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六零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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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锋利的查克拉环刃轻易切开了玄烨中拿着的羊皮信纸,射在了玄烨的胸膛,厚重的棉袍卸掉了这片环刃大部分的力道,而衬在里面的锁甲则当环刃硬生生的挡住,没有任何损伤,当第二枚查克拉环刃紧随而至,这一枚则是射向的玄烨的脑袋,环刃飞快旋转着,根本没有给玄烨任何躲避的会。

    玄烨本能的抬起臂去挡,但厚重粗糙的大在环刃面前毫无阻碍,直接被切断了半个掌,擦着玄烨的脖子掠过,钉在在了实木汗座上,入木三分。

    费扬古此时已经反映过来,一声怒吼,拔刀迎上,挡在了哈马尔与玄烨之间,哈马尔却再次飞出两枚环刃,只不过使用的法为之一变,环刃抖动的更为厉害,竟然绕过了冲击而来的费扬古,掠向了玄烨,不过玄烨此时已经捂着脖子趴向地面,一枚环刃打空,而另外一枚则切掉了他的辫子和半块头皮。

    “哇呀呀,住!”费扬古高喊着扑来,哈马尔缓退几步,一脸庄容,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中环刃抖动不断,一一掠出,两枚射向费扬古,其余射向周围,费扬古用刀格挡了环刃,但其他的却把偏殿内的蜡烛切断,油灯打碎,偏殿之中一片黑暗。

    幸好今日是白天,狭窄的窗户里透出的光亮还是让费扬古看到不远处的人影,竟然向自己扑来,费扬古双持刀,狠狠的刺穿了那人的胸口,却并未拔刀,而是继续近身,两如铁钳一般扼住了对方的喉咙,但入是一片肥腻,费扬古立刻察觉,这并非哈马尔那样的武士,而是肥胖商人曾毅。

    而哈马尔早就趁着灯火消失的一刹那的低身向汗位的玄烨靠近,这个青年君主的反应超过了他的想象,没有一击必杀的情况下哈马尔只能绝命冲杀,虽然他的短剑锁死在了盒子里,但凭借一双可以砸碎砖头的铁拳,只要靠近了,也足以砸死玄烨。

    此时,偏殿外的侍卫已经听到声音,冲将进来,殿内一片漆黑,他们由白昼入黑暗,一时辨明不得,不约而同的选择靠近汗座,保护主上。

    砰砰!

    连续两声的枪响响过,玄烨的声音响起:“不要动,先举火照亮,妄动者杀!”

    费扬古率先吹亮了火折子,直接把洒落一地的油灯点燃,一团大火在偏殿内亮起,他看到玄烨正从桌案下爬了下来,一拿着冒着烟的火枪,一捂着流血的脖子,连滚带爬,好不狼狈,而桌案已经翻转,前后倒了三个人,那个服饰异常的自然就是刺杀者哈马尔,他的半个脑袋都是不见了,而身边还有两个满洲侍卫,都是身中铅弹,正是玄烨在电光火石间不管敌我射杀的。

    “控控制局势,不要让人知道这里的事,费扬古如果我死了,你就摄政。”玄烨倾尽一切出了这些话,倒在了地上。

    费扬古立刻收拾了衣着行装,带着侍卫出了偏殿,出现在了正殿的宴会上,当内臣外商问起时,费扬古笑着赞赏撒马尔罕商人带来的火器,玄烨与使者试了枪,已经去城外去打越冬的黄羊了,出了正殿,费扬古密令调遣前锋营来,准备大事。

    等费扬古回到偏殿的时候,两个侍卫正监视着大夫治疗玄烨,当费扬古走近的时候,看到的是腐臭马奶一样的面色,褐红色的血污正从玄烨的嘴巴里吐出来,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盖住了硝烟味,一切很不乐观。

    第一枚击中玄烨的环刃仅仅是切开了他的袍子,没有让他受伤,但第二枚环刃切断了玄烨的掌并且在脖颈上切开了巨大的伤口,导致失血很多,但这些都不是致命伤,至少在感染之前都不致命,真正致命的是哈马尔欺近之后的攻击,掀起的实木桌案砸断了玄烨的一条腿,在玄烨打碎他脑袋之前,哈马尔粗暴的一拳砸在了玄烨的胸口,三条肋骨折断,其中一条扎进了肺部,这才是要人性命的。

