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二零 紧急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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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拉克主动问道:“那么总督阁下,您能给我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呢?”

    裴广平呵呵一笑:“希拉克先生想要什么身份?在牙买加,除了总督的职位不能给你,其余的,你都可以考虑。但据我所知,那里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想要占据一个坑,就要把原来杵在里面的萝卜给收拾掉。

    您要是只要一个坑,我随就能给您挖一个。”

    希拉克:“我在牙买加有自己的人脉关系,那里的事我可以处理好,我真正担心的是来自贵国国内的牵扯。所以,如果我选定了一个职位,烦请您帮我打探一下,无论地头蛇,还是强龙,我都不想得罪。”

    牙买加是帝国的殖民地,属于海外事务部直辖,而且与北美封地、南美地区不同,这可是一只会下蛋的公鸡。

    帝国统治牙买加的构就是一个总督府,但实际上这是一个武装收税构。对地方治理不敢兴趣,只要能够缴纳足够的税额,那么帝国对牙买加没有诉求,也没有限制。

    因此来自欧洲各国的殖民者都赶到这里,在美洲重新洗牌之后,一些殖民者后裔也来到,还有那些上岸洗白的海盗,这是一片真正自由的天堂,但却也有着与帝国中枢千丝万缕的联系,以及与其密切相关的游戏规则。

    牙买加这块肥肉,其实早就被帝国勋贵而分了,只不过这批勋贵不是开国那一批,而是裕王时代崛起的新勋贵,他们的功劳在于开疆拓土,在于海外拓殖,尤其是那一批经历过经略美洲和参与欧洲诸多战事的军官们。

    帝国军官在海外服役或者担任军政职务,不论出身如何,在回国之前都会安排在牙买加这类富饶殖民地工作一段时间,算是对他们辛苦工作的一些补偿,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部分人已经进入了海外事务部的中枢,又称为了新的军功利益集团。

    希拉克所不希望招惹的,就是这群人,牙买加有很多贸易行,也有不少的种植园,这些产业的背后都有一尊接受供奉后提供庇护的大佬,这些人很重要,而且其中关系错综复杂,需要帝国上流社会的人才能厘清,而希拉克能仰仗的只有裴广平。

    听了希拉克的要求,裴广平也逐渐明白,这个法国商人,虽然满身的铜臭味,张嘴闭嘴都是利益,似乎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就能发出金币的碰撞声,但他也是有一定的政治抱负的,只不过,他的政治抱负不在于为他的祖国服务,而是为自己和家族的未来。

    “好吧,你可以选几块,看上了告诉我。对于已经身在申京的那群同僚而言,供奉的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供奉有多少。你看中了什么,可以跟我,我帮你疏通,但未必一定会成功。”裴广平微笑道,他生怕希拉克在以为自己敷衍他,于是道:“就算是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敢得罪的,更不是什么人都能搞定的。我们家在很多地方有朋友,但也有对头,很多时候,对头还要多一些。”

    裴家是帝国开国元勋,其祖父裴成义是当年太上皇李明勋麾下骁将,官拜理藩院总裁,后又执掌内阁。而其父裴成义,与皇帝是同学,与皇室子弟是莫逆之交,一直到了他这一代,与皇室子弟的关系也维持了一个相对稳固的地步,只不过他年纪较李昭誉兄弟都大一些,因为交情没有那么深,幸好,裕王对他极好。

    “只要有您这句话,就足够了。”希拉克温和道。

    裴广平忽然道:“希拉克先生,另外给你一个忠告,帝国的宗室在牙买加也有些利益,不要和这些牵扯到一起。”

    伦敦,帝国大使馆。

    李昭誉吃着早餐,看着裴广平来的书信,微微摇头,对一旁的李永忠道:“这个家伙,原本是一个很洒脱的人,但做了事之后,越来越瞻前顾后了。”

    李永忠接过信看了一遍,笑了:“这他的本分,也是他聪明的地方。”

