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唐先生,阮阮好想你
季白望着陷入沉思当中的苏阮阮,一言不发。
许久后,苏阮阮才缓抬起头,朝他微微一笑,“季白,我知道了,这些话,我会转告给那个朋友的。”
季白颔首一笑,“希望你那个朋友能想明白,不要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
“嗯,我想,她会的。”苏阮阮道。
季白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他站起身,“肚子饿么,要不要去吃点夜宵?学校附近新开了家烧烤店听味道不错。”
“好呀。”
……
翌日。
苏阮阮穿着干净利落的衣服,长发梳成马尾,整个人干净清爽。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她到了采访的大楼。
华和先生那边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她找到人,一切都很顺利。
采访的内容是她看过好多遍了的,并不陌生,只是她没面对过这么些摄像头,多少是有点紧张的。
“苏姐,不如我们休息一下,你也放松些,适应适应这里的环境我们再继续。”采访的人道。
苏阮阮点点头,有些歉疚,“抱歉,是我不好。”
采访的女孩子笑了笑,“没什么,一般没镜头经验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情况的,调整心态适应了就好了。”
中途休息,苏阮阮也不敢有松怠,对着镜头一遍一遍自我适应着。
“阮阮?”
苏阮阮闻声转过头去,就看见穿着淡粉色裙子的人。
“云倩?”
云倩化了精致的妆,眉梢的地方点着亮粉,多了几分俏皮的娇媚。
“这么巧你也在这呀,是拍什么东西吗?”云倩问道。
上次在邮轮上,苏阮阮出言帮过云倩,云倩因此对苏阮阮是很有好感的。
“嗯,画赛安排的专访。”她道。
云倩了然张了张唇,“你画的我有在网上看到,很好看呢。”
苏阮阮温温一笑,“谢谢。”
两人对对方都颇有好感,谈着谈着就聊了起来。
云倩是经常面对镜头的,对这方面是孰能生巧,她告诉苏阮阮许多对应镜头的诀窍,和如何压下心里的紧张感。
两人正聊着,忽然,一抹高大的身影从身边略过。
苏阮阮定睛一看,一愣,“唐羲哥哥。”
“阮丫头?这么巧?你在这做什么?”唐羲诧异扬眉。
苏阮阮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采访稿,“是画赛的专访。”
唐羲点点头,他看着苏阮阮,蓦地想起什么,朝云倩瞥了眼,“我和阮丫头有话。”
因为唐羲的缘故,云倩知道些苏阮阮和唐家的事。
“阮阮,我先过去拍摄了。”她和苏阮阮招呼了一声。
待云倩走远后,唐羲看向苏阮阮,“阮丫头,你和二哥的事我听我母亲了。”
苏阮阮微怔,片刻后轻点头。
唐羲伸手摸了摸鼻,眼底蕴着深深的复杂。
他不过一个多礼拜不在家,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更让他诧异的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二哥的女朋友会是……阮丫头。
“我前两天见了二哥,二哥心情很差,听耿天则和兰乔九溪的佣人他心思扑在工作上,每天都是超负荷的工作,这样下去怕是身体都要垮了。”唐羲道。
苏阮阮呼吸一重,平静的眼眸不自觉染上深深的担忧。
唐羲将苏阮阮的情绪尽纳入眼,开口问道:“阮丫头,你还是很喜欢我二哥的吧。”
苏阮阮沉默,许久不语。
“既然喜欢,你就不能轻易放弃。”唐羲道。
苏阮阮一愣,回过神望看着唐羲,有些诧异惊讶,“唐羲哥哥你……你不觉得这是不对的吗……不觉得我和唐先生不应该……”
唐羲慵懒一笑,“我不觉得,虽然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是很震惊,毕竟,我怎么也没想到,我那一向清心寡欲的二哥会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你这丫头。”
“但震惊归震惊,白了,你和我二哥本来就没有亲缘关系,在一起没什么不可以的,至于爷爷的兄妹什么的,”唐羲轻笑,“爷爷那个年纪能理解,比较……顽固!而且爷爷把你和你姐姐当成亲孙女一般,这事骤然一下出来,他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阮阮,只要你不放弃,一切就都好。”唐羲正色看着苏阮阮。
苏阮阮沉着眼许久未语,直到耳边响起采访人的催促声。
“丫头好好想想。”唐羲拍了拍她的肩,完转身离去。
带着深深的情绪,苏阮阮完成了采访。
————
入夜渐深,高楼之上那一盏灯始终亮着。
耿天则走进来,眉心微皱,“二少,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唐景霆没多理会耿天则的话,依旧认真看着文件。
耿天则无奈,只能在一旁等着。
片刻后,他听见笔盖合上的声音,转过头看,男人将文件合上,站起身,他连忙迎上前,“二少是要回去了吧?”