    “这种味道我太熟悉了,死人的味道从闻到大,到了自己,却有些不适应了,我从被人当皇帝当主子,原来死亡到来的时候,我我和奴隶没什么两样呀。”玄烨靠在一边,一边话,一边咯血。

    “主子,你会好起来的,那年你与李君华血战,昏迷了一个月,不也好了吗?”费扬古擦了擦泪水,劝慰道。

    “咳咳行了,费扬古,不要再了,我知道我要死了,我死了满洲一族满洲一族也该沦亡了。”

    “主子啊,主子。”费扬古跪在地上,握着玄烨还算完好的那只,泣不成声。

    玄烨咬牙道:“我要死了,可是死也不会让李家贼好过,费扬古,你把李君度给我写的那些信拿来。”

    费扬古连忙取来,其实在遭遇袭击前,玄烨已经看了一半,现在看完,他凄然一笑,信中是李君度对满洲的示好,直言可以通力合作,谋求大业。玄烨满意点头:“还好,还好他这么。”

    “主子,这哈马尔定然是李贼安排的刺杀的,我要杀光他们。”费扬古咬紧牙关,充满憎恨的话语一字一字的吐出。

    玄烨此时已经明白了,规模巨大的商团和商人谦卑的态度其实都是为了骗取自己的信任和松懈,一切都是为了这场刺杀,而李君度确实成功了,即便在查克拉环刃切开他脖子的那一刻,他也以为这是哈马尔的自身意志,来自于暴力而极端的宗教信仰,是自己属下的无知和傲慢让其爆发。

    如果要刺杀,断然不会把这么多商人和财富送到满洲之地,也断然不会公然与满洲来往,但死亡的到来让玄烨心中清明,他明白了过来,这就是李君度的胸怀呀,大丈夫不拘节,只要能杀了自己,牺牲几百个商人,耗损十数万的财富又如何,折损些声名又如何,他终于想起老祖宗布木布泰交代自己的话,李君度和他的父亲兄弟都不同,李明勋与李君华是父子一脉相承,都有道德洁癖和英雄情结,这种事他们是做不出来的,而李君度则完全不同,成大事者,无所不用其极。

    可惜的是,玄烨明白的太晚了。

    “别,别去,杀光了他们也是无用既然既然满洲必消亡,既然我将死去,那么我死也要让给李家贼留下一个咳咳,留下一个终生无法解开的疙瘩,让李君度声名狼藉。”玄烨硬挺挺的着。

    费扬古哭喊道:“主子啊,奴才何德何能,怎么能完成您的重托,又如何铁石心肠,看您一人孤独死去呢,咱们满洲和汉人近百年血海深仇,地府之中还不知有多少冤魂野鬼要伤害您啊,就让奴才先您一步去吧,好为您持矛开路,震慑宵。”

    “费扬古,你!你这是见我要死了,就不听我的命令了吗?”玄烨怒道,剧烈咳嗽起来。

    费扬古轻轻抽泣,俯身在地,不敢言语,玄烨道:“你让人把这封信送伊犁去,然后聚拢部众,不要管那些新满洲,只带上真满洲或者愿意随你迁移的人,南下去撒马尔罕,告诉李君度,满洲一族愿意奉他为主,做他的奴仆爪牙,为他开疆拓土,而我的脑袋,则是你获得李君度信任的敲门砖记住咳咳,记住,见到了索尼,你要亲杀了他证明你的忠诚,若还不够你可以杀掉我的女人和孩子记住,不顾一切,也要让我们一族融入到李君度的麾下,我们是汉人的仇敌却成了李君度的奴仆,他们李家这个刺就会刺在他们李家人的心口,再也哈哈,再也拔不出来了。”

