻弯,她忽而看得愣了,皱着眉,很是难受,捂着心口呆呆道:“修颐哥哥,心口……好痒。”
夜风之中,有人轻轻叹息。
白惊蛰眼湖之中倒映出一张好看的脸,越来越近,就在她想要看得更清楚的时候,眼睛却被捂住,随即唇边落下一朵微凉。
风过,沙沙有声。
斜坡上,一抹玄色的身影寂寥无声退回茫茫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 收藏网页的天使,记得动动你们可爱的手指,顺带也收藏一下文章哦,因为……
哇一声哭出来!我真的不想进黑屋——
黑屋是啥?冷宫知道伐?吃不饱穿不暖,惨兮兮地孤独终老。
而且就算这么惨,以我这芝麻绿豆大点的胆子,还不敢去(keng)死(wen),简直……趴键盘痛哭。
哭到伤心欲绝要亲亲抱抱举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