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商贾之心
除此之外,周地平还通过自己的商行渠道,偷偷从契丹人那边进购大量牛皮羊皮,以作辅货备用,即便如此,周地平还是操心货物的情况,他盘账不过片刻,便心绪杂乱起来,旋即起身来到门外质问。
“货怎么还没有到?”
听得呼声,大掌柜赶紧跑过来。
“大爷,早起那会儿二掌柜已经飞骑来信,晌午前货就能到!”
“爷知道那信儿,可现在已经午后未时过半,怎地连个毛都没有见到?爷除了这摊子货事外,还要急着去校场看我儿的英姿赛艺!”
周地平怒声:“若是当误爷去校场,尔等都心自己的皮肉!”
大掌柜听得训斥,只能躬身低头,也就同时,外面传来车驾马鸣声,大掌柜当即一喜。
“大爷,听那声响,肯定是货驾回来了!”
谦祥益后院仓房,二掌柜与伙计们把装满皮货的麻袋往下搬,每袋入仓前,周地平都会亲自察看皮货成色,以免有杂皮子蒙混过去,否则被军爷们落了由头,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一刻钟的功夫,四马车皮货全都卸入仓房,周地平这才松口气,他粗粗交代几句,便转身离开赶往校场。
瞧见东家离去,二掌柜才算放松,他靠着门槛歇息时,大掌柜过来沉声:“今儿个怎么回事?不是晌午前就能回来,怎么拖到现在?害的老子被大爷叱骂!”
“别提了,路上跑的太快,车辕子折了两回,好不容易赶到县门前,又因为几个老妪攀身挡路,被老太爷的马倌出头缠住,险些发生乱事!”
听到这话,大掌柜先是一愣,让后抬头去看那些伙计,果然从几个人脸上看到青肿模样。
“老太爷的马倌?不会,那些个下贱种,你怎就被他们给拾捯了?”
“我大柜,你话怎么不经脑子?就算他是马倌,可谁知道那崽子是不是奉了老太爷的令,万一闹出纠葛,误了老太爷的要事,这个罪责你担得起?”
二掌柜心口憋火,莫名被大掌柜奚落,自然撂脸回顶大掌柜。
“老太爷本来就厌恶大爷从商,咱们又是大爷下的人,把事情往大的闹?你个老东西,净给老子挑刺,这回老子憋气,懒得与你计较,日后再些甘甜不垫饥的挑闹话,心老子跟你没完!”
面对二掌柜的硬顶,大掌柜面色不变,可心底火起,况且大掌柜属于那种见风看笑话的人,此间二掌柜糟了麻烦,他可不会放过这个捯饬人的会!
“老太爷的事自然不敢当误,可那马倌挑刺的茬就这么过了?那你也太没面子了,好歹你也是濡河县大商绅的总柜二掌柜,下几十个伙计可都看你出力呢!”
大掌柜刻意嘲讽,只把二掌柜气的目瞪溜圆。
“娘的,这个事没完!想老子带着弟兄累死累活数日押货回来,到头来连个赏钱都没有不,还遭这一顿晦气事娘的老子一定要那子好看,大柜,哪凉快哪待着去,别给老子上芥子!”
不觉中,二掌柜已经被大掌柜话头牵着走,在他起身离开前,大掌柜还刻意假作担心的提醒。
“我二柜,你可别乱来,马倌虽贱,但他好歹是老太爷跟前的下人,要我,你就咽下这口骚气算了反正大老爷们能屈能伸,不在乎这点破事”
“娘的泼皮嘴,老子的事要你管球?这脸没丢到你身上?滚犊子去!”
话到这里,二掌柜彻底被大掌柜激的火冲满腔,反观大掌柜,虽遭唾骂,可他心里已经笑乐,待二掌柜离开后仓,大掌柜心道:‘直愣种等你这回出了乱子大爷肯定罪罚你,到时总柜的活计可都归老子管了!’
校场外,张旭驾车至此,一番转眼后,他寻了个敞亮地停下候等,那马潼轻轻一跃,跳下车驾。
“旭倌,真不和兄弟一块进去试试?”
面对马潼的劝话,张旭摇摇头:“你自己心着点,别粗心大意,赶到胜根儿了被人拔掉橛子出丑!”
“旭倌,莫要看兄弟,咱这一双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马潼比划两下,便前往校场参赛,再看张旭,他歇息两口气,便抄起马鬃刷子给驾骑梳理起鬃毛来,只是细心观之就会发现,张旭心神并不集中,有那么几瞬,张旭目光瞟向校场,似乎在向往什么,可到底作何想法,也只要他自己知道。
“砰”
县南大栅栏,春月楼,公厅角落四人桌前,谦祥益总柜二掌柜的老脸被酒劲冲红,几如猴屁股,方才一声震响便是这老子锤桌案发出的。
“娘的那该死的马倌真有种竟然敢当街挑老子的脸面娘的他不就是给老太爷赶车的下贱种么?老子凭什么要受他的屈?”
随着酒劲上头,二掌柜噪声欲裂,似在发泄,可是大掌柜的嘲弄就像一根竹刺卡在咽喉,让他上不吐,下不咽,不断飘荡耳边。
桌前,三个伙计看到二掌柜的模样,也借着酒劲胡乱侃起来。
“二柜,这事弟兄几个多句嘴,老太爷府中马倌十几人,那子算那根葱?别的不谈,就冲他什么路下是天理,谁人敢乱行的狂妄言,便能瞧出此人自大,这种人老太爷肯定不喜欢,况且是他拦路在先,咱们没理由任他放肆?”
听此,二掌柜红着眼昏然:“你们几个什么意思?”
三个伙计相视一看,低声道:“二柜,这事您要是忍下,那往后大柜一帮人岂不是笑话死咱们了?”
一提起大柜二字,二掌柜当如老猫烧须,蹭的立身扯呼。
“娘的杂毛,老子要是不出这口恶气,就不是娘养的种!”
一通叫嚣发泄后,二掌柜领着几个弟兄离开春月楼直奔周府,作为周地平的总柜掌事人之一,二掌柜轻易从几个下人口中打听出今日与老太爷驾车人的消息,这让二掌柜很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