“嗯。”男人沉闷应了一声。
一路上,唐景霆的咳嗽声时不时的传来。
透过后视镜耿天则望看着,眼眉攒着深深的担忧。
二少的咳嗽是越来越重了。
车子到了兰乔九溪。
兰乔九溪如往常无异,灯光明亮。
唐景霆迈步下车,脚下忽然虚浮,眼前犯晕。
“二少!”
耿天则连忙扶住人,在接触到唐景霆的手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时,他神情骤然凝肃,“二少您发烧了?!”
这段时间唐景霆心情欠佳,工作上又是安排的满满当当,时常工作到深夜乃至通宵,不给自己存留时间。
这样子就是铁的身体也是承受不了的。
“没事。”唐景霆淡然一句,朝里走去。
耿天则扶着唐景霆走进里头。
“二少,找家庭医生来看看吧。”耿天则担心道。
“不用,你回去吧。”
男人靠坐在沙发上,双眼紧闭眉心紧皱着。
“二少,这几天您的工作量太大了,您要是记挂着阮阮姐,不然……天则给阮阮姐电话,还是让阮阮姐回来一趟吧。”
耿天则知道,唐景霆有多记挂着苏阮阮。
“不用,不要给她电话。”男人靠躺在沙发上,单手撑在眉上,声音微哑。
“可是……您还是很记挂阮阮姐的……”耿天则不忍道。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发出轻声的叹气,缓启声,“她性子软,对所有对她好的人都想做到最好,她不忍心伤害爷爷,也难违背爷爷的命令,在中间她是最难的,我又何必在这个时候为难她。”
耿天则抿着唇,“那……二少,难道您和阮阮姐就要这么算了吗?”他担心问道。
男人紧闭的双眼慢慢开,晕黄的灯光照映着那漆黑的瞳,折映出深邃幽然的沉光。
许久后房间回荡着男人沉而坚定的声音。
耿天则从房间离开,门外守着的张嫂下意识朝里探了探目光,“先生生病了?”
耿天则皱着眉点点头,“发烧了,但二少不肯看医生,张嫂这边如果有退烧药的话让二少吃一些吧。”
张嫂脸上露着无奈,摇摇头,“先生性子最是执拗了,他不想做的事咱们做佣人的怎么劝也都没用。”
张嫂叹气,“要是从前还有阮阮姐在,先生是最疼爱阮阮姐的了,可现在……耿先生,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的,二姐她们都搬出去了。”
耿天则抿唇无奈一笑,没多解释什么,担心的朝屋里望去。
……
这边苏阮阮洗漱完后,刚要爬上床准备休息,手机就响了起来。
偌大的宿舍只有她一个人,手机刚响起她吓了一跳,再看来电显示她一愣。
是耿天则……
这个时候耿天则电话给她做什么?是唐先生……
苏阮阮心里顿时冒出好些念头想法,怀揣着这些,摁下接听键。
“天则。”
“阮阮姐,抱歉这个时候电话给您,扰了。”耿天则礼貌道。
“没什么,我反正也还没睡觉,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电话那头耿天则沉默几秒后,带着几分沉重缓缓启声,“是二少……”
苏阮阮心尖一咯噔,“他……怎么了……”
当耿天则和苏阮阮清楚事情来脉后,她脸顿然凝肃。
“唐先生怎么能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发烧不是事的。”她正色道。
“是,阮阮姐的对,但二少性子执拗,不是我们能劝言的住的,天则是实在担心二少,无奈下才给阮阮姐您这通电话的,现在怕是也只有您可以服二少了。”
电话挂断后,苏阮阮呆站着几秒后,脸一皱,走到衣柜前拿出出门穿的衣服迅速换上后,匆匆离开了学校。
她离开学校后了辆车回了兰乔九溪。
她离开兰乔九溪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但总有种恍然的感觉。
苏阮阮平了平情绪走了进去。
“二姐?”
张嫂看见出现在门口的苏阮阮很是诧异。
“张嫂。”
“二姐回来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快,快进来,外头冷着呢。”张嫂连忙将苏阮阮迎进里头。
苏阮阮换上居家鞋,眸不自觉朝四下环顾一圈,“张嫂唐先生在楼上吗。”
“是啊,先生也刚回来不久,先生要是知道二姐您回来了,肯定很高兴!”