    “主子,若是李君度心狠辣,杀光我们呢?”费扬古轻声问道。

    玄烨眼睛空洞,艰难:“不会的那个人是当世枭雄,志在四方,做大事者必要有容人之量,接纳我们,他就会告诉天下他能接纳任何人,而且,咱们这上万兵马,兵强马壮,舍身来投谁人不想拥有这等强兵绝对不会的。

    若他真的那也是好的。”

    玄烨的声音渐渐休止,费扬古抬起头,看到的是他空洞的眼睛和侧放的脑袋,伸探了探鼻息,没有气息了,费扬古捶胸顿足,仰面大哭。

    伊犁河谷。

    在过去的两年里,这片肥沃的土地已经得到了初步的开发,一座全新的城市在伊犁河边拔地而起,城市内外完全是一片大工地,而在城外还有已经垦荒成片的农田,在天山北路的局势稳定之后,伊犁绥靖区得到了理藩院和帝国行政总院的全力支持,与其他为战争建立的绥靖区不同,伊犁不仅未来是帝国西疆扩张的前沿,还是陆地丝绸之路的核心。

    云中和燕北两个绥靖区把剩余的官奴旗佐打包送来,执政总院也要求甘肃、山西、陕西等所有北方省份的重型犯发配到此,并且允许伊犁绥靖区在河南河北山东山西这四个人口增长较快的省份招募愿意前往伊犁的百姓。

    陈平下了马,钻进了标着驻疆大臣公署的大木排屋,见常阿岱正围着火炉,起身来迎接,陈平笑呵呵的拦住了他,从炭火上拿了一颗烤熟的土豆,扒皮吃着:“这是伊犁今年收的土豆吗,个头了些。”

    “都是刚垦的新田,有收成就不错了,好在是牧区,牛羊粪便不缺,不然可是连这些都没有。”常阿岱笑着道。

    陈平喝了一口热茶:“一路西来,我都见过了,你常大人还真是一把好,伊犁河谷被你安排的井井有条,无论是准噶尔人还是内地来的移民,都很稳当,就连那些哈萨克流民都夸赞你。”

    “额吉尔很知晓这里的情况,新来的乌力吉在屯田和管理生产扎萨克上也是一把好,有他们在,我的压力很多,对了,我想提请,给额吉尔弄个正经的官职,这里可是离不开他。”常阿岱一边去拿文件薄,一边对陈平道。

    “随你,有用的人就有官,你个驻藏大臣不会连这点主意都拿不了吧,非得问我不可吗?”陈平笑呵呵的道,接过那薄子,正是伊犁城的物资储备和生产资料统计,从牛羊牲口到帐篷物资,应有尽有。

    陈平细细看着,当看到官仓储粮只有两万四千多石的时候,他眉头一皱:“储粮少了些,现在伊犁人这么多,靠牲口出产越冬可不稳当,万一下一场大雪,封了东来道路,可是要饿死人的,而且我看到很多西面的部落也来投效,储粮不够可怎么安置?”

    着,陈平调阅了文件,特别是军令单子和回执情况,怒道:“怎么叶尔羌汗国只运抵了八千石粮食,我要的是三万石!”

    “这些粮食是采购粮,但我这边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银来付款,尾款交不上,喀什噶尔的商人就把粮食暂扣了。”常阿岱为难道。

    陈平责难道:“你糊涂,缺钱我不是不知道,不然怎么以定边将军府的名义购粮?将军府购的是军粮,尾款不到,商人也要送达,这是军令。司马依这个混账,真把自己当大汗了,自从靠上了大王爷,连我的命令都不在乎了,哼,不就是他的闺女给大王爷生了孩子吗,太上皇爷认不认这个孙子,还两呢。”

    “那怎么办?”

    陈平道:“立刻给司马依发令,二十日内军粮到仓,若是不到,我就让士兵到他的喀什噶尔去就粮。”

    二人正议论着,曹松会让闯进来,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气,道:“陈将军,常大人,满洲那边满洲那边出大事了,有剧变。”

    “你他妈把舌头捋直了再!”陈平一听满洲出事,立刻紧张起来,如今可是冬季用兵不利,万一出点什么控制不住局势的事,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