    这一次,李昭誉和李昭承两个兄弟一起出国办理事务,这样帝国在海外的构都有些疑虑,因为按照传统,帝国宗室在外,海外一些地方要向他们汇报当地的一些情况,尤其是与欧洲其他国家的发生的状况,这主要是让在裕王时代,通讯不畅通,如果公文经过申京再发过来,会极大的影响效率,后来虽然有线电报铺通,但这个传统亦然传承了下来。

    裴广平在公文里没有提及太多的事情,所汇报的情况毫无营养,因为同样的东西他要给出两份,只是在给李昭誉的私人电报和私人书信里,他把原本应该写在公文里的内容写了一遍。

    裴广平的意思很明确,他不想在两个兄弟之间站队,但他需要来自李昭誉的支持。

    这种支持与李昭誉出使欧洲有关,也有其回国之后的巨大影响力有关。

    帝国使团出访,分为例行性和目的性两种,但李昭誉这此以亲王之姿访问,却有些突然,如果非要归类,就要归为后一种。例行性的访问更多的在于礼仪是否合规,还有两国发表的共同声明,但目的性质的,就是要解决一些问题,或者就一些问题就行面对面讨论。

    裴广平希望李昭誉趁着他在伦敦,趁向英国索要一些好处,这些好处就是与北美封地进行贸易的条款,而李昭誉来访一趟,不可能什么协议都不达成,这也是表现友好的一种方式。

    “你看他提出的这些要求,英国人那边会有什么反应?”李昭誉问道。

    李永忠吃完了饭,认真的浏览了一遍,道:“这些要求太过分了,英国人一个也不会同意。真不知道裴大人为何要提这种要求?”

    “很简单,永忠,那是因为英国人即便不会同意,也会发表一个温和的声明,这会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心凉,至少英国人会再度确认,当初与帝国签署条约,北美殖民地交由帝国,依旧是合理合法的,有这么一句,也就够了。”李昭誉道。

    “好,那我立刻安排与英国的外交人员见面。”李永忠道。

    李昭誉:“好,你去办。但不要改变我的行程,我实在受不了这里的湿冷天气。”

    李永忠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他知道,这位大公子哪里是受不了伦敦的气候,当然,伦敦的气候确实很让人不舒服。但李昭誉真正受不了的是这里的政治环境。

    谷恍&p;p;lt;/pn&p;p;gt;  与几年前,李昭誉兄弟二人微服私访阿姆斯特丹的时候不同,那个时候,李昭誉是以普通人的高度去看欧洲新出现的资本主义国家,而这一次来到伦敦,他以亲王身份而来,站在最高处,俯视了这里的政治,没有任何肮脏能够藏住,李昭誉深切感受到了资本主义国家的权力是如何运作的,他看到了太多的邪恶与肮脏,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绝对不能把帝国的权力交到那帮人中。

    “大公子,我们是否还要去海牙,或者阿姆斯特丹?”李永忠又问。

    “那两个城市与伦敦没有什么不同。”李昭誉。

    尼德兰联省共和国对于帝国来,从感情上是特殊的。前帝国时代,帝国的最大敌人就是荷兰人,是帝国取代了荷兰成为东方海域的霸主。只不过,尼德兰是一个商人掌握的国家,商人是很现实的,在明白在遥远的东方并非帝国的对后,就选择了与帝国媾和。

    长久以来,尼德兰是帝国商品进入欧洲市场的门户,而尼德兰也在帝国的扶持下,一度成为欧洲第一大海军强国。但当英法伸出橄榄枝的时候,尼德兰迅速转向,选择与帝国作对。

    这主要是尼德兰以金融立国,英法两国迅速崛起,尼德兰资本融入其中,已经剥离不开了。

    但在经济上,尼德兰仍然是对帝国开放的国家,比之其他国家要开放许多,但在政治上,更多的帝国百姓,把尼德兰视为了背叛者。所以李昭誉该去,也不该去,想去也不想去。

    正当他为难的时候,一个侍从官推门而入,道:“大公子,中廷密令。”