苏阮阮紧抿着唇,眼底是一抹复杂。
“我听他……发烧了,是不是?”她侧眸看向张嫂,水灵的眼睛被担心填满。
提起这个张嫂轻叹气,点了点头,“先生是发烧了,但很执拗,药也不愿意吃,也不愿让医生过来瞧瞧,二姐既然回来了,不如劝劝先生吧,生病不及时治疗是容易拖成大病的。”
苏阮阮垂眸点了点头,她径直走到厨房倒了杯温热的水,拿上张嫂给的退烧药上了楼。
她走到唐景霆房间门口驻足下来,半掩的门,从门缝中透出晕黄的光线,她敲了敲门,里头传来男人低沉沉闷的嗯声。
推门走进去,就看见男人躺在沙发上单膝曲着,手肘撑着额,双目闭着。
苏阮阮走过去,男人眼睛依旧没有睁开,薄唇张了张,声音低沉,带着鼻音,“什么事。”
苏阮阮微俯下身,看着男人俊容上的憔悴心尖像是被细的尖针划过一般,她抬起手,朝男人额头探去。
蓦地!
她的手指尖刚触到,手腕就多了股力量,一只大掌牢牢固住她的手,她一怔,本能一垂眼。
男人紧闭的双眼刹那间睁开,深邃的瞳眸攒着深深的阴鹜和防备。
但这抹阴鹜和防备,在看清眼前的人儿时,骤然一散,眉心紧紧皱起。
他莫不是眼花了。
“唐先生。”
熟悉的姑娘细软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话语的嗓音低沉带着病气的沙哑。
苏阮阮紧抿着唇,许久后,才慢慢开口,“唐先生生病了怎么能不吃药也不看医生。”轻柔的话语间隐着责怪和心疼。
男人闭了闭眼,“不过是病,无妨,咳咳……”
“才不是病,唐先生不能任性不管自己的身体。”
她边着,边将掌心摊开,将药片递到男人面前,可蓦地,她看见男人双眼眼睫微颤,双目微闭着,俊脸泛红。
“唐先生。”
她着急唤了声,男人虽有回应,但显然意识模糊不清醒。
苏阮阮连忙摸了摸男人的额。
烫的厉害!
就算不看医生,这退烧药,他是必须吃了才行,否则烧退不下去一直烧着,可不行。
苏阮阮靠近,以自己的力量将男人拢起身,然后将药片和水递到男人唇边,让男人吃下。
男人意识模糊,药片虽入了口,但并没有被吞下,苏阮阮看着着急的很。
“唐先生……这怎么办呀。”
姑娘眉头皱深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蓦地,她眼前一闪,眼珠转了转,想到什么。
双唇贴上的刹那,皎洁的月光映照进来,覆落在两人身上。
男人的唇灼热无比。
“呼……”
苏阮阮直起身,脸不自觉泛起红晕。
她定望着熟睡的男人,慢慢蹲下身来,手撑着下颚,目不转睛。
虽然在唐家老宅他们能碰见面,可是……总感觉好久没有见了。
苏阮阮望着唐景霆,许久后忍不住靠过去,脸贴着他,“唐先生,阮阮好想你。”她呢喃着。
夜色静溢,月影星辰交叠着,照映着屋内的美好缱绻。
清的阳光逐渐照映进房间,沙发上的男人浓眉本能的弯蹙下,动了动身后慢慢睁开眼。
男人身上的被子因起伏掉落在地。
唐景霆瞥眼看去,坐直起身,一抹疑惑闪过脑海,昨晚的梦境……
似很真实,却又是令人迷惑的。
“阮阮……”他轻声呢喃着。
思念划过眉眼心尖。
他轻叹口气,收起脑袋里的思绪。
他怕是太念想她了,竟觉得昨日她在他身边过。
唐景霆撇开脑袋里的情绪,站起身,径直朝浴室走去。
起后,他的烧已经退了,他洗漱完后下了楼。
楼下张嫂已经将早餐做好候着了,见唐景霆下来恭敬颔首,“先生醒了,先生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唐景霆走到餐桌边坐下,沉嗯一声。
张嫂走到餐桌边,给唐景霆盛了碗清粥,“那就好,这样二姐也能放心了。”
唐景霆舀粥喝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张嫂,“阮阮?她知道了?”
张嫂有些怔然,“是啊,昨晚二姐回来过,不是还看了先生吗,先生今天烧退了,是昨晚二姐劝下吃了退烧药吧。”
唐景霆神色顿然微重。
她来过了!
所以今的那一闪而过他以为是梦境的画面,实际上并不是梦,而是真的。
“她什么时候走的?!”
“就今天一早。”张嫂道。
唐景霆薄唇紧抿着,清冷空乏的眸涌起阵阵涟漪。
……
苏阮阮在回到学校后的下午,很悲催的发现自己感冒了。
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阮阮,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医生啊?”安星月站在床边的楼梯上,趴着望着苏阮阮,担心问道。
苏阮阮裹着被子,摇了摇头,“我吃了感冒药,睡一觉应该就好了,星月你去上课吧,别迟到了。”她喃声道。
安星月替她掖了掖被子,轻叹气,“好吧,那我去上课了,你要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电话。”
苏阮阮闷闷一声点了点头。
“一会下课了我给你从食堂买点粥好不好?”安星月又道。
苏阮阮点头,“嗯,可以。”
宿舍的人都离开后,只剩下苏阮阮一个人,她裹着被子呼睡着。
直到,被一手机铃声吵醒。
她睡的迷糊,也没看来电显示,只以为是安星月,接了起来,“星月怎么了。”
姑娘带着浓重鼻音的话落入男人耳里,男人眉头皱起,“声音怎么回事,鼻音这么重。”
沉冽的男声落入耳畔,迷糊的苏阮阮一下清醒了几分,她挪开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唐……唐先生,你怎么……咳咳……”
沉重的鼻音,还有咳嗽声,一尽落入男人的耳里。
“是不是感冒了?!”男人沉声。
苏阮阮鼻子塞塞,意识模糊,闷闷的嗯了一声。
“看医生了没有?”
“没……唔……看……看了。”
她的话下意识脱口就出,然后猛然察觉,改了口。
电话那头男人沉默片刻,启声,“好好照顾自己。”
苏阮阮连嗯了几声。
男人没再多什么,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唐景霆站起身,拿起一旁架子上挂着的外套,径直朝门口走去。
耿天则刚好推门而进,见唐景霆要出去,启声问道:“二少您这是……要出去?”
“嗯,出去一趟。”
“可十分钟后有个会议。”
“推了。”
男人撂下话后,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苏阮阮睡的迷糊着,隐约感觉到耳边有人叫她,她下意识眯睁开眼,眼前一晃。
唐先生?
她眨了眨眼。
一定是她的错觉……
唐先生怎么可能在宿舍这。
“阮阮。”
可耳边的声音持续着,她睁了好几次眼,眼前那个人影始终没散去。
“唐先生?”她呢喃出声。
“你发烧了,换件衣服,我带你去医院。”男人道。
苏阮阮这才猛然清醒了些。
这不是她的错觉!
是真的!
唐先生就在她身边!
她坐起身来,手撑着昏沉的额,“唐先生,你怎么……”
“诶,苏同学,你这就太大意了,都发烧了怎么还能逞强,这发烧可大可,你还是快和你哥哥去医院吧,不然这正要出了什么事,老师我啊可担不起这责任哟。”
苏阮阮这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宿管老师。
苏阮阮爬下床,很快换好了衣服,唐景霆望着她,将自己脖颈间的围巾脱下给她围上,然后一把将她横抱起。
“唐……”
她下意识环住男人的脖颈,手紧张的攥在一起。
“你走路都不稳了。”
男人完抱着人朝门口走去,在经过宿管老师身边时,他启声道了声谢谢。
宿管老师笑着点了点头。
苏阮阮他们宿舍离校门口很近,且这个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在上课,来往没什么人。
苏阮阮半张脸埋在围巾里。
唐景霆将人抱上车,细心替她扣上安全带,又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眉头越深。
“烧成这样不去看医生,你胆子越发大了。”男人发动车子,深深的担心结在心尖,令他忍不住责怪道。
苏阮阮靠着椅背,双眼迷瞪着,粉唇努努,“阮阮不知道……”
她先前只是感冒,想着吃点药就好了,后来睡了过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唐景霆沉叹气,看着虚虚弱弱的姑娘,到底没忍心再多责怪。
车子很快驶到了医院,苏阮阮半睁半睡着,唐景霆将人抱了进去,挂了号。
医生给苏阮阮看了看后,开了两瓶针水,又开了些配合吃的药。
“我看你也是在感冒吧,这药我给你多开些,你也吃些,不然两个病号凑到一块,传染的厉害。”医生掀眼看了看唐景霆道。
唐景霆颔首。
苏阮阮是最怕针的,纵然从到大她的针比寻常人要多的多,但这样的恐惧依旧存在。