    “中廷?”李昭誉有些奇怪,一直以来,他出门在外,帝国中枢都是以外交部或者内阁的名义来电报,亦或者皇帝、裕王的私人电报,从未有中廷来报过。

    李昭誉收下电报,看到是密电,对李永忠:“你来译电。”

    李永忠很快取来密码本,在翻译之后,放在了李昭誉的面前:美丽的女人已经在海上绽放//嘶音//万分紧急,十万火急。

    帝国权力构在以电报传播信息的时候,会在电报里增加无异议的字,熟练的译电员会把这些没有意义的字体和句子去除,而李永忠显然保持了原汁原味,而在这份电报里,只有中间的两个字——嘶音是有效的。

    嘶音是一个计划备案,收纳在一个专门的箱子里,有这种待遇的,都是出国工作的重要人物,一般是皇室子弟,而箱子里则装着中廷下发的某些特殊文件,嘶音两个字就是其中一份文件的代号。

    这种办法是皇帝李君华受创的,当初主要是裕王身边带着这么一个箱子,只不过他从未打开过,至于内容,皇帝和裕王二人都很清楚。里面是两份皇帝亲笔所书,加盖玉玺的圣旨。实在皇帝骤然驾崩,而裕王在外的时候开启的。一份是让裕王继承皇位,一份是让裕王担任摄政,具体如何执行,全看裕王自己如何选择。

    只不过,这两份备案根本就没有用到过。

    李永忠按照李昭誉的命令,以咨询军事专业问题的名义,把侍从武官从餐厅叫了来,侍从武官是皇帝侍从室出身,掌握着备案箱子的一把钥匙,另一把则由李昭誉掌管,但这把钥匙交由一个不知情的人拿着,他本人不得执有。

    而李昭誉已经在一位女官那里取来了钥匙,这把钥匙同时能打开私人收藏室的门,这也是一种掩护。

    两把钥匙共同使用下,备案铜箱打开,里面有三份文件,但因为中廷的电报,李昭誉也只能打开标注了嘶音的那一份。

    李昭誉一直知道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箱子,但是他实在猜不透这种箱子有什么作用,而当打开嘶音备案的瞬间,李昭誉明白了,他也发现,电报之中,不仅嘶音二字有效,或许嘶音之后的字,即便是巧合,仍然有效,因为这件事真的十万火急万分紧急。

    嘶音备案是对特殊事态的提前准备的应对方案,而这个特殊事态,指的就是帝国某位重要成员去世,身处海外的李昭誉如何应对。这既是为了避免他进退失据,有损帝国尊严,也是为了保证李昭誉不会过早暴露帝国的重要密。

    而嘶音这个备案所代表的特殊事态是,帝国开国皇帝,太上皇李明勋生命垂危,或者去世。

    按照备案,李昭誉必须立刻回国,但同时要想尽办法掩盖这个消息,有资格知道,并且能一起商议的,只有李永忠、段毅和远在西津的荣王李素,但其中有一项任务,那就是必须让李素呆在西津。

    李昭誉相信,他的弟弟李昭承也有一份类似的备案,二人都会返回帝国申京。

    无论是出于私人情感,还是出于政治的考量,李昭誉都必须回去,思来想去,他对李永忠道:“推掉一切工作,就我病了,先在伦敦病三日,我们前往休达。”

    “什么病?”李永忠问。

    李昭誉想了想:“阑尾炎,我们要去休达做术。”

    李永忠略微一想,一旦涉及做术,英国人肯定不敢插了,而且阑尾炎是比较好装病的,病情也可以随意控制。

    “好,我立刻去安排。”

    “裴广平那件事,在我走之前安排好。阿姆斯特丹和海牙